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的密室里，布鲁斯此时心中有点庆幸。

他庆幸这里并没有光线，不然，他感觉自己可能会看到杰森那张失望的脸。

在黑暗环境里，面罩里的夜视镜头自动启动了，他看见杰森趴在地上，正虚弱地呼吸着。

他们都没有说话，布鲁斯心怀愧疚，就在前不久——准确地说，是昨天深夜，他眼睁睁地看到了小丑取走了杰森的一根手指。

小刀刺穿了杰森的左手，残忍地夺走了杰森的食指，而且自己的脸，也被小丑看到了。

换而言之，“蝙蝠”的身份已经暴露，小丑下一步的目的，或许是前往韦恩庄园……

该死，要怎么阻止他才好？

布鲁斯心中一沉，被困在密室的这些天里，虽然自己一动也不能动，而且还要遭受小丑那群喽啰的拳打脚踢，但幸好坐在这张椅子上，后背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这无疑为自己的身体复原提供了一些时间。

考虑过作战时遭受伤害的情况，所以在交给卢修斯的蝙蝠装设计图纸里，布鲁斯也设定了蝙蝠装的修复功能，只要穿着这件制服，搭载的A.I.便可以扫描身体损伤的部位，并进行治疗。

虽然比不上专业的医生，但这个扫描修复功能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

比如不小心扭伤了韧带时，位于腿部的着装会定位受损处，然后慢慢进行治疗；万一是粉碎性骨折的情况，蝙蝠装会代替身体受损处的运动，并且通过利用A.I.控制蝙蝠装，进而控制身体的活动。

就好比现在，布鲁斯的脊椎伤痕累累，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搭载的人工智能不停歇地对伤处修复；不能修复的地方，蝙蝠装会在脊椎的位置进行智能加固……跟之前相比，布鲁斯的状况算是好点了。

但就算不停修复，不能逃出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布鲁斯一筹莫展，这个时候，前方趴在地上的杰森·陶德有所动作。

“咳……咳……”

他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些东西。

布鲁斯一开始以为这是碎牙，但并不像，那样东西极为纤细。

“杰森……？”

布鲁斯压低声音问道。

“开锁工具……”杰森有气无力地说着，他试着动了一下身子，但全身上下像是过电一样剧痛，“我藏在舌头下。”

他拿着开锁工具，勉强地摸着黑走过来，这个男生，即便刚刚经历了无比恐怖的折磨，但他的精神依旧坚韧。

他摸索到布鲁斯身边，然后蹲了下来，逐一弄开布鲁斯身上的锁扣。

“你……”布鲁斯想对他说些什么，但终究也没有说出口。

“我没事。”

杰森专注地解开布鲁斯手腕的锁扣，“我现在很冷静，恨不得杀了那家伙。”

“杰森。”布鲁斯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愧疚地说了出来，“我很抱歉。”

对于这句充满着歉意的话语，杰森没有回应，确认自己解开了布鲁斯身上所有的锁扣后，他站了起来，“我们离开这里吧。”

***

蝙蝠洞内，小丑正在以一敌二。

本来以为自己面对一个男孩能绰绰有余，另外的女人和管家根本构不成威胁，但他还是大意了。

那个管家似乎是退伍军人的出身，接连挡下了小丑的几次攻势。

在他对面，管家正和男孩在商量着什么，小丑心中有些烦躁，毕竟纯粹的肉搏并不是他的优势。

但……这也无所谓了。

小丑的手摸向腰间，小刀握在手中，朝着芭芭拉的方向扔了出去。

蝙蝠洞并没有多大的空间，更何况芭芭拉坐在轮椅上，根本来不及移动……

再加上小丑曾经在哥谭马戏团待过，扔飞刀的准头几乎是百发百中，要刺中芭芭拉的额头，并不是一件难事……

眼见飞刀即将要刺进芭芭拉的头颅，迪克想要伸手去接住，但这飞刀太快了，只在眼前留下一道残影——

“叮！”

下一刻发出的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小丑的飞刀偏离了目标，被弹飞刺进了芭芭拉身边的一块屏幕上。

芭芭拉惊魂未定，她脖子僵硬，然后视线越过了一脸迷惘的小丑，看到了他身后的来人。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丑背后，在杰森搀扶下，布鲁斯手中扔出的道具，成功破坏了小刀的飞行轨道，那是一枚形似蝙蝠的金属飞镖，如今钉在地上。

布鲁斯保持着投掷飞镖的姿势，随后右手缓缓垂下，有些气喘，毕竟身体还没有复原。

杰森扶住了布鲁斯，他支撑了布鲁斯大部分的体重，这个男孩，如今神色冰冷地盯着小丑的背影。

“嗯？”看到自己的攻击落空之后，小丑转回头，脸上的迷惘很快被惊喜取缔。

他像是证得了某道数学难题的教授一样兴奋，“蝙蝠，我说是吧——‘困难塑造英雄’，你看看，你排除万难，回到这里了！”

丝毫不留会小丑的喜悦，布鲁斯只是沉声喊道：“——小丑！”

杰森蹲了下来，将布鲁斯稍微放下，随后，杰森如同一只暴躁的狮子一样，闪电般的速度冲到了小丑身上，这个愤怒的男孩双掌合起，祈祷一样的手势高举头顶，拳头如铁锤一样猛地落下，重重砸向小丑的脸。

沉闷的声音在小丑脸上接二连三地发出，杰森红着眼睛，肆意发泄着心头的仇恨和屈辱，砸累了之后，变成了双手交替挥击……

这阵仗也吓到了阿弗雷德和迪克，他们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小丑被暴怒的杰森殴打着。

小丑鼻青脸肿的，鼻子渗下的鲜血溅到了嘴角上，嘴巴上裂开的笑容显得更为鲜艳。

他似乎并不能感到疼痛，他的双眼疯狂地直视着杰森，“来啊，来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怪物，眼皮也不眨一下，满面笑容地望着杰森，仿佛此刻居高临下的人，是小丑才对。

他那嚣张的表情，无疑更加激怒了杰森，这让男孩胸腔的怒火燃烧得更加剧烈。

“杰森……”

布鲁斯支撑着身体，望着扑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他想要出手阻止，但身体条件并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光是死撑着逃出小丑的巢穴，回到庄园，已经花掉了他身体大部分的力气。

拳头碰撞间，小丑抽出了一件东西，挡在了他和杰森之间。

“哒哒——”

小丑拿出了一张“JOKER”扑克牌，仿佛是球场下发黄牌的裁判一样，就在那短短的一瞬，杰森愣住了。

“我的，王牌。”

小丑狞笑着，双眼洋溢着恐怖的恶意，“你以为，我只是两手空空来到这里？”

右手一个利落的动作，扑克牌收回掌心，转而露出卡牌背面夹带着的东西。

一个黑色的方块状器件，一明一灭地闪烁着红光。

小丑脸上扭曲的笑容渗出了鲜血：“这个岩洞，我在昨天已经设置好炸药了。”

“……10秒倒计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