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转机

几乎在同一时刻,赫梯帝国的权力中心,哈图莎。

雅里·阿各诺尔斜倚在铺着雪豹皮的黄金王座之上。虽未正式加冕,但王座已是他专属。他指尖把玩着一枚镶嵌硕大蓝宝石的戒指,冰蓝色的眼眸低垂,听着跪在下方阴影中的密探颤抖的汇报。

“……沙蝎小组在底比斯的行动……失败了。目标医女未被清除,祭司团的合作者暴露,行动代号……可能已被埃及方面截获……”

殿内的气氛瞬间紧张。侍立在两旁、身着黑色甲胄的近卫军无声地握紧了武器。

雅里缓缓抬眸,那双冰海般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却让跪地的密探不寒而栗,汗如雨下。

“‘沙蝎’?”雅里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慵懒的玩味,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胆寒,“谁给他们的胆子,越过我,去埃及的土地上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瘟疫把戏?”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扶手,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悸的轻响,“我记得,我下的命令是,在我彻底解决穆瓦塔利斯这个老东西之前,对埃及,保持‘静默’。”

“大……大人……”密探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是赞迪将军……他……他认为这是削弱埃及、助您……助您更快登上王位的大好时机……所以……”

“赞迪?”雅里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笑意,“看来,我亲爱的将军,是嫌我给他的权力和活路……太多了。”他站起身,绛紫深黑绣金的长袍垂落,无声地走到密探面前。

密探几乎瘫软在地。

雅里俯视着他,冰蓝的瞳孔里映出对方的倒影。“传令。”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赞迪将军‘劳苦功高’,特许他……提前退休。至于那些自作聪明的‘沙蝎’……”

他顿了顿,指尖的蓝宝石在烛火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埃及的瘟疫,就让他们……永远留在那片土地上,成为瘟疫的一部分吧。

“去处理干净。”

“是!”阴影中,另一批如同鬼魅般的黑衣卫丘无声出现,领命而去。

雅里转身,再次望向埃及的方向。冰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幽光。

艾薇公主……还有那个搅局的异邦医女……

事情,似乎变得比预想的有趣了一点。

*

埃及疫情加重。在巨大的绝望和对生命的责任驱使下,一个在现代医学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但在三千年前无异于“巫术”的念头,在安珀脑海中疯狂滋生——

霉菌疗法。

她记得在卡莫的家里,急救箱角落,有几块因潮湿而长满青绿色绒毛的面包——那让她联想起现代的青霉素。

顶着祭司团“亵渎神明”、“使用腐烂毒物”的疯狂指控和民众惊恐的目光,安珀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始她最后的、也是风险最高的赌注!

在最隐蔽的角落,她小心翼翼地从霉变面包上刮取青绿色的孢子,在煮沸消毒的羊奶和椰枣汁混合液中培养。

过程缓慢而充满变数,失败的次数多到令人绝望。每一次失败的培养皿被丢弃,都伴随着祭司们更加恶毒的诅咒和民众更加深重的疑虑。

但安珀无法放弃。在艾薇动用最后一点王室特权为她搜罗来稀有的蜂蜜和密封陶罐,在冬隔绝所有可能的干扰并暗中处理掉了几个试图潜入破坏的“可疑人员”后,奇迹终于在第七个日夜交替时发生了——培养液表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天鹅绒般的青绿色霉菌!

安珀颤抖着手,用最洁净的亚麻布小心过滤出澄清的液体。这淡黄色的、散发着奇异气味的液体,背负着“异端巫术”的滔天罪名,也承载着她全部的希望。

然而,将理论转化为实践,尤其是在三千年前简陋的条件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她首先需要验证这“青绿之药”是否有效,更关键的是——是否安全。直接用在人命关天的患者身上,风险太大。

在隔离区最僻静的角落,安珀用煮沸消毒过的锋利石片,在几只抓到的、同样因接触污物而出现轻微皮肤溃烂症状的尼罗河田鼠身上,小心地制造出相似的伤口。她将培养出的淡黄色霉菌滤液,谨慎地涂抹在其中两只田鼠的伤口上,另外两只则作为对照,只涂抹清水。

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不眠不休地观察。涂抹清水的田鼠伤口持续红肿,甚至开始流脓,精神萎靡。而涂抹了霉菌滤液的那两只,伤口虽未立即愈合,但红肿却明显消退,没有恶化迹象,甚至开始结出薄薄的痂,它们的精神状态,也明显好于对照组!

