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满布着植物的腥甜气息，安迪觉得滋润着植物枝叶的，还有帕梅拉的血浆。

安迪将她抱紧在怀，不敢放手，怕一放手的话，帕梅拉又会被别人抢走。

从背后抱着她，安迪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低声哭泣着，只觉得自己的心碎裂成好几片。

帕梅拉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不能再对安迪应答或者作出其他反应。

在这个黑漆漆的地下室里，安迪无比委屈和绝望，他难以置信，自己最后会抵达这样的结局。

当然，内心深处他也知道，让帕梅拉陷入如今境地的人，正是小丑。

心中一部分在埋怨着小丑，但另一部分却开始思考：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并不是没有尝试代入过他的位置思考，安迪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开始慢慢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

小丑已经死了。这么说来，他已经逃离了这座监狱了吧。

是了，他曾经说世界是座监狱。这家伙，现在会在天上嘲笑着我吗？

呵，那家伙应该会下地狱的吧。

监狱……地狱……好像也没差。

他已经夺走了我的避风港，是想让我变成跟他一样的存在吗？

不……

人类是小丑。

其实，我也是他啊。

他并没有死去，他还活着。

——他还在我的脑子里，活着。

意识到这一点的安迪·霍普，瞬间获得了一种抽离的视角。

仿佛超脱自身的视角观察着自己，于是慢慢地，名为“安迪·霍普”的存在，也逐渐淡去……

“哼哼……”

安迪逐渐开始发笑，他这一刻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好笑。

掺杂了对生活的绝望，以及对自己的嘲笑和同情，还有对小丑羡慕的嘲笑。

以前被小丑用刀划出来的笑容，如今在安迪脸上再度裂开，渗下了鲜血。

已经无所谓了。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心底那股愤怒和疯狂，残忍地吞噬着自己的意志。

就这样吧……

这个世界已经疯了，我也没必要继续维持自我了……

……

……

几秒后，他重新睁开眼睛，眼底里流露出了疯狂的笑意。

安迪放下了帕梅拉，离开了地下室，往楼上走去。

重新出现在哈莉·奎因面前，后者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嗯？安迪，我不是说……”

正准备说些什么，哈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眼神，顿时惊讶地捂住嘴。

“安迪？”

哈莉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股带着狂意的眼神，之前她只在那个人眼中看到。

“安迪？你真的是安迪？”

明明面前的男人打扮得和往常一样，可哈莉却认不出他了。

安迪面露狞笑，整理了一下衣领。

“我回来了。”

***

眼前的人是这么的熟悉，哈莉眼眶几乎盈满了泪水。

“安迪？”她再度试探性地发问。

“嘘。”

男人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请叫我，‘小丑’。”

“可是……”

哈莉还打算说些什么时，男人命令般的眼神示意着她。

最后，哈莉只能顺从地回应：“是……小丑。”

她说完后，脸上的神情变得欣喜若狂，一下子扑进了小丑的怀里，“你回来了！”

小丑抱住了哈莉，嘴边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容。

哈莉此刻喜悦的心情都洋溢在脸上，“那，布丁，接下来我们要做些什么？”

轻轻弹了一下哈莉的脑门，小丑缓缓地说：“当然是复出表演咯，我和蝙蝠的账，可还没算清呢……”

“蝙蝠啊。”

哈莉喃喃自语，“但是，我们从没揭下他的面罩，根本没看到他的脸。你有什么头绪吗？”

小丑抱着双臂，“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他是谁，但只要别人知道他是谁，就好办了。”

他提醒着哈莉，“城市广场那天晚上，你还记得他和一个蝙蝠女混在一起吧？”

“唔……”哈莉用力地回想，“当然记得。”

那个夜晚，蝙蝠女陷入了多人的围攻，身上遭受了多处重创，在那个时候，她的面罩也被撕扯了下来。

那张脸，安迪——或者小丑有印象，这个女人，很明显就是詹姆斯·戈登的妹妹，芭芭拉。

从她身上着手，或许能探查出一些什么东西。

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哈莉自信地拍拍胸脯，“交给我吧！”

接下来的几周里，哈莉·奎因得到的情报，芭芭拉一直在医院养伤，个别时候，她还会偷偷溜出去。

毕竟监视芭芭拉的眼线在医院周围重重布下，她的行动轨迹，小丑帮派的人也了如指掌。

多次跟踪后，最近一次，哈莉·奎因发现芭芭拉直接进入了那座气派恢弘的庄园里。

“她经常去这个地方——韦恩庄园。”

哈莉在地图上标识了出来，和小丑探讨，“你觉得这里会不会就是，那群蒙面怪胎的集会场所？”

“很有可能是。”

小丑口中发出了一声怪笑，“千辛万苦地避开其他人，单独来到这个地方，怎么想都很奇怪。”

韦恩庄园……韦恩庄园……

小丑在大脑里检索着相关情报——早期在哥谭警局档案室的经历，已经让他的脑子里如同一座丰富的资料库一样，盛放着哥谭所有民众的相关资料。

韦恩庄园，目前的主人是布鲁斯·韦恩，幼年双亲曾经在犯罪巷被杀害……

哦，犯罪巷，那个地方，当年还和詹姆斯一起去过。这么说来，当时那个孩子，就是布鲁斯·韦恩啊。

布鲁斯可谓是哥谭数一数二的知名人物，这个富家公子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他先前收养了两个年纪在18岁的男孩的传闻。

有人说，这是布鲁斯的私生子；也有人说，布鲁斯对男孩抱有特殊的“兴趣”……

然而，此刻小丑脑中，想到的是城市广场那一晚，自己目击到蝙蝠身边的那个男孩。

以及当时从男孩身边夺走蝙蝠的人，也是自己……

还有哥谭化工厂那天，自己远距离狙击了一个男生手上的武器……

如果“布鲁斯·韦恩是蝙蝠”这个猜想成立，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事情要变得有趣起来了。”

此时小丑撩起了哈莉后脑的金发。

“怎么了，布丁？”

“一场游戏，我想到了一场游戏。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小丑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狂热，他兴奋地对哈莉说：

“一个月后，我要在哥谭举办‘蝙蝠赏金赛’！”

本回内容里，一直跟在小丑身边的安迪，潜移默化地受到了小丑的影响，在本作中，他是精神层面最接近小丑的人，因此也开始在最终幕里担任接棒的角色，因此后文提到的“小丑”，均指代安迪本人。真正的小丑已经坠入深渊，目前的安迪可以视作“二代小丑”。之前看美剧《哥谭》，有一集内容让我很感兴趣：小丑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种思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1章 60 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