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波塞冬想要登场

16世纪,英格兰。

苛重的征税、地主对佃户的残酷剥削、司法审判对平民的不公正、物价飞涨及商人与高利贷者的逐利……对那些被随意拘禁、强制劳动、抓到海外服役、施以肉刑直至处死的民众所采取的高压统治,严峻而血腥。

在不断表达自身的抗议与请愿失败后,长久累积的怨愤转化为了武装反抗,点燃英格兰各地大大小小的暴乱战火。

而掌握政权的贵族与官僚们,则用镇压与欺骗两手对付民众起义。

月亮的银辉泼洒在大不列颠这片土地上,一座座营寨亮起的火光远远望去就像冰冷夜色中指引迷途之人的灯塔。

可这些不过是吟游者口中美好辞藻编织出的幻象,事实上,没有人比此时在首府官邸中庆贺的伯爵骑士与雇佣兵们更清楚,沉默的石墙之下埋着怎样卑贱无辜的骨血。

建筑无声伫立于暗夜下。墙根,一队巡逻的军士刚刚经过。不知是因为累日不绝的对农民的屠杀,还是执行的任务枯燥乏味,手持的火炬后是一双双冷漠麻木的眼睛。

然后是细微的响动。若是远去的士兵突然回转,就会将这三只脱逃的“小老鼠”逮个正着。

但他们同样也会惊恐地看见,人类的身躯是如何从空空如也的阴影中如打破镜面般浮现出来。

其中两个孩子紧闭双眼,他们的神态是如此恐惧不安,但被二人同时牵在正中的那个孩子——准确来说是他强硬地拉着他们的手——带着兜帽,看不清面部,却表现得最为镇定。因为他并没有如同伴瑟瑟发抖,而是低声说了一句:“好了,我们躲过去了。快走吧!”

“诶……诶?”最小的那个孩子发出了点声音,微弱的像猫叫。

瑞吉娜不敢置信地睁开眼,明明刚刚没有丝毫退路和遮蔽物,几步之外的拐角就是巡逻兵。

可这个人……只是将他们拉到一旁,贴紧墙壁,叫他们屏住呼吸并捂住了他们的眼睛。

还没等瑞吉娜再张望几下,她已经被一阵风带着跑起来了。踉跄着调整好步伐跟上那个人,这点异常便随之抛去脑后。

毕竟,能活下来就足够了。

他们奔跑着,直到离那片灯火远远的,才停在旷野中。

“差不多安全了。”兜帽男孩松开手,两个人手臂上都有深深的一圈红痕,可比起他们破碎的装束、脏乱的面孔和骨瘦如柴的身躯来,这反而称不上什么。

他弯下腰,重重地喘气。瑞吉娜作为一个女孩儿,都没有他喘的那么急。

“啊、啊……”

她的哑巴兄弟,三人中块头最大的那个,十分担心地上前想要拍拍他的背。不过还没帮上忙,那人就直起了身。

“好了,就此别过。”

兜帽男孩终于摘下了他的兜帽,露出一张白净的脸蛋。

“这是对你们之前收留我一晚的报答。”

他比第一次见面时的打扮似乎好了点。瑞吉娜想。至少那时他浑身沾满污泥,和他们这些“贫民”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可现在仅仅洗干净了脸,就比瑞吉娜见过的所有人——男性女性,包括那个将他们关入牢车的高高在上的伯爵老爷家的小儿子——都好看一百倍。

心肠也是。瑞吉娜默默补充道。

如果她粗犷的老爹还在,还听到了小女儿的心声,准会笑着用布满蚕茧、缺了根小指的大手拍拍女儿的头。因为收留这个男孩在家住的那一晚,瑞吉娜由于多了一个人分走她又冷又硬的面包和碧绿的“清水”而大哭着说“爸爸我讨厌他”。

但是没有如果,除了马里斯,她所有活着的亲人,所有相识的人,都在昨日被推上了绞刑架。

妈妈病死了,不过好在她是在起义胜利的那段日子里走的,走时她以为我们能过上好日子了,所以很安详地离开了。

这个男孩在昨天就来到牢房,见到了爸爸最后一面。爸爸拒绝了和他一起逃出去,只是让他把两个孩子带走。

爸爸是担心大人一起走过于显眼,反而逃不掉,还怕牢房里突然少了人,被发现会增加守备。

可是啊……瑞吉娜掩住满脸泪水。爸爸你知道吗,没有人会在意一两只“老鼠”的消失,他们只要有大量的命来填充空洞的地下,使那些天生的贵人走着更为坚实罢了。

“你……就这么走了吗?你要去哪里?”她呜咽着断断续续地问,尽力擦干泪水,抬起头看向那个人。

“与你无关。”

男孩冷漠的声调在看见女孩的泪水时不易察觉地抖了抖。

他抬脚要走,结果脚还没踏下来就在空中转了个弯。他走到瑞吉娜身边,有些烦躁地拎起长袍在她脸上胡乱擦了一通。小姑娘被他擦得一愣一愣的。

“哭什么?你不是还活着么?”