“有效!”安珀拼命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这微小的成功,如同黑暗中的第一缕曙光,给了她莫大的信心。但动物的反应终究不能完全等同于人,她还需要……人体试验。

然而,当安珀鼓起勇气,在隔离区寻求志愿者时,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和惊恐的眼神。

“那……那是腐烂的东西长出来的水啊!”

“连祭司都说那是亵渎神灵的毒药……”

“用了会不会变成怪物?”

恐惧和祭司散布的流言,如同无形的壁垒,将安珀和她的希望隔绝开来。

就在安珀不知所措之际,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阿……阿米拉小姐……用在我身上吧。”

是那位安珀和艾薇一直悉心照顾、却因疫情过重而失去独子的老者。他躺在简陋的草席上,形容枯槁,浑浊的眼睛望着安珀,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和一丝微弱的、近乎解脱的信任。

“我这把老骨头……早就该跟着我那苦命的孩儿去了。是你们……给我水喝,给我粥吃,擦洗我这身烂疮……没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他艰难地喘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是好人,想救大家……反正我也没什么牵挂了……让我试试吧。成了,是神开眼;不成……也算我报答你们一点恩情。”

老者的话,像重锤敲在安珀心上,让她鼻尖发酸。艾薇默默握住了老人枯瘦的手,眼中盈满了复杂的水光。冬站在阴影里,紧抿着唇,深胡桃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安珀她们。

安珀颤抖着手,用最洁净的亚麻布再次过滤出澄清的液体。这背负着“异端巫术”滔天罪名、也承载着老者生命托付的淡黄色药水,此刻重逾千斤。

在祭司们愈发恶毒的诅咒和部分民众惊恐的低语声中,安珀屏住呼吸,将第一份“霉菌药水”,小心地喂入老人口中。

时间仿佛凝固。隔离区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简陋的草席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安珀寸步不离地守在老者身边,监测着他的体温和脉搏。艾薇默默地在一旁协助,递上清水,更换敷料。冬则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伫立在角落,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任何试图靠近干扰的人都被他无形的气势逼退。

煎熬的第一个白天过去,老者依旧高烧昏沉。质疑和失望的低语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看吧……我就说没用……”

“这老人怕是不行了……”

祭司们的脸上甚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冷笑。

然而,到了深夜,安珀在给老人擦拭额头时,惊喜地发现——那滚烫的触感,似乎退下去了一丝。她强压住激动,继续观察。

煎熬的十二个时辰后,奇迹发生了!

老者持续多日、如同烙铁般的高热,稳定地退了下来!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发出平稳的鼾声。更令人振奋的是,颈间和四肢那些紫黑色的恐怖斑块,也停止了扩散,溃烂处流出的不再是恶臭的脓液,而是较为清亮的组织液!虽然身体依旧极度虚弱,但当晨曦微光透过高窗洒落时,老者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浑浊许久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生命的光彩!

“热……热退了……”他虚弱地呢喃着,声音虽小,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隔离区!

“拉神在上!阿蒙神庇佑!”围观见证了一切的群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激动得语无伦次,“活了!活过来了!神迹!这是真正的神迹啊!”

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点燃了整个隔离区!“阿米拉”的名字,与这神奇的“青绿之药”一起,被人们奉为救赎的曙光。防疫的进程,终于迎来了决定性的转折点!

与此同时,冬和艾薇暗中布下的网,也到了收拢的时刻。

连续的监视和蹲守,终于让冬截获了一份用楔形文字书写的密信残片,上面清晰地写着行动代号“让埃及人流血如河”,和接收毒粉的指令。

冬凭借杀手生涯练就的追踪和审讯手段,结合艾薇对宫廷暗流的敏锐洞察,以及从赫梯刺青图案获得的关键信息,顺藤摸瓜。他们利用缴获的灰色毒粉作为诱饵,巧妙设局,最终锁定了祭司团中与赫梯“沙蝎”小组勾结的内应——正是那位几次三番带头闹事的大祭司及其几名核心心腹!

法老震怒!

其怒火如同尼罗河的洪峰,瞬间席卷整个底比斯。涉事祭司被以最严厉的“叛国罪”和“亵渎神灵罪”论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处以极刑。神庙势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清洗和整肃。

拉美西斯亲自将一枚镶嵌着青金石与绿松石、形似展翅圣甲虫的黄金胸饰授予安珀,圣甲虫中央,是伊西斯女神手持生命之符安卡的浮雕。

“异邦医者‘阿米拉’!”法老浑厚的声音响彻神庙广场,“以无畏之心与卓绝智慧,挽狂澜于既倒,救万民于疫病!其功勋,光照上下埃及!

