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多美放下手机,脸上带着一丝了然的微笑。刚和弟弟通完电话,虽然那小子极力掩饰,但她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那股压不住的、仿佛冒着泡泡的快乐。
“哎一古,我们志龙……”她对着正在插花的母亲笑道,“好像真的陷入爱情了,连声音都带着夏天的味道了。”
汉江边,简舒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热而坚定的力道,看着身旁这个笑容干净又狡黠的男生。前路依然充满未知,暑热终会退去,秋凉即将来临。
但这一刻,在微凉的江风和璀璨的星河之下,她决定,不再推开这份带着夏日气息的、真诚而热烈的“试试”。
“试试”这个词,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了一圈圈小心翼翼的涟漪。但现实的壁垒依旧森严——他是权志龙,亚洲顶流,行程表密不透风;她是简舒,需要安静创作的摄影师,且正处在事业的关键期。
他们的“试试”,无法像普通情侣那样约会、逛街、公开露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隐秘、更依赖现代通讯的靠近。
深夜的视频通话,成了他们的主要阵地。
权志龙往往刚结束海外演出或深夜录制,带着一身疲惫回到酒店。他会洗掉舞台妆,头发软塌塌地垂在额前,穿着最简单的白T,窝在沙发里给她打视频。
屏幕那头的简舒,通常还在暗房或工作室,穿着宽松的工装,手上可能还沾着化学药水的气味。
“好累……”他开口就是拖长的、带着鼻音的抱怨,像个讨要糖果的小孩,眼神却狡黠地透过屏幕锁住她,“跳了整整三个小时,骨头都要散架了。欧尼还说我又瘦了……”
他会把摄像头对准酒店窗外陌生的夜景,或者桌上看起来索然无味的健康餐,絮絮叨叨地讲着巡演中的趣事和烦恼,偶尔会即兴哼一段新想的旋律,问她:“这个怎么样?”
这种时候,他不再是那个睥睨舞台的巨星,只是一个会疲惫、会抱怨、需要一点点慰藉的普通男人。而他选择倾诉的对象,只有她。
简舒通常会安静地听着,手上忙碌的动作会慢慢停下来。看着他卸下所有光环后略显苍白却真实的脸,听着他孩子气的抱怨,她心里那片冻结的角落,仿佛被一点点呵上了暖气。
“那就早点休息。”她的话依旧不多,但语气里的温度,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不要~”他会立刻拒绝,嘴角勾起坏坏的笑,像只偷腥的猫,“再看你五分钟。五分钟的能量,够我撑到明天早上彩排了。” 这种带着撒娇意味的耍赖,被他运用得炉火纯青,让人无法拒绝。
除了言语,还有他无孔不入的小动作。
简舒的工作室,开始定期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匿名包裹。有时是东京一家老字号的和果子,有时是纽约新锐设计师的绝版摄影集,有时甚至只是巴黎某个集市淘来的、造型古怪但手感极佳的陶瓷盘子——他记得她偶尔提过一句喜欢收集漂亮盘子。
没有卡片,没有署名。但她知道是他。这种默默的、不给人压力的关怀,像细雨,悄然渗透。
然而,再严密的防护,也挡不住最亲近之人的直觉。
在一次难得的家庭聚餐上,权志龙难得地没有在饭后立刻钻进工作室,而是抱着手机,手指飞快地打着字,嘴角时不时扬起一个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傻乎乎的微笑。
坐在他对面的权多美,放下茶杯,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家这个从小爱耍酷到大的弟弟。
“志龙啊,”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姐姐特有的了然,“你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
权志龙手指一顿,下意识地锁上屏幕,故作镇定地抬头:“有吗?可能是新专辑制作比较顺利吧。”
权多美挑了挑眉,显然不信这套说辞。“是吗?我记得你上次专辑制作顺利的时候,是把自己关在录音室三天没出来,脸色臭得像别人欠你钱。”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好奇和调侃,“跟欧尼说实话,是不是……有情况了?是哪个女孩,能让我们GD xi 对着手机傻笑?”
权志龙耳根微微泛红,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窘迫。他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最终在姐姐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就……一个朋友。”他含糊其辞,但语气里的那点不自然和隐约的甜蜜,根本瞒不过权多美。
权多美没有继续逼问,只是了然地笑了笑,重新端起茶杯。“朋友啊……挺好的。有机会,带回来给欧尼看看。”她顿了顿,补充道,“能让你这么上心的‘朋友’,一定很特别。”
权志龙抬起头,眼睛里的光芒比窗外的霓虹还要亮。他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想说她清冷外表下的柔软,想说她偶尔流露的依赖,想说她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心跳失序,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任何词语都显得苍白。
这句话像是一种默许,也像是一颗定心丸。权志龙看着姐姐,心里松了口气,随即,那股想要与人分享的喜悦又涌了上来。他低下头,重新解锁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发过去一个可爱的撒娇表情包。
他知道路还很长,公开更是遥遥无期。但此刻,有她的回应,有姐姐的理解,这种隐秘而确切的幸福,让他觉得,所有的谨慎和等待,都是值得的。
而在工作室里,刚完成一组照片冲洗的简舒,看到手机上那个蹦蹦跳跳的兔子表情,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她拿起手机,回复了两个字:
【傻气。】
简简单单两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吝啬。
可权志龙盯着那两个字,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越扬越高,最后直接笑出了声,把旁边的姐姐吓了一跳。
他仿佛能透过这两个字,看到她在工作室里,或许刚放下沾着显影液的手套,或许正眯着眼在灯光下端详底片,看到他的抱怨后,那清冷面容上极快速闪过的一丝无奈,和那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纵容的轻笑。
他立刻坐直身体,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发过去一连串委屈巴巴的表情,从哭脸到打滚的兔子,最后是一个瘫倒在地、头顶冒星星的小人。
【躺下了】
【需要简摄影师亲亲抱抱才能起来!】
发完,他把手机捂在胸口,倒在沙发上,一个人对着天花板傻笑。他知道她大概率不会回应后面那几句“过分”的要求,但哪怕只是想象一下她看到这些信息时可能出现的、那种拿他没办法的细微表情,就足够让他浑身酸痛都减轻大半。
另一边,暗房的红灯下,简舒将又一张照片浸入定影液。手机屏幕在操作台角落再次亮起,她瞥了一眼那刷屏的、花里胡哨的委屈表情包,摇了摇头。
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但她的指尖在冰冷的台面上轻轻敲了敲,最终还是拿起旁边用于记录曝光时间的铅笔,在一张废掉的试印相纸背面,随手画了个极其简略的、拍拍头的小人轮廓。
画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失笑,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准备扔进废纸篓。
动作却在半空顿住。
她看着那团纸,沉默了几秒,然后慢慢展开,抚平上面的褶皱,将它夹进了工作笔记的最后一页。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专注于水槽中逐渐显影的照片,仿佛什么插曲都未曾发生。只有唇角那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极淡的弧度,在猩红色的安全灯下,悄然映证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温柔。
而权志龙,依旧抱着手机在沙发上打滚,像个第一次收到心爱女孩回信的毛头小子,一遍遍看着那两个字,觉得心都化成了咕嘟咕嘟冒泡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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