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届最终考核通过的人数之多出乎产屋敷耀哉的预料，在得知近乎五分之四的预备队员都是从鬼口下被救出时，他严肃起面容问起救助人的身份。
座下的隐恭敬答道：“是鳞泷左近次门下的一对师兄弟，排行在前的名为锖兔，在后名为富冈义勇。”
“水之呼吸一脉吗，真是年少有为。看见年轻人渐渐成长起来，仿佛能感觉到距离杀死鬼舞辻无惨又近了一步。”他沉思片刻，对一边俯下身的隐说道:“进一步确保渡鸦情报的准确性，有潜力的少年，在他们未成长起来前绝不能让他们夭折。”
扑棱棱的声音带着他的吩咐远去了，产屋敷耀哉低咳几声，拢拢身上披着的大衣转身回房。
遥远的狭雾山正处清黎明时分，山麓间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高大直挺的林木也变得朦朦胧胧。
锖兔和义勇回狭雾山那天样子很是狼狈，尽管将衣服沾到的尘土拍打干净，也无法遮掩扯破的袖口和略带磕损划痕的消灾面具。
鳞泷先生穿着那身蓝色云纹羽织，站在山脚下等候。他的衣角已经完全被山间的雾气润湿，也不知站在那里等了他们多久。两个少年远远望见，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
望见平安归来的少年，鳞泷老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将他们抱在怀中，那拥抱用力到甚至让锖兔感到疼痛。
这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
木屋中，锖兔和义勇沉沉睡着。黑发少年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散开的黑发服帖地蹭着脸颊的曲线，闭上的眼眸处，睫毛微微抖动。
锖兔窝在与他并排摆放的另一个被窝中，侧身面对义勇那侧。少年拥有罕见的锈色头发，发色比清浅的柠檬黄更深，比热烈的橘黄又略浅，要用什么打比方的话，就像午后三点从窗外斜射进的日光。他无意识地将一只手搭在义勇被窝上，像是一个保护的姿态。
睫毛颤动的幅度变大，黑发少年突然睁开眼睛，眼瞳深处仿佛蒙上一层雾霾。
他暗自调整呼吸，平复从噩梦中惊醒略微急促的心跳，接着轻轻坐起来，转头看着一旁睡梦中的锈发少年，眼中的冰寒消退，显得温和了许多。
义勇穿好衣裳，拿上挂在墙上的木刀离开房间，开始了一天的锻炼。
他腰侧束着木刀，一路向山上走去。身影变换间快速闪避高空荡下的树桩，又是一个空翻躲过背后的冷箭，直到躲开种种陷阱来到山腰避风平台处——在黑发少年记忆中这里有一座矮矮的坟包，但如今此处一片平坦。
每次噩梦之后他都会下意识来到这里，看到这片平地，就好似找到了更多的真实感，确定他此时此刻身处一个有锖兔存在的时空。
他在空地上摆开架势，沉沉吸入一口气，全神贯注投入今天的练习中。
不知将手中的日轮刀挥了多少次，黑发少年的动作被头顶传来的声音打断。
“早上起来发现你人又不见了，下次早起锻炼叫上我一起。我可不想被义勇甩到身后去啊！”
锖兔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他坐在树枝上一手撑着下巴，有点懊恼地说道。
“好。”
义勇停下来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带着点疑惑答应了。以锖兔的天资，根本没必要像他一样这么拼命地练习，他不明白锖兔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锈发少年环视四周平坦的一小片空地，渐渐和梦中飘雪的情景重合。他在心里默默叹口气，纵身跃下树枝。
“来陪我练一场。”
眉眼俊秀的少年早在他跳下时握紧了木刀，一身气势凝而不发。听他此言，毫不犹疑直接冲了上来，一刀劈向锖兔腹部。
“亢！亢亢！”
强劲的力道下，木刀彼此高速击打碰撞，甚至在晨光中出现道道残影，义勇和锖兔的身影也随之分开又撞至一处。锖兔寻到一个机会脱身避开，脚步极其灵活地游走在周围，令人难以预测他会从何处出现。义勇却没有去试图寻找，他甚至闭上了眼，只是握住木刀在原地等待。
锖兔从背后如鬼神般闪现袭来时，义勇猛然睁开眼，刹那转身握刀横在身前。
两柄木刀撞击，发出“亢”的一声闷响。
“漂亮！再来！”锖兔兴奋起来，提高了斩击的速度，手臂上再加了几分力气。
“仓仓！仓！”又是几次迅捷如风的斩击，义勇一个跨步，木刀在一个极低的位置向锖兔右腿扫去。
锖兔一个踉跄，顺势后跳一步调整姿势进行防御。
锖兔力气和速度都超过义勇，但义勇在观察和应变上却又反超于他，两个人一时打得不相上下。黑发少年有因身体素质跟不上闪避不及时的时刻，锈发少年也有因一味攻击而被找出防守漏洞的时刻。
等两个人身上均出现不同程度的淤青，双方默契停了下来。
倚在一棵接天大树旁，锈发少年伸出手接住了一束从叶缝中漏下的阳光，他看向义勇，灿烂的笑容中充满蓬勃的生命力。
“成为一个厉害的男子汉了啊，义勇！”
锖兔脱口而出时尚未多想，黑发少年却猛然扭过头直盯着他，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这是一句他本以为再无可能听到的称赞。
“怎么了义勇？”
锖兔有点被他吓到，试探性问道。
“……”
怎么可能呢？黑发少年否定了从心底冒出的那个想法，但不管如何，一股喜悦还是在心底流淌，酸酸胀胀的，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在深夜茕茕独行时，在荒郊野外独自舔舐伤口时，他都想过如果锖兔还在，看见现在的他，会不会给出他的认可。义勇自知资质永远也比不上锖兔和不死川先生他们，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他多少也强大了一些。
但每次这样软弱的想过之后，他就会强迫自己遗忘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本以为自己已经不抱期待了，但直到刚才锖兔对他说“成为一个厉害的男子汉了啊”时，直到他茫然地发现心底抑制不住的喜悦时，才发现心底那微小的呼喊原来从不曾停止。
有另一个灵魂倾听，并且认真做出了回应。
就算这只是偶然，也请让他任性地沉溺一会儿。
黑发少年向锖兔摇了摇头，并不知道自己嘴角挂上了浅淡的笑容。
锖兔静静看着他，终于也不由自主笑出声来。他揽住义勇肩头带着他向山下走去：“走吧，鳞泷老师让我们早点下去。今天锻刀人要来了。”
义勇点点头，嘴角仍微微勾着。
他们回到山脚木屋，从刀匠手中拿到日轮刀。两只链鸦扑闪着翅膀在屋里撞来撞去，哇哇怪叫起来，催促他们及早开始做任务。
鳞泷老师沉稳地坐在榻上，在锖兔与链鸦吵嘴的背景音中，默默给刀匠们倒了杯茶。
下一章要跳时间线了，日常不知道写什么还是推剧情吧
主公真的是各种意义上无惨的反面，鳄鱼老师人物塑造挺有深意的
仇恨驱使下鬼杀队全员社畜得理所当然，主公是个连自己也能当工具人用的狠人，虽然有时看上去像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但确实是正派无误
【文中没写到的地方：两人之所以没被留下来打工抵债，是因为鬼杀队帮他们垫付了赔偿，代价是未来几个月的薪酬减少。
与蛇柱熟起来之后：“你们两个可真是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刚入队就预支薪酬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