“今,以伊西斯女神之名,赐汝尊号——‘伊西斯之赐’,享王室礼遇,受万民敬仰!”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安静站在安珀身侧的艾薇:“艾薇公主,协理防疫,洞察奸佞,功勋卓著。恢复其一切王室尊荣与权责,以示嘉奖!”

艾薇微微屈膝行礼,灰眸低垂,看不清其中情绪。法老的宣告和民众劫后余生的感激目光,似乎冲淡了几分长久以来,笼罩在她身上“怪异”“不祥”“魔鬼后代”的阴霾。

仪式尾声,拉美西斯看向安珀,琥珀色眼眸中带着欣赏,口气威严:“阿米拉,你的医术超凡。现任命你为宫廷首席御医,常驻王宫,守护王室安康。”

此言一出,众人皆以为是无上荣宠,安珀的心却猛地一沉。

宫廷?首席御医?听上去着实诱人,但那也意味着无尽的繁文缛节、步步惊心的权力倾轧、以及随时可能因卷入阴谋而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一个来自现代的穿越者,治病救人已是在历史长河中逆天改命,要按那种现代流行的穿越小说来看,日后有何负面影响还说不定呢!对于古埃及宫廷的明枪暗箭,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啊!万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或者被卷入什么斗争丢了小命……

她连忙上前一步,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深深地向法老行了一个最郑重的埃及礼,声音清晰而坚定:

“陛下厚爱,阿米拉铭感五内。然阿米拉生性疏懒,不惯宫廷约束。且艾薇殿下于我有知遇之恩,收留之情。我心所愿,唯愿继续追随殿下左右,略尽绵薄之力。”

她抬起头,浅绿色的眼眸坦荡真诚,“但请陛下放心!阿米拉虽身不在宫廷,心却系于埃及!若埃及再有危难,若陛下与子民再有召唤,阿米拉必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天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些话说得文绉绉的。

拉美西斯微微眯起眼睛,瞳眸中暗含着深究的意味。她的拒绝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深邃的琥珀色双眸凝视了她片刻,似乎要看穿了她平静话语下的隐秘意图。

别看了,再看她全身都要冒冷汗了。求求他放过自己吧!

还好,拉美西斯识得大体,最终缓缓颔首。

“准。”

*

仪式结束,夕阳为底比斯镀上金辉。冬沉默地护送艾薇与安珀返回宫室。艾薇身心俱疲,简单梳洗后便沉沉睡去。

庭院里,椰枣树投下婆娑暗影。冬递给安珀一杯清水,深胡桃色的眼眸带着探究:“为什么拒绝陛下?宫廷御医,荣耀尊崇,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

安珀捧着陶杯,警惕地四下张望,压低声音:“那我跟你讲,你可别跟别人说啊!”她凑近一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后怕,“我现在风头太盛了!‘伊西斯之赐’?听着好听,可谁知道宫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万一有人觉得我碍事,或者想利用我,给我下点毒什么的……”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小脸皱成一团,“我这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我才不要!”

“……” 冬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没见过你这么……惜命又莫名其妙的人。”

“还有啊,”安珀放松下来,靠着廊柱,望着艾薇寝殿的方向,眼神柔和了许多,“我很喜欢艾薇殿下。她……虽然顶着公主的名头,但一点也不端着。会跟我一起捣鼓草药弄得满手泥,会在我累瘫的时候递来偷偷藏的甜葡萄,还会……”

她想起防疫最艰难时,自己因压力崩溃躲起来哭,艾薇找到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像姐姐一样,笨拙却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平静下来。

“……她有点像我在家乡的姐姐,有点固执,但心肠特别好。待在她身边,挺开心的。”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而且……看她被人那样说‘不祥’,明明很难过却还要忍着……我有点……舍不得走。”

冬看着她眼中流露的真挚,沉默了片刻。

安珀顿了顿,终究没说——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一开始,她本不愿留在艾薇身边,一个即将远嫁古实的公主身边——一旦留下,后期大概率就会随着艾薇被分配到边疆。古实无疑是更加荒凉的地方,谁知道去了这一遭还能不能保命?

