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丹和希格斯照旧在一楼的楼梯处分别,“多谢你,瓦尔加斯。”希格斯有些腼腆地向她道谢,“多亏了你。”
“小事。”伊莱丹一只手紧紧握住楼梯栏杆,另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摘掉了希格斯头发里夹着的一片草叶,“早点休息,晚安。”
时间还没到宵禁,伊莱丹在希格斯看得见的时候伪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等她走上二楼平台后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变成冲刺一样的飞奔,她找到麦格教授角落里的小书屋敲了敲门。门几乎是立刻就打开了,麦格教授向来紧紧梳在头顶攥成一个发髻的头发此刻也散了下来,让她看起来不再像一张嘴就要给她扣分或者向她提问变形术问题的模样,开门的同时她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波特小姐,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回到你的宿舍准备休息了。”
伊莱丹指了指门里,手指和声音都在颤抖,“教授,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喝一杯你的热可可?”
麦格的表情堪比看到斯内普把学院杯亲手捧到她面前说这是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但她还是侧开身体让伊莱丹闪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波特小姐?”麦格这里并没有热可可,她在伊莱丹面前放了杯加牛奶的热红茶,然后端坐在她对面。
“我不得不向你坦白,教授,我刚刚去了禁林。”伊莱丹开口。
“格兰芬多扣——”麦格眼里燃起了怒火。
“不不不,教授,你得听我说完。”伊莱丹急得破了音,“我认为我对禁林里的生物种类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两年来——不要骂我,教授——两年来的违反校规让我对夜游禁林也算游刃有余。”伊莱丹站起来在麦格的桌子前来回踱步。
“你到底想说什么?波特小姐?”麦格忍着怒火盯着她。
“阿尼玛格斯,教授,你一定知道,当人和阿尼玛格斯形态得到充分的融合和适应时,会获得动物体的某些能力,比如嗅觉,听觉,夜视能力,对不对?”伊莱丹有些语无伦次,她神经质地握拳,举到胸口又放下,举到下巴又放下,“我和——我在禁林里遇到了一个怪物,我相信在过去的两年里我从未见到过类似的生物,或许您觉得我见识短浅,区区两年当然认不全禁林里的东西。”伊莱丹说得又急又快,“那东西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嘴,嘴里还有血,我不知道是什么的血,它穿着黑色的尼龙袍子,不是皮毛,是一件衣服,如果是动物怎么会穿衣服?它也不能站起来,像蛇一样,或者某种虫子一样,在地上爬,爬的很快,几乎就要赶上我跑起来的速度。”
麦格的神情逐渐变得更严肃,她从桌面上重新拿起眼镜戴在脸上,“你是说它对你进行了追逐?还有呢?”
“还有一种味道,邪恶的、腐臭的,并不是动物毛发或分泌物的那种味道,更像是因为黑魔法导致腐烂的气味,但在某种程度上又有点熟悉…我在来的一路上都在回忆是哪里熟悉,但我没有成功,”伊莱丹拽了拽前襟,把手心的汗在前襟擦干,“有很大概率是某个人身上的味道。”
“我知道了,波特,”麦格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太晚了,你现在必须回去,我亲自送你,这件事我会告诉邓布利多校长,不要再和其他人提起,明白吗?”
伊莱丹点点头,又摇摇头,“教授…如果我说我已经告诉了——还有别人知道呢?”
“波特,”麦格的表情可以用无语来形容,“说实在的,我觉得给你扣五十分都不算多。”
“求你了,教授。”伊莱丹表情变得痛苦,“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格兰芬多扣十分,现在站起来,和我回公共休息室。”麦格从衣架上拎起一条深灰色的飞鸟格毛毯披在愁眉苦脸的伊莱丹肩上。
“是,教授。”伊莱丹悻悻地跟在麦格后面,一路爬上了格兰芬多塔楼,在麦格炯炯的目光下乖巧地钻进公共休息室,麦格稍微温和了一些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晚安,波特小姐,放轻松,睡个好觉。”
“晚安,麦格教授。”伊莱丹回头笑着对麦格挥了挥手。
安吉丽娜和艾丽娅坐在靠窗的扶手椅中,弗雷德和乔治坐在壁炉旁边的地毯上,四个人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噼啪爆炸牌,安吉丽娜手肘边论文的下半部分马上就要掉进壁炉里付之一炬,伊莱丹连忙用了个漂浮咒把它重新放到安吉丽娜面前。
四个人八双眼睛立刻齐刷刷定在伊莱丹脸上,伊莱丹扯扯嘴角笑了,“还有果子馅饼吗?”
安吉丽娜从身后扯出来一个餐包快而准地向伊莱丹脸上扔过来,伊莱丹反应非常迅速地在脸前一英寸的位置截停了餐包,果子馅饼甜蜜的香气扑面而来,稍微减轻了伊莱丹心中的恐惧和焦虑。
“谢了。”伊莱丹虚脱般坐到安吉丽娜身边。
“你怎么了?”弗雷德问,“你给希格斯表演生吃炸尾螺了吗?”
