杰森陶德很难回忆当他回到哥谭，在报纸、新闻、广播里得知小丑仍然存活于世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只是在愤怒、在燃烧，拉萨路池浇灭不了他灵魂里的火焰。

菲娅瘪下去的颅骨、黯淡的蓝色眼睛、抽搐的手指在他每一次开枪时都出现在周围。有时候她和死去的毒虫一样躺在血污中，有时候又活灵活现地坐在台阶上，撑着脸看他一拳又一拳地将哥谭的渣滓锤进土地。

但菲娅其实一直不喜欢暴力。他们被蝙蝠侠带回韦恩庄园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菲娅都离身强体壮的韦恩阔佬远远的，在得知他就是蝙蝠侠之后，更是隔得三尺远。不过他们的关系最后还是亲密起来——哈，毕竟是哥谭甜心，毕竟他是蝙蝠侠。

红头罩冷笑一声，正战战兢兢汇报着黑面具动向的下属简直汗流浃背了，绞尽脑汁思索着刚刚是不是说出了什么惹红头罩不快的话。

菲娅似乎是觉得这人胆战心惊的模样很有趣一样，绕着他转了好几圈，眼睛流淌着笑意。

红头罩别开眼。这只是幻觉，他这么告诉自己：杰森陶德，你真是疯得不轻。

他对自己也从没留过情，嘲讽甚至更刻薄，但他再一转头，电视正报道着蝙蝠侠又一次阻止犯罪的战果——去过一趟地狱总得留下什么痕迹，和蝙蝠侠比起来，你已经很清醒了。

菲娅也在看电视，她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空无一物。红头罩注视着她，那张脸似乎又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眼睛又失去了色彩。

杰森陶德难以忍受地闭上眼。

菲娅当然不会有表情，因为这只是她无能的哥哥的幻觉，而他想象不出菲娅会怎么对待蝙蝠侠；毕竟他们当年真是亲如父女，毕竟布鲁斯填补了威利斯的缺席，毕竟菲娅永远不会埋怨家人。

但杰森陶德无法原谅小丑在伤害了这么多人后依然没有被制裁，无法原谅蝙蝠侠在他们死后依然没有为哥谭带去什么好的转变，他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眼睁睁看着小丑将菲娅的生命终止在他面前。而他对此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