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六章 小麻烦

他们狼狈地落在了房子的楼梯中间。“对不起。”约翰心不在焉地说,他拿出魔杖,将仍然出神的西蒙飘浮到了二楼。金妮站了起来,跟着他一直走到西蒙卧室的门口,约翰这才转过身来看见了她。“如果我让你看到金齐这个样子,他永远不会原谅我。”他歉意地说。“我会解释一切,在前屋等我。”

金妮被拒之门外,心里很难过,她点点头,回到楼下,茫然地走进了前屋,这里完美体现了单身公寓的概念。宽屏电视占据了一整面墙,下面放着游戏系统和手柄。家具陈旧却舒适,大部分都不匹配,跟地上那块丑得要命的地毯一样,引发了许多笑话。茶几上放着一罐被遗忘的吉尼斯黑啤酒和一本《Time Out》杂志。门口对面的墙上则与众不同:上面放着许多书籍,从雪莱、叶芝和艾略特,到P.G.沃德豪斯的全集。其中百分之九十都属于西蒙这个英国文学爱好者,但是上面也放着一些过时的伦敦旅游指南,一定是约翰刚来英国时买的,还有一些冲浪板和泳衣目录,一整个书架的烹饪书和外国菜谱——德拉科的书架。

德拉科在马尔福庄园的房间离这里有一千英里。一点都不相似。

“好了,我现在已经帮不上他什么忙了。”

金妮转过身,发现约翰站在门口,在裤子上擦着手掌。他已经除去了伪装——他去医院时是一个邋遢的秃顶男人——但是他仍然一脸焦虑。

“帮不上忙?怎么——”

“你知道我们还是孩子时,会爆发出不受控制的魔法吗?”约翰对她说。“我们会因为一些事情感到难过或兴奋,然后隔壁房间的玻璃杯就碎了?”

“知道。”金妮慢慢地说。

“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金齐拒绝谈论这件事,所以我的想法可能不对。”

金妮坐在最近的沙发上,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霍格沃茨有没有开设这门课。”约翰说,走进了房间里。“但是在克伦卡里,我们有一门科目是实践理论。本质上——空气中充满了魔法流。麻瓜和巫师的区别在于巫师有能力控制魔法流,这正是我们魔杖的用途。它们就像是指挥棒。我们可以操纵魔法流并加以运用,因为它会回应我们。”

“真的吗?”金妮说,好奇地扬起了眉毛。她有些希望霍格沃茨能开设这样的课程。

约翰点点头,将胳膊抱在胸前。“那么,”他继续说道,“与预言家更加不同的是,巫师只是通过魔杖,与魔法流产生表面联系。而预言家就像一个漏斗,魔法流会流经他们的身体,我认为你可以这么说。因为预言并不是突如其来又转瞬即逝的。如果预言家不能控制自己,他就只能一个接一个地预言。”

约翰停顿了一下。“这就是金齐现在所做的事情。预言。一个接一个地预言。”

金妮用手捂住嘴巴,心跳到了喉咙里。“哦,天啊。”她轻声说。“它们——”

“没有,我在楼上听他说了一会儿。”约翰向她保证。“无论有多少相关的预言,一个人的称谓通常都是相同的,我没有听到任何关于空心人或者我们其他人的事。”

“西蒙有意识吗?”她问。“他知道自己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约翰无助地说,一头倒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如我所说,他从来不谈论这事,即使……”他生气地说。“而且金齐的情况比其他预言家更糟糕,因为他不是巫师。普通预言家可以使用魔法阻断体内的魔法流,这样就只会做出真正重要或可怕的预言。金齐——他只能独自与之抗争。他不能让自己太生气,否则他可能会失去控制,进入恍惚状态,也不能太激动,否则就会爆发。”约翰笑了起来。“他最喜欢的故事是他开始在一大群人中间预言——他那时在上大学,参加一场压力很大的考试。幸运的是,是考莎士比亚的诗,所以没有人起疑。”金妮赞赏地笑了,但是约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假装一切都很有趣,但我做噩梦时,梦见他在开车时突然失控——而我没在那里帮助他。”

“可怜的西蒙。”金妮轻声说,心中充满了同情。

“我一看到安斯利,就知道他会骂那个虚伪的家伙。”约翰摇着头说。他又站了起来,走到墙边,从一排书后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魔法照片,沉默地递给了她。金妮低下头,看见五个穿着漂亮礼服长袍的小孩在一张躺椅上坐成一排。他们似乎想保持不动,但是最小的女孩一直在咯咯笑着,中间的男孩们互相推搡。最大的孩子——一个无忧无虑的男孩,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年龄大概十或十一岁——显然是西蒙。

“格雷厄姆、洛根、安斯利和菲奥娜。”约翰依次为她介绍着每个孩子。洛根和安斯利都是金发碧眼,但是格雷厄姆和菲奥娜有着和西蒙一样的深色眼睛和头发。所有孩子都有着古老纯血家族的惊人美貌。“我们遇到过菲奥娜……哦,三四年前在霍格莫德,她在霍格沃茨读五年级。金齐接近她时,她朝他吐了一口唾沫,对她的斯莱特林小伙伴们说,他是一个——”约翰的声音有些哽咽——“一个‘肮脏的乞丐’。”

“这样对待哑炮太野蛮了。”金妮声音颤抖地说。

“这种事经常发生。”约翰直截了当地说。他又看了看照片,然后把它放回原处。

房子里静悄悄的,但是金妮能听见西蒙在楼上不停地嘀咕。他的预言似乎永无止境。

会有点小麻烦,金妮。

“哦,天啊。”她叫道,坐直了身体。“就是这样。”

约翰扬起眉毛看向她。“什么?”