“差不多吧。”伊莱丹拆开餐包,大口咬了一口果子馅饼,馅饼的外皮有点冷了,但里面仍有余温。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今天去哪里了?做什么了?”艾丽娅忙不迭地问。
“去禁林了。”伊莱丹猛灌了几口南瓜汁,喉咙间火辣辣的灼烧感稍微消退一些,激烈的心跳也慢慢平静。
“难以置信,”乔治撇了撇嘴,“他居然不怕。”
“你真是了解他,”伊莱丹干笑两声,“他确实感到害怕,所以我为他领路。”
弗雷德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哼笑,手里的牌被他撒了一地,“你真喜欢这样的?”
伊莱丹迷茫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弗雷德不吭声,弯下腰捡起乱七八糟的爆炸牌,“禁林——比和我们两个一起去的时候更有趣了?昂?”
“我确实发现了一些事,但我不能说。”伊莱丹感到很难受,她想提醒弗雷德和乔治短期内不要再去禁林了。
“我懂,我们懂,你们之间的小秘密。”弗雷德的表情几近扭曲,手里的牌被他扔到乔治面前,而他毅然决然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回寝室了。
“…谁惹他了吗?”伊莱丹对弗雷德突如其来的怪异感到摸不着头脑。
乔治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可能是某个斯莱特林吧。”
第二天有些小雨,下午三点,伊莱丹领着从斯内普魔爪中逃脱的哈利和罗恩,背着一包在厨房拿的曲奇饼干,从城堡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的土地拜访了海格的小屋。
“弗雷德最近怎么了?被莫丽阿姨骂了吗?”伊莱丹向罗恩问起,“为什么我觉得他心情不好,对我一直爱答不理的。”
“我不知道,”罗恩摇摇头,“不过他确实总会被妈妈骂,可能费尔奇办公室里的什么东西又不翼而飞了,他惯会把黑锅扣到弗雷德和乔治的头上。”
“那是够生气的。”伊莱丹附和。
海格早早就打开了门,牙牙站在门前愉快地摇着尾巴,开心地扑到伊莱丹身上去舔她的脸。
“下午好,海格,牙牙。”伊莱丹搓了搓牙牙的大脑瓜,“这是我弟弟哈利,还有他的好朋友,罗恩·韦斯莱。”
“又是一个小韦斯莱,”海格摸了摸两个小男孩的头发,“为了把你们的哥哥姐姐赶出禁林,我几乎耗费了大半辈子的精力。”
伊莱丹掏出三大盒饼干,“这是我们带给你的曲奇饼干,海格。”
“噢,真是非常贴心,伊莱丹,多谢了。”海格笑眯眯地接过盒子,压在了壁炉上的杯子下面,“第一周过得怎么样?小不点们?给我这个孤独的猎场看守讲讲你们的生活。”海格烧了一大铜壶的水,给三个人每人冲了一杯热巧克力。
“在没上魔药课之前可以说非常完美。”哈利抱怨道。
“斯内普?不要担心,他没喜欢过任何学生。”海格不以为意。
“但我觉得他恨我。”哈利说。
“瞎说!”
“他也恨我。”
海格和伊莱丹异口同声,海格惊异地看了一眼伊莱丹,“他为什么要恨你,恨你们?”
伊莱丹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他就是讨厌波特,总有一些人莫名其妙地看你不顺眼,不用理他,他两年来给我扣了或许有一百分了。”她说完这句话,注意到海格的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
“我记得我的魔药课本上有安吉丽娜抄的笔记,她的魔药学还不错,你可以按照她写的改良一下方法。”伊莱丹递给哈利和罗恩一盘曲奇,“总之除了他,应该都还不错吧?”
哈利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点点头。
“你哥哥查理现在怎么样?”海格问罗恩,“噢,伊莱丹你也认识他,魁地奇打得相当好。我很喜欢他——他对动物很有办法。”
“他去罗马尼亚训龙了,这听起来非常酷,对吧?”罗恩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真希望我以后也能做一份这么刺激的工作。”
在罗恩给海格讲述查理和龙的故事时,伊莱丹看到哈利低头看着茶几上的茶壶暖罩,于是她也凑过去,“怎么了?你想要一个杯子暖罩吗?”
哈利摇摇头,指着暖罩下面的一块报纸,看样子是从预言家日报上裁剪下来的,“伊娃,你看,我生日那天有人闯入了古灵阁,就是我们去对角巷那天。”
伊莱丹挑了挑眉,把那块报纸从桌上拿起来,预言家日报的语言措辞向来含糊敷衍,隐晦地指出这是不知姓名的黑势力男女巫师所为,且古灵阁的妖精们屡次强调没有任何东西被盗走,奉劝外界对此事不要多加干预。
“此地无银三百两,”伊莱丹笑了笑,扬起手里的纸片,“海格,你把这个剪下来干什么?”
海格不看她,他只是哼了一声,把装曲奇和另一种黑色硬块的托盘向伊莱丹推了推,“再吃点。”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注预言家日报?”伊莱丹不打算被海格转移走话题,“古灵阁这件事难道和你有关系吗?”
“不,当然不!”海格激动起来,“我怎么会去干这种事!”