但是,就在她冒出这一念头时,包裹里的镯子突然迸发出金光,随后转换为一闪一闪的光亮,像是,在警示着什么。

安珀觉得奇怪,试着敲了敲手镯,又把手镯戴在腕子上,镯子浑身发烫,但那一闪一闪的光亮怎么也无法消失。直到安珀无意识嘟囔了一声,这古实,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她说“去”的那一刻,镯子的光芒突然熄灭了,镯身的温度也恢复了正常。

安珀愣了愣,又反复试了几次。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就好像在提醒着她,她应该留在艾薇的身边,去古实。

“哦说起来,还有一点。”她伸出指头在冬眼前晃了晃,眼神闪过一丝狡黠,“她好像和我姐姐一样,都是不拘小节的人。待在她身边,我还能偷点懒,躲开些繁文缛节!”

……为什么她看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

“我拒绝!”

“可……”

“总之我就是不干!”

冬无可奈何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艾薇缩在房间一角的椅子上,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今日,法老的敕令传来:艾薇公主即日迁入王宫东翼新居,毗邻法老宫邸。但艾薇似乎并不想服从这个命令。

于是冬就像现代的地产经纪一样,开始慢吞吞地介绍起新居的各种优点,比如房间更宽敞明亮啦,树木更多啦,去皇宫各处更方便啦,等等,可惜好像没什么明显的作用。

艾薇不情不愿的样子激起了安珀的好奇和不解:“新宫殿,离陛下近些,不是更好吗?”

“好?”艾薇苦笑,眸中满是讽刺,“安珀,你以为这是恩宠?这是镀金的牢笼!”

她放下双脚,声音压得极低,“我两次偷溜出宫,第一次跑去卡尔纳克神庙,第二次去卡莫的村子找你,早已触怒陛下。他这是在秋后算账呢。”

“可是……”冬踌躇了片刻,“如果陛下真的生气,完全可以把您关到地牢里。”

艾薇瞥了冬一眼:“你以为他不想吗?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但那位可是陛下!”

“那又如何?”艾薇侧过头去,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那沉默来得突兀,安珀的视线不由跟随着转向她,发现她清亮的灰眸此刻却有些黯淡,眼神微微失焦,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许久,她才抬起头来,轻轻地转移话题:“之所以不把我直接关进地牢,是因为要给别人一个假象。”

她慢慢地解释着,“一个假象,让别人以为法老很疼爱自己的妹妹,让别人以为我这次出行古实确实是本着增强两国友谊的目的,达成结盟的意向,与古实国王联姻……”她疲惫地闭上眼,轻轻叹息,“所以,不管法老内心如何作想,这种给别人看的事,还是不得不做。”

忽然,她语调一扬,仿佛用尽全力般笑了起来:“不过我也不想见到他。不如我来找个理由拒绝他吧,做足所谓‘感情好’的戏份,也不落给旁人把柄。毕竟是法老啊,他的命令我还是不会那么直接地违抗的啦。”

但是,那开心的语调如此做作、如此虚假,让冬和安珀两个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不可以违抗吧?”

淡淡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打断屋内三人各自的思绪。艾薇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所幸冬敏捷地站到她身后,双手轻轻一托,便将她扶稳了。

拉美西斯慢慢地走了进来,几近透明的琥珀色眼睛依次扫过恭敬地弯下腰去的冬、跟着弯腰的安珀和一脸尴尬的艾薇。片刻后,艾薇才向法老行了个礼,然后垂头站在一边。

拉美西斯轻轻挥手,示意冬和安珀两人退下。

安珀与冬依言退出,厚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阳光明媚,穿过走廊两侧刻满象形文字的石柱,照亮了廊边盆栽里舒展的枝叶,露珠在叶尖闪烁着微光。

两个人无言并立。终于,安珀忍不住低声问冬:“艾薇殿下她……是不是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你应该是知道法老陛下真正旨意的吧?但她好像觉得你不知道。而且……之前查圣水时,她跟你说的是‘想办法让人查’,而不是直接命令你去。”

冬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阴影笼罩着他半边脸庞。他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是。殿下不知。”

他看着安珀疑惑的眼睛:“我受命于陛下,明面上是保护公主出嫁前的安全,实际是监视她,以避免出现可能影响陛下大计的‘障碍’。”他顿了顿,深胡桃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你应该记得,我曾被一些人称呼为‘柯尔特’——这个名号,是法老手中最锋利的暗刃。”

安珀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狂跳。她这才真正理解“柯尔特”三个字在埃及宫廷阴影中的分量,那是王权阴影下的——死神!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碰翻了旁边铜盆架上的小铜镜,发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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