“麻烦——西蒙,他警告过我——”

“你在说什么?慢点说。”

金妮站了起来,用手抓着头发。“你在圣芒戈使用了魔法——”

“我必须这么做。”约翰说。“否则我们就会被想看真正预言家的人团团围住,仿佛他是马戏团的怪物似的——这种事以前就发生过。”

“但是他们会知道你在那里,你的名字会出现在记录上。”金妮呻吟道。“还有哈利——哦,天哪,哈利知道你是德拉科的朋友,因为他在预审时见过你——”

“我不这样认为。”约翰说,但金妮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全完了。”她低声说。“我只是想帮德拉科,但是我彻底……哦,天哪。”

“是你施的那些咒语,记得吗?”约翰朝她走去。“我一直在看着你。咒语非常有效,把我们隐藏得很好。”

“我的哥哥是一个解咒员。”她喃喃道。

“确实。”约翰点点头说。“我在克伦卡里的一位朋友也是。如果有人了解那种咒语,那就是解咒员了。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去过那里,除非他们花费精力和时间来尝试解除你的咒语。他们现在只能追踪我的魔法痕迹,这是无关紧要的。”

“你的魔杖在魔法部登记了。”金妮攥紧了双手。“他们知道你是永久居民。梅林啊,约翰,如果这让你被驱逐出境——”

“我跟德拉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安慰着她,朝她轻轻笑了笑。“据魔法部所知,我一直和两个麻瓜住在一起。我是无辜的。”

金妮的心怦怦直跳,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心跳逐渐恢复了正常节奏。“我们确实采取了一切预防措施。”她看着约翰的眼睛,用更有力的声音说。“我们很小心,以防被发现,还为每种情况制定了计划。”

“不是我们,是你。”约翰说。“所有计划都是你制定的,我们只是加以完善和执行。”

“我们会没事的。”她说。“梅林啊,我们会没事的。”

约翰笑了笑。“你想在这里待多久都行。”他说。“不过我恐怕不能陪你了。我要去跟金齐待一会儿,试着把他唤回来。如果他出神太久,嗓子就会疼得厉害,生病的金齐一点都不好玩。”

“有用吗?叫他的名字?”

“我倒是愿意这样认为。”约翰移开了目光。“不管怎样,如我所说,在他回来之前,我打算做只老母鸡——”

“我要走了。”金妮说。“你们今天能来,我真是感激不尽。我已经很久没听到德拉科那样笑了。”

“不用客气。”约翰说,对她轻轻笑了笑。“不要放弃你所做的事。替我们照顾好他。”

他把她送到了门口,她跟他拥抱道别,然后离开了,她的心情比之前轻松了一些。约翰说得对;考虑到德拉科的处境,他的表现确实好得出奇。天啊,约翰和西蒙走进房间时,他像圣诞树一样亮了起来……金妮抬头仰望天空,沐浴着阳光,露出了笑容。他会找回他的记忆,尤其是那些相关的记忆,他能肯定地告诉威森加摩,他没有杀死科林。

不,让她担心的是其他指控。罗恩和凯蒂·贝尔差点被德拉科误杀——比尔被芬里尔·格雷伯克重伤的那个可怕的夜晚,是他把食死徒带进了霍格沃茨。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正如西蒙所说,在德拉科的命运尘埃落定之前,他们还有许多恶战。

但是她已经做好准备,而且愿意这样做。这才是关键。

第二天早上,她一到魔法部就遇到了珀西,她的麻烦开始了——她上班又迟到了。珀西一改往常温和的取笑,而是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小心你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金妮。”他们通过管道进入魔法部大厅里的壁炉之后,他说。

“你在说什么?”金妮困惑地说。“怎么了?”

珀西拉着她的胳膊,领着她和其他人一起走向电梯。“相信我就行了。”他微微低下头,快速地低声说道。“别人跟你说话你再回答,回答问题时尽量少透露信息,不要在饮水机旁闲聊——什么都不要说。只要做好文书工作,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你吓到我了,珀西。”金妮轻声说。

“你应该感到害怕。”他说,用清澈的蓝眼睛盯着她。“你还没有正式陷入麻烦,但是有证据——”

“什么证据?”

“很好,表现得无辜一些,没有人会逼你。昨天的圣芒戈,金妮。那个在拥挤病房里精神病发作的男人——”

金妮忍住了到嘴边的刻薄反驳。“这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说,她的心沉了下去。该死。她和约翰以为哈利无法追踪他们,他们都想错了。“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是突然过去,去看……我在霍格沃茨的老朋友比阿特丽斯。”

“很好。”珀西放开了她。“坚持这个故事,别改了。要不是治疗师听到了你的名字,他们根本不会把格林格拉斯夫人的投诉当回事。我们会告诉他,是他弄错了。”

金妮皱着眉头。“格林格拉斯夫人?”