“我当然相信你。”伊莱丹借着吃曲奇的动作,顺手把那块剪下来的报纸塞进了袖口里,哈利看得一清二楚,他怕自己笑出来,赶忙装作捡掉到地上的茶巾,弯腰躲到海格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到了晚饭时间,三人和海格道别,伊莱丹一手抓着一个向城堡走去,哈利和罗恩还在兴致勃勃地谈论最近一场魁地奇欧洲杯的胜负,以及最新的光轮2000在赛场上有多么出色。
“如果我能有一把光轮…”罗恩眨了眨眼睛,“我简直不敢想象。”
“快回去吃饭了,小伙子们。”伊莱丹推着他们俩的肩膀,“吃完饭回寝室再继续聊,好吗?”
时间有点晚了,饭桌旁的学生们稀稀拉拉地离席,格兰芬多长桌旁也不例外,安吉丽娜和艾丽娅刚好擦了擦嘴站起来。看见伊莱丹打了个招呼,“回来啦?”
“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等我,晚上我送哈利和罗恩回寝室再回去。”
“早点吧,明天早上奥利弗叫训练,别忘了,”安吉丽娜甩甩长发,“七点半。”
伊莱丹坐下给哈利和罗恩夹了点牛肉和豌豆苗,“受不了。”
只有奥利弗会在开学第一周,新人选拔还没开始的周六早上举行新学期第一场魁地奇训练,这天的场地异常好约,因为没有人比奥利弗更变态。
伊莱丹第一个睡醒,变成狗跳上艾丽娅的床开始咬她的耳朵,艾丽娅抬手扇了她的嘴筒一巴掌,“去叫安吉。”
伊莱丹在她床上大叫两声,又跳上安吉丽娜的床开始扯她的被子,被安吉丽娜一脚踢了下去,“起了,别咬了。”
三人,毫不夸张地说,几乎是互相搀扶着走到球场,奥利弗已经矗立在球门下,像是胜利女神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谁把奥利弗石化了?”安吉丽娜开玩笑,“想必是弗雷德和乔治——除非他们还没起。”
“起了,安吉丽娜。”乔治嘟嘟囔囔地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弗雷德没什么精神地跟在他后面。
“伊莱丹,弗雷德和乔治,骑上扫帚。”奥利弗从球箱里解开游走球和金色飞贼,“今天主要是看你飞得怎么样,伊莱丹,找球手。”
“不——”伊莱丹哀嚎一声。
“弗雷德和乔治用游走球攻击你,三秒后我放开飞贼,你要在十分钟内抓住它,明白了吗?”
伊莱丹长叹一口气,“我尽量。”
金色飞贼从奥利弗掌心中一眨眼就溜走了,伊莱丹蹬地起飞,躲避着以各种刁钻角度向她呼呼飞来的游走球,感觉弗雷德和乔治在把她往死里揍。
早晨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伊莱丹视线受阻,看着金色飞贼一会出现在门环边,一会出现在观众席,一会又出现在奥利弗头顶,但当她飞过去的时候等待她的只有游走球。
“动作小一点!伊莱丹!动作指向性太明显了!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往哪飞!”奥利弗在地上大喊。
伊莱丹抓紧扫帚杆,作出一个向上抬头的趋势,在扫帚杆上挑的一瞬间身体重心立刻前移,低头疾速俯冲,两颗游走球在她头顶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她在扫帚撞到地上的前一刻松开手滚翻进了球场的草地里。
“漂亮!”伊莱丹举起左手,手里紧紧握着一枚金色飞贼,奥利弗大声鼓励她,“堪称完美,再来。”
伍德来来回回放飞金色飞贼将近十次,伊莱丹除了前两次基本没有在十分钟内抓住飞贼的记录,弗雷德和乔治倒是越打越起劲,把伊莱丹的护膝撞碎了半片,右手腕也砸肿起来。
“你们俩是恨我吗?”伊莱丹最后摔进草地里爬不起来时虚弱地说,“把我当斯莱特林打呢?”
“不是我。”乔治举起球棍,“弗雷德发了百分之八十的球。”
“你过来,弗雷德。”伊莱丹躺在草里抬起左臂对弗雷德招了招手,弗雷德从扫帚上跳下来走到她旁边,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蹲下。”伊莱丹拽了拽弗雷德的裤脚。
弗雷德没动。
“你到底怎么了?”太阳逐渐升起来了,伊莱丹看见阳光在他周围描出一圈淡淡的金色,而他的脸在背光处藏了起来,“你和莫丽阿姨吵架了吗?为什么总是不高兴?”
“难为你还注意到我。”弗雷德别扭地哼了一声。
“现在好了吗?揍我一顿让你感觉好些了吗?”伊莱丹依然拽着他的裤脚,弗雷德慢慢蹲下来,伊莱丹这次看清他在微笑。
“你总是这样,”弗雷低声说,“把自己伪装得尤其无辜。”
“我确实也没做错什么。”伊莱丹理直气壮。
“晚上去打人柳吗?”弗雷德问。
“干嘛去?”
“新的密道。”弗雷德对着她澄澈的蓝眼睛眨了眨眼,“只有我们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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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禁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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