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拿着锄头在种地。
一刻钟后,元始摔了锄头,想要将秋安昙就地正法。
小玉用两只毛绒绒的爪爪捂住脸,不去看那边令人觉得智熄的一幕。她万万没想到,元始这位大佬居然会被秋安昙忽悠的真的拿起锄头。
“你有什么事情吗?”秋安昙坐在田地边,嘴里叼着根长长的草梗,手上正将收集到的杂草编成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村子里的孩子围着她坐成一圈,兴致勃勃地看着,有几个自己也动起手来。
元始这么一走过来,小孩子们齐齐看向了他。
“为什么我要去种地?”
元始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坏掉了,他堂堂一个圣人,挥一挥手就能改天换地,抬一抬袖就能地覆天翻,为什么会像个普通人一样挽起袖子去种田呢?
秋安昙将手上编好的蚱蜢递给一旁的孩子,看着他们开心地跑到一边去玩,挑了挑眉道:“不是你说你想要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脚边的杂草收拾齐整,站起身来。
“我只是询问你为何说出那样的话来!”元始看着完全就是在歪曲事实的秋安昙,心中杀意渐起,他只需要动一动手指,眼前这个女人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这个人死了,那么他之前在山河社稷图中经历的那一件事就没人会说出去。
“难道我有说错什么?”秋安昙疑惑地看着他,说道,“作为天地间仅有的七位圣人之一,你们从出生起就比其他存在站得高,看得远,你们理应看到更多的东西才对,而不是像你一样一味纠结于别人的出身高低。”
“这除了说明你的眼界狭隘之外,什么都证明不了。你如果想说湿生卵化、披鳞戴甲之辈都不堪大用,你就让你那些跟脚好的弟子比他们强,双方一对比,自然能够证明你的理论是正确的,但是事实上,截教的那几位你眼中跟脚不佳的却比你那些跟脚好的弟子修为更厉害。”
秋安昙走近了几步,“这足以证明你的看法是错误的,只是别人碍于你的圣人身份,从未说出来过。想来在山河社稷图中,你也已经察觉到一二了,所以你也会怀疑自己多年的看法是否正确,所以,我现在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机会而已。”
“机会?”元始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自己的理智问道。
“对啊,你现在站在人族的地界里,其实在你眼中,人族也算不上数,所以刚刚好,你在这里感受一下人是如何生存的,也好看看你平日里忽视的东西。若是你能看明白,自然能明白为什么在不久的将来,人能够成为洪荒的主宰。”
秋安昙露出一个笑容,“你大可以直接在这里杀了我,让山河社稷图中的那件事从此再无人证,只是这样一来,从某种意义上,你也是彻底否定了自己的怀疑,依旧让自己成为目光狭隘的人。”
元始放下了抬起的手,他看着秋安昙的笑脸,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必在这里激我,也不必似是而非地说这些话,我们的立场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自然不同。你只看到了我不喜欢这些跟脚不佳之人,却没看到这些人背后都做了什么,洪荒和山河社稷图完全不同,这里只讲求弱肉强食,你不会觉得只靠言语就能够成为一方巨擘吧!”
“当然不会,无论在什么时候,强大的力量总是支撑一个人活着的底气。”秋安昙摊开了手,“所以,我们来谈一谈条件吧,反正你现在想要杀了我是不太现实的,除非天道能够在我死后立刻找到一个继任者。那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以此为我付出的条件,换你教导我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们之间再无关系,你意下如何?”
“这是束缚吗?”
“自然,我们一起在天道之下起誓,三个月后,不论我的学习成果如何,那件事我都会彻底忘掉,永远不再想起,这之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秋安昙比了个起誓的手势,“日后再相遇,你是想要杀了我也好,与我形同陌路也好,都随你。”
元始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他看向秋安昙,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从他身上消失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带着极大的威压笼罩在这一方天地上,秋安昙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但是她依旧面带微笑地站在原地不动,待在一旁的小玉则是一下子窜进了屋子的角落中,将自己团成一个球瑟瑟发抖。
在这一刻,秋安昙终于清晰地感知到,面前站着的是一位有着通天彻地之能的圣人,而不是一个有着喜怒哀乐的可以随便说话的如同人一样的存在。
“如何?”秋安昙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依旧镇定,毫无起伏波澜,也没有丝毫颤抖。
“可。”元始的声音没有了温度,甚至还带着回响,既像是在耳边响起,又像是远在天边,他平平看向秋安昙,像是在看一阵风,又像是在看一棵树,周边的所有事物在他眼中毫无区别。
在两人立下这个誓言的同时,天空上闪过一道惊雷,昭示着誓言达成。
雷声逐渐消散后,元始退后一步,恢复了之前的人情味,他皱着眉看向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秋安昙,一时间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毒,自己只要是遇到这个女人就没有好事。如今三个月的教导已经是板上钉钉,接下来的三个月,他还不得不和这个女人有接触。
一想到这里,元始就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消散一下自己的郁闷,他狠狠瞪了秋安昙一眼,转身消失在原地。
直到他的威压彻底消失,小玉才从屋子里跑出来,她扣紧自己的两只长耳朵,颤抖着问道:“这是躲过一劫?”