“安斯利·金凯·格林格拉斯。”珀西扬起眉毛说。“如果有哪个纯血家族你不想与之相交,那就是金凯德。激进的血统纯净论支持者。只是因为考伊姆·金凯德——这个家族的女族长——的预言,他们才没有跟汤姆·里德尔沆瀣一气。他们都笃信占卜术。”

“他们得到了不错的结果,不是吗?”金妮咬牙切齿地说。“她投诉了什么?格林格拉斯夫人?”

“让‘不会魔法的地痞流氓’进入圣芒戈。”珀西翻了个白眼。“这可能意味着有位麻瓜出身的可怜人出现在了她五十英里之内。但是不管怎样,保持低调,照我说的做,小心点。能答应我吗?”

“我答应你。”金妮说。他们进电梯之前,珀西捏了捏她的手,之后,他们就没有再交谈了。

她一走进傲罗办公室,脖子后面的汗毛就竖了起来,因为她从罗恩办公室打开的门里看到了他的眼神。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她向他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金妮只顾着罗恩,甚至没有发现哈利从对面朝她走了过来。“周末过得刺激吗?”他问。

她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我不想谈论魔药治疗。”她说着,朝她的办公桌走去。“没人告诉我们会这么激烈,我们都吓坏了。”

“马尔福昨晚被带回了拘留室。”哈利将双臂抱在胸前,靠在她的桌子上,漫不经心地说。“治疗无效。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金妮装出震惊的样子。“在这一切之后?梅林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哈利说。

“我为什么会知道?”

“你昨天不是在圣芒戈吗?”

“去看望我的朋友,比阿。她在永久性魔咒伤害病房工作。”

“如果我向她问起你的来访,她会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当然。”金妮皱起了眉头。“她为什么不知道?”

哈利耸了耸肩。“哦,我就是……想知道。我今天早上得知,马尔福的审判安排在星期一。破釜酒吧周末的房已经被订满了,伦敦的许多巫师旅馆也是如此。这应该是一场精彩的演出。”

别去招惹他,他只是在试探你,她对自己说。“是的。”她不置可否地说,转向了桌上那堆文件。哈利终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她松了一口气。

德拉科的审判之前,情况都大同小异,哈利和罗米达有时会问她一些诱导性的问题,问她那个周末做了什么。罗米达甚至愚蠢地说漏了金凯德这个名字,这立刻引起了金妮的警觉。金妮立刻住了嘴,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回答罗米达的问题,直到她气呼呼地走开了。

然而,她这一周不完全是守势。金妮现在知道,她必须做些什么,才能为德拉科赢得这个案子,她尽可能安静地开始制定她的计划,不在办公室引起更多的怀疑。虽然她很想去拘留室看望德拉科,但她没有这样做。西蒙通过猫头鹰给她寄了一封短信,为在圣芒戈给她带来这么多麻烦而连连道歉,但是他聪明地略去了自己的名字,在信上落款“你最喜欢的莎妮”;金妮没有回信。如果哈利监视了她在家的邮件,金妮也不会感到奇怪。

德拉科的审判开始前的星期五,金妮在这里看着主要演员们一一登场。如同每一件与疑似或被定罪的食死徒有关的案件一样,所有威森加摩都会到场,然后向到场的精英记者团宣布被告人的代表律师。

“请报上你的姓名。”金斯莱对他说。

一位身着灰色长袍、长相平常、脸色苍白的巫师低下了头。“波士顿的威廉姆·哈珀。”他宣布道。“为德拉科·马尔福对英国魔法界的案件而来,我将代表魔法界公众的利益。”

法庭书记员立刻用羽毛笔在案卷上记了下来。卢修斯·马尔福在她旁边粗鲁地哼了一声,不过只有她听见了。“称职。”他说。“但是有点笨。”

“你认识他?”金妮问。

“一战结束后,我受审的时候,他是公诉人。”卢修斯说。“让我们希望他对付德拉科也会失败吧。”

德拉科坐在木椅上,手脚被铐住了。他的头发和脸都洗得干干净净,看来警卫们现在让他定期洗澡了。她毫不掩饰地望着他,仿佛她是一个快要渴死的女人,而他就是她的水。罗恩一直在用胳膊肘捅她,但是金妮没有理睬他。他什么也做不了。马上就到她了……

金斯莱低头看着德拉科。“马尔福先生。”他说,“你决定要为自己辩护吗?”

“是的。”德拉科说。

“请代表律师起身,报上姓名。”

在卢修斯的另一边,马尔福的家庭律师贾尔斯·蒙哥马利在座位上动了动,准备站起来。

但是,他还没有完全站起来时,法庭里就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伦敦的吉妮维娅·韦斯莱。”金妮起身说道。“为德拉科·马尔福对英国的案件而来,我将代表马尔福先生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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