“以这个国家的现状,你们这种底层的人,只要能好好活下去,活一天是一天,就算与命运作搏的胜利了。”

泪水把瑞吉娜脸上的血迹和尘土都冲干了,转移阵地到了男孩衣服上。

男孩放下手,倒也没露出嫌弃的表情。

“啊啊……啊、呃……”

有人在身后发出单音节的声音。

瑞吉娜回过神,看了看手舞足蹈的哑巴兄弟,又看看男孩,小心翼翼地问:

“嗯……马里斯他大概在说,你要是也在流浪不如我们……一起?”

“不用了。”

男孩退开几步,再次保持疏远的距离。

“我有个姐姐。”

“她在找我。”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微笑,“……我会死。”

他并没有说明是被“姐姐”追杀,只不过按照人类的逻辑,他们会自动在脑中把他含糊的词给补足。

瑞吉娜倒吸一口气,善良的小姑娘不止脑补了他所故意引导的那些信息,甚至开始旁生出更多有关大家族的故事来。

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男孩望望那个哑巴,踌躇一瞬,又来到马里斯身边。

“……算了。你就当举手之劳吧。”

他说着抬起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锤向马里斯的背部。

“啊啊……啊啊啊啊!咳咳咳咳!”

“你……”马里斯被这突然的袭击和重重的力道敲打出了大量酸苦的泪水,他一下跪倒在地上咳嗽不已。

“你、你……”

还没等马里斯反应过来,就听到他的小妹不可置信地喊道:“哥哥?哥哥,是你在说话?!”

“身……身么……?”

他感到男孩压迫的力道消失了,那小小的温暖离开了自己。他仓惶地抬起头,对发生的一切还有些迷茫,就看见那男孩背过身,向遥远的地平线迈出步伐。

“登——等等!你……”

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不顾掸去裤腿的泥浆,伸手想要抓住那个人。

至少、至少请告诉我们……

手指握了个空。

那个孩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如同白昼到来便要散尽的一场幻梦,消失在朝阳的第一束光中。

*

高空乌云堆叠,透不出一丝天光。狂风将大海卷曲,筑成数百米高的巨墙迎面推来。它们唯一的目标在如此衬托下脆弱而渺小。

那也是这片海域唯一还存在海面的东西了。

巨涛汹涌而下,却在吞噬船只化作的黑点那一刻破碎!

那艘船的船身绽出耀眼的蓝光,将吞噬化作一场势均力敌的碰撞。

“奥姬佩特!”

一瞬间,言出法随。

风精灵的力量御使着船体,鹈鹕号像一只飞翔的白鸥冲出致死帷幕的阻拦!

船上的海盗们被摔的七晕八素的,不过好在提前张开的屏障保证了他们即使飞出船也能再被弹回来。

素质好的片刻后清醒,仰头便是被屏障挡下的泼天海水,哗啦啦沿着屏障外沿向下泻,勾勒出半圆形的轮廓。

黑袍的少年站在最高的横桅上,他身边气流涌动,很快便汇聚成两个鹰身人头的清秀女性蹲坐在他身旁。

此时的他并不如下面的海盗般怀有脱险时的心情松弛。因为他清楚,深海的捕猎者正在赶到!

“来了。”他低吟一声,“波达尔歌!”

船体再次加速,白帆在风中剧烈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撕扯破碎却在神力护卫下坚强地挺立住了。

时刻关注着那位动向的人们只觉得眼前一闪,桅杆上便空空如也。“那个小鬼?!”霍博科惊惧交加地吼道。他焦急地四处寻找黑色身影。

“在下面!”有船员喊道。他推开笨手笨脚的巴特冲到船边缘抓紧缆绳向下看。

“白痴!你跑到下……?!”

待他看清船员所指之物,才意识到先前听到的是破了音的恐惧。而他,甚至连发出声音的勇气都随身体里的血液一同冷却。

一道光蛇般的闪电打在海面上,仿佛雷霆的宙斯想要这一船的人类将自己即将面临的恶魔看的更仔细一些,好让下到地狱去见他兄弟时不至于被算成枉死鬼。

那是比鹈鹕号大出数十倍的黑影,船上的人们无法用言语描摹它的全貌,也无法用双眼看清它的全身。鹈鹕号应当已经借着神赐的风力在海上疾驰,可几秒之后他们才看见黑影的边缘。

“不……不……它在变大!”

又是谁在发出愚蠢的大吼。霍博科内心嘲笑,起皮的嘴唇却包不住他颤抖的牙齿。他想要指出那个菜鸟的错误,口腔开开合合只发出一段无意义的呓语。

不是变大,而是那个东西在上浮。

来自深海的怪物,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离开它久居的安适环境,前来猎杀他们了。

战斗场面描写苦手就是我了……恨不得把脑子里的场景画出来,结果手又告诉我我不行……

加把劲,争取把哈迪斯打弟弟的秀场压缩到一章内!(幼哈:???你不对劲,当初说好要夸朕三章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波塞冬想要登场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