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姐姐,你看,这个文字这样精简是不是会让人更容易接受?”头扎双髻的小童用树枝在地上划出一个象形文字,比起之前的笔画少了几笔,但是依旧能够看出要表达的意思。
“的确如此。”秋安昙维持着扎马步的姿势点了点头,经过几天的锻炼下来,她已经能够维持此姿势长时间不变,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气喘吁吁,没过一会儿就大汗淋漓了,“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对啊,我是不是很聪明。”小童骄傲地说,他又拿着树枝在地上写了其他几个文字,指着文字对秋安昙说道,“我还细想了其他一些文字,如果能够简化的话,大家就都能够学会,以后出门就不怕上当受骗了。”
秋安昙笑着从袖子里摸出块小小的糖果递给他,“等到你把目前所知的文字都简化了,姐姐送你一份大礼。”
小童小心地捧着那块糖果,开心地跑走了,秋安昙看着他的背影,十分满足,一直旁观的元始同样看着那小童远去,问道:“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
“你看,即便是垂髫小童,只要有人稍加引导,他便能够改良文字。”秋安昙转头看着他,笑道,“如果引导更多的人,教会他们更多的知识,总有一天,他们会创造出如今人们难以想象的伟业,他们总有一天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征服这天地。”
“其实换而言之,人未来的发展未尝不是另一种神明的发展。”
元始面色平淡,“人有一天能够凭借自己成为神吗?或许吧,只是现在他们还不够格。”
“你怎么突然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同意我的观点了?”秋安昙好奇地问道,“明明前些日子我说起这些,你还有些嗤之以鼻,难道是你这些日子想明白了?”
“...也不算是想明白了。”元始淡淡道,“只是因为没有意义,你不会改变你的想法,在最终那个正确的答案出现前,我的看法也很难改变,与其我们因为这个起不必要的争执,倒不如等到最后的答案出现后,再分出正误。”
更何况,他的老师道祖鸿钧不知道怎么的注意上了他,连夜赶到他身边,再一次封锁了他大半的修为,导致他这三个月内必须和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人吃一样的饭,喝一样的水,晚上也需要在这简陋的茅草屋中睡觉。这种时候和秋安昙这个明显看起来就精于吃喝玩乐的人起冲突不太明智。
秋安昙自然是不知道元始心里到底都在想什么的,她听了元始的话,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大家谁也说服不了谁,与其每日都因为这起争执,从而导致心静不佳影响修行,还不如等到最后正论出现,再分出个正误输赢来。
她不再多说,目光移向了日晷,在看到影子偏移的位置时,她恢复了直立的站姿,走到元始身边坐下,“这几天下来,我的确是感觉到身体的经脉有被拓宽,灵力的流动也有了提升,之后是不是就要开始学习这些术法?”
“没错,对于修士而言,灵力的流动也要遵循一定的规律,就如同人的血液一般,只不过血液不能够离开人的身体,灵力却可以根据一定的方式从体内引出。”元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秋安昙,“那些跟脚出身好的,是天地开辟伊始就诞生的存在,他们与天地之间有着一定的联系,想要引动天地灵气非常简单,只需心意到了,灵气自然而然就出现了。”
“而人和其他跟脚不好的存在,并非是天地自然而然的孕育而成。”
秋安昙疑惑道:“不说人的话,天地间的生灵都应该是由天地所孕育才对,我看到的古籍中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身化洪荒万物,他即为万物之祖,所有的生灵应该都沐浴着他的福泽才对。”
元始奇异地看了她一眼,难得很有耐心地和她说起了这其中的区别。
“这仅限于最初诞生的生灵,打个比方,三清是当时盘古大神吐出的三团清气,我们是由盘古大神直接孕育,如果我们有后嗣的话,这些后嗣和盘古大神是没有直接关系的。随着后嗣不断繁衍后嗣,那些隔代越来越多的生灵与盘古大神之间的关系就越发稀薄,直到最后所有的关系都被泯灭。”
秋安昙明悟,“与盘古大神关系越密切的存在在洪荒上就越发强大,而越强大的存在诞育后嗣就越困难,同样后嗣诞育子嗣也会较为困难,他们能比普通人的血脉延续更长久,但是最后也免不了走到了无关系的那一天。而与盘古大神联系不密切的生灵诞育后嗣很轻松,同理,他们的后嗣诞育子嗣也会很轻松,是以会更早地走向无法修行的那一天。”
“说的没错,事实就是如此。”元始指了指不远处的人群,说道,“人族是女娲以泥土捏制而成,他们从血脉上和盘古大神没有联系,但是因为女娲所用的泥土取之于大地,和土所用的水源来自于大地,所以变相地,人族和盘古大神也有了联系,这才是人族也能够修行的根本原因。”
“但是终究因为隔了一层,人族不能够随心所欲地将天地灵气引入引出,所以才需要通过一定的方式使用天地灵气,但是他们的修为最高也不过是大罗金仙——虽然大罗金仙以上就是混元大罗金仙,看上去似乎已经很厉害了,但这其中还有区别。”
秋安昙想了想,迟疑道:“是不是在斗法的时候,法力和招式都有着一定的差距,修为越高,看得就越明显?”