“哪里来的劫难?”秋安昙看着她,笑道,“小玉就是太胆小了,我又没做什么错事,就算是圣人,也没有看一个人不顺眼就直接除掉这个人的道理吧!”
“洪荒上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小玉走到她身边,跳进她的怀中,这才觉得有了些安全感,“我出生在太阴星上,太阴星除了常羲这个主位以外,就再无其他存在,后来随着人族的诞生,太阴星上多了桂树,多了吴刚,也有了金蟾一族,但是相比起其他大能的道场的热闹,太阴星依旧是空旷的,直到我离开太阴星,都未能经历过什么纷争。”
“我来到洪荒上,是在第二次天地大劫后,常羲作为东皇太一的妻子在大战的最后被送回了太阴星,到现在还在闭门养伤。妖族那时在洪荒上的境遇非常差,我作为太阴星的使者,虽然比那些妖族要好上那么一点点,但是本质上我们没有任何区别。”
“我经历了很多,直到后来到了女娲娘娘身边,这才终于清净下来,之后没几年你出生,我就被送到你身边服侍你,这才有了这些年的安宁。说句实话,事实上我完全不想要回到洪荒上来,我也希望在山河社稷图中安安稳稳地待上一辈子。”
秋安昙揉了揉她的头,抬头看向了天空,“谁不希望过上安安稳稳的一辈子呢?”
“那你还要和娘娘争执,一定要离开山河社稷图!”
“相比起安稳的一辈子,我更在乎的是真相和自由。”秋安昙低下了头,她苦笑着说道,“在山河社稷图中安稳的一辈子永远都是虚幻的,那是人为织就的一场不算美好的美梦。在那里,我没有力量,没有一切,当有一天我的存在不是必要的时候,或是有人能够替代我的位置的时候,那时我将以什么为生呢?”
“所以我要走出来,走到这个真实而残酷的世界中,哪怕拼个头破血流,也一定要走出来,拥有属于我自己的力量,我所获取的所有都是我自己的,哪怕没有了别人的帮扶,我也依旧能够好好生活下去。”
“这对于我来说,才称得上是安安稳稳的一辈子。”
——
三天后,村子里的孩子好奇地看着站在烈日下扎马步的秋安昙,“大姐姐,你在做什么?”
秋安昙脸上的汗水像暴雨一样滴落,她的双腿已经没了知觉,现在全靠着意志在支撑着,元始坐在树下阴凉处,怀里抱着战战兢兢的小玉,看向她这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满意。
等到日晷终于转到规定的时间上,秋安昙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她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缓了缓,慢慢挪到了树下。元始嫌弃地往一旁挪了挪,却还算厚道地给她递了杯水,“毅力倒是不错,只是基础太差。”
“基础这东西后天应该可以补全。”秋安昙慢吞吞地喝着水,她并不说自己才接触修行不久,也不说自己只是个人,她放下杯子,扯了扯贴在身上的衣服,问道,“所以,你是打算让我体术双修吗?”
“你的基础太差,直接修习术法的话会让你的身体逐渐崩溃,所以需要先锻体,如果你能够在一个月内锻体成功,那么三个月期限满时,依照你的资质,想来也能到达金仙以上的水平。”
元始淡淡说道:“女娲当初创造你的时候,虽然用了最好的材质,也赋予了你足够好的资质,但是这都是对于人而言的,如果没有意外,你这一生的最高成就也不过就是大罗金仙——而且是比其他人都要弱的大罗金仙。”
“这就已经很好了。”秋安昙并没有失落之意,“作为一个人,通过努力达到大罗金仙,起码也证明了跟脚这东西并不代表一个人的一生发展不是?”
“倒是能言善辩。”
元始抬了抬下巴,“时间到了,继续去锻体吧,这一次要比之前时间更长。既然选择让我教导你,我自然会选择最为严苛的方式,也免得堕了我自己的名声。”
秋安昙点了点头,她站起身,让微薄的灵力在体内循环一圈,这才走回烈日下,继续着枯燥无味的锻体,元始看着她的侧影,最终还是抬起了手,轻轻一挥,将她被汗湿得能够拧出水的衣服还原成原本的干爽。
感受到衣服变化的秋安昙微微一笑,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了又一次的灵力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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