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迎春闻这紫衍神君之言,心中早已打定要留在此处,便颔首笑道:“小女子愿作棋客,便叨扰了。”转身又对黛玉众人道,“我已有意留在这棋盘天研习棋道,便在此与诸位先别过了。”
黛玉道:“这里原是棋痴地界,姐姐只管潜心修习便是。”众女又问这紫衍神君,“敢问神君,我等该往何处去?”
那紫衍笑道:“珍珑世界棋盘为天,诸位欲脱身穹隆,便往此处去,见到一座双塔,心中默念来去诀便可离了我这里。”言毕说到这来去诀如此如此,众人默念几遍,皆谨记于心。
再看向神君指示之处,原是穿过木屋的一条上山小径,极细而长,不知蛇延至何方。众女即拜别神君,别过迎春而去。
未知前路如何,且听在下说个人儿。
原来这黛玉之父林海,命中无子,性命单薄,自绛珠转生后便改了命格,却是天道伦常,早前闹市车马暗算之事未竟,如今尚还有一件性命堪忧的大劫难逃——前世可卿夭亡之年,更是这如海病重之时——此谓大劫矣。
诸位该问:如今绛珠已转生,如何保护不了老父性命?
列位,须知智者千虑尚有一失,这绛珠每日诞于双亲宠爱,亦有舒缓时候,更不论这林海在宦海沉浮,亦有人眼红捉弄,如何立刻得知?再者她仍是女儿家,如何出面保护?
这日林海恰逢休沐,便在家研读史书,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访。
林府外一辆不打眼的青盖马车,外挂一小牌儿。门童看时上头书的却是忠顺亲王四字,可谓贵不可言。
当今圣人一共七个兄弟,独独老义忠亲王和这个忠顺亲王得了封号,又是这个忠顺亲王爷在都中呼风唤雨,享乐看戏,可知其人地位。
马车里走下的蟒袍壮年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忠顺王,此番私访林宅,却是没带几个侍从。
这个老王爷双眼略开一缝儿,偶有精光闪现。生的面圆耳大,颇有福相,腰有十围,手里攥着一串鹡鸰香念珠,面上带笑眼儿耷,独个威风八面,敢叫霸王避三尺。
门童见时瞟了一眼便不敢再瞧,接过仆从拜帖,便低头引人进府。
林海得管家消息赶至前厅时,这个老王爷却是自在,品着普洱哼着戏。
林海忙拱手相迎,“不知老王爷来此,林海有失远迎,还望王爷勿怪。”
这忠顺爷却是摆手起立,笑道:“本王一时起意相寻,闻林公休沐,便不做通知上门叨扰了。”
林海连道不敢,嘱咐管家上好茶来。
二人坐下,那忠顺王才道出来意:“现江苏巡抚王友道,前月里大病,不知何故。圣人大怒,本王亦有心分担圣人之忧,闻说林公便是江苏巡抚拔擢出身,特来探讨。”
“这事我怕难当此大任。”林海沉吟,自思道:亲王不侍早朝多时,如何此刻前来打探?便是圣人有忧,也该召见巡抚等人,如何使亲王问我哉?
忠顺王见林海面有犹色,却道:“林公,虽你修史持礼已过两年,这个巡抚之症结,怕还是落在你身上。你又是当时旧御史,若是怕公事麻烦,容易吃罪,怕是有违圣人所托。”又拿出一块御赐金牌,上刻几字“见字即朕亲面”。
林海忙跪拜高呼圣人,才知这个忠顺王不是有心来探他,因道:“江苏很不平静,当地虽有织造府协助,我当时任巡盐御史,不提百官,在盐道有不少富商前来依附,着实难缠。”
“这个王友道我是听说过的,为人隐忍,却不是个机警的。俗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江苏民间旧俗恶习难以拔除,那些富商手里多少肮脏手段还未知,这个王友道怕是做了替罪羔羊,不得已称病。”
思及此,林海便长叹气,盐务水深,若他仍在任上,因着妻女,少不得也是手脚忙乱,畏首畏尾,怕是难以脱身,不免有同类相惜之感。
林海肃穆远眺,江苏巡抚,巡盐御史,今上重任,百姓父母。这才对忠顺王一一道出当年上任御史之故事。
原来江苏乃是江南一等富庶之地,林海所在扬州城,更是交通往来,四通八达。
初上任,即有百官饮宴相会,上人做寿,下面人即搜罗美人珍宝相送,名为寿礼,实则贿赂。林海刚直,每做寿即深闭门,只作家宴,或是称名返乡祭祖去了。这江苏各地富商,有心攀附的,竟直追马车,寻问盐务事宜,谄媚嘴脸,实在不堪。
“这都是前任人留下的弊习,实在是不堪入目,”林海道,“往后便累及家人,内子数十人相随出门则有歹人跟从,如有百官之妻所延请,席上势必有人出言嘲讽,抑或是暗中捉弄。”
没写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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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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