元始觉得秋安昙在这上面的悟性还不错,“是,所以才有了法宝法器这些东西的存在,借助这些,能够填补一定的差距。”
“可是你们不是也有法宝法器吗?”秋安昙想了想,“我从女娲娘娘那里听说,老子圣人的法器是白玉扁拐,你的法器是三宝玉如意,而通天圣人的法器则是青萍剑,除此三件最有名的法宝之外,你们三人其他的法宝法器也不少啊!”
“那你可知道这些法宝除了和同级别的圣人斗法时会使用,其他的时候都是闲置的?”元始说道,他想起被兄长握在手里,长年真的当做拐杖用的白玉扁拐,想起放在自己房间不知道什么位置,长年当个落灰的摆件一样的三宝玉如意,又想起通天那把被当做扇坠的青萍剑,觉得这样的真相绝对不能被外人所知。
“是这样啊!”秋安昙像是第一次听说一样恍然大悟,她翻了翻手上的小册子,看着内里佶屈聱牙的文字,面露为难之色,“说实话,我看不太懂,这就是阐教弟子要学习的东西吗?”
元始冷哼了一声,“你想多了,这是截教的入门必须,阐教入门可还没低到这个份上。”
秋安昙努力露出了一个想要打人的微笑,她将册子合上,站起身,友善地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多少朋友?”
——
通天将这些日子碧游宫累积下来的事务一一处理完,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有一种自己家大业大的感觉,好在他有多宝这个首徒,帮他分担了不少,不然,依照他的性子,说不定截教早就中道成为了一个松散的组织。
“说起来,我当初是为什么将截教经营得规模如此庞大的呢?”通天不由得回想起了曾经,最后发现应该是自己不太会拒绝别人。他完全忘记了当初和元始争执后一气之下离开昆仑山时,他自己下定决心要创立一个洪荒上最大的教派,到时候只要自己一招手,就有百万金仙过来一起群殴元始的往事了。
正想着,多宝就走了进来,“老师,虽然碧游宫已经沉入海底,但是依旧有很多修士想要拜入截教,这些修士的亲友有些就是截教弟子,总不好将他们拒之门外,我来是想问问老师,这些修士该如何处置?”
“处置?”
“是,这些修士目前无法直接进入碧游宫,所以都围在东海海边,人数越来越多,很是引人注目。”多宝严肃地说,“这种紧要时候,若是闹出的动静太大,对截教也是不利,只是我们又不好直接驱散他们,弟子无能,实在是想不到一个两全之法。”
“这不是你的错处,无需为此自责。”通天将手中笔放在案上,却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记得前些日子你说昆仑山有变故,我那位兄长往人族的地界去了?”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元始师伯并没遮掩什么,但是看起行踪,应该是临时起意,却又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多宝说起这个也觉得有些迷惑,“而且元始师伯看起来怒气冲冲的样子,和以往的师伯完全不一样。”
通天一边思考一边问道:“有何不同?”
“像是有了些人气儿。以往的师伯性子淡漠,对待我等跟脚不佳的面上虽未表现出不满,却也从未把我等放在眼中,和老子师伯万事不理还不一样......”多宝迟疑了片刻,苦笑道,“老师,我一时也说不太好那种感觉。”
“我知道了,你去给那些修士传个话,如今是紧要之时,入门弟子的考校要换个地方进行,让他们稍安勿躁,安安静静地等着,若是闹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用在洪荒上了。”
多宝点头应下,看着通天直接出了碧游宫,消失在视线中,他好奇地跟过去看了看通天离去的方位,发现和元始师伯之前去的是同一方位,他心下有了些猜测,此时却也不便打探,吩咐教中弟子仔细盯着阵法后,他便前去传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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