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家庭旅行》
又到一年金秋时，这个璀璨一季就接踵而至百花杀尽的凛冬的季节，让宇智波樱的心也蒙上萧凉的秋意。心一入秋，皆是愁。
按照去年与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的约定，她的丈夫，拥有轮回眼的宇智波佐助不能再长住火之国木叶忍者村了。
哪怕佐助回到木叶深居简出也封锁不住众人悠悠之口，他们的家乡迟早会因轮回眼及纯正的宇智波血脉而被个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
这正是门炎的担心所在，才决定放弃与佐助为敌后，双方各退一步，产生那样的约定。
所以，这趟前往风之国砂隐忍者村的家庭旅行就是他们一家离别的序幕吧……
樱失神地望着坐在列车对面抱着女儿宇智波佐良娜的佐助。父女简直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神态及表情都那么相似。
“爸爸爸爸！怎么刚才你给我讲的绿油油的森林不见了？”
“这个世界不止有咱们故乡的森林大海，还有很多我们想都想不到的风景，这正是旅行的意义所在，去感受不同地方的美，心胸和眼界就会开阔。”
“这样么？那佐良娜以后也要旅行，像现在这样跟着爸爸妈妈一起旅行！”
“好孩子……”
比起自己这个忙工作的妈妈，佐良娜确实更亲近成天带她的佐助。等他离开家的时候，估计佐良娜比自己还不舍。
假如时光也像有往返的火车，倒回并永远停留在他们一家三口相聚的日子，那该多好……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大家好，欢迎乘坐ZY1314次列车。本次列车由火之国木叶忍者村开往风之国砂隐忍者村，途经……”
温柔的广播女声再次响起，听到他们已驶出火之国，即将奔赴风之国广袤无垠的沙漠，佐助指着窗外已彻底从之前的林海切换成戈壁的景色，对女儿说：“佐良娜，我们马上就能见到沙漠了。”
“太好了太好了！金灿灿的大漠！蓝悠悠的天空！沙漠的风儿吹人老！”
佐良娜兴奋地唱起樱教她的童谣，两只小爪子在窗玻璃上贴出圆胖的小指印。
她好奇地望着那一大片渐渐映入眼帘的浩瀚磅礴的金色，却不知这亦是一层曾长久以来困住砂隐忍者村的天然屏障……
命运就这么奇妙，他们这次前往砂隐的路线就是四年前那条受风之国大名伊赫家族阻挠而险些化为泡影，而今贯虹沙漠的风火铁路。
经过前期的周密准备，去年五代目风影·砂瀑我爱罗率人在鸟之国现场抓获风之国大名伊赫慕德不仅走私火器，还使用违禁品莎莉娜香暗杀宇智波佐助夫妇未遂后，这个年轻有为的领袖乘胜追击，把门佐海老藏交付他的关于伊赫家族多年来的犯罪证据列出，逼迫已如惊弓之鸟的慕德更改砂隐建立之初同伊赫签订的《伊赫家族与砂隐忍者村结盟条约》。
条约改动的地方很大。一方面是伊赫须同意将风之国的政权交给砂隐忍者村，施行忍界目前流行的大名统而不治，影为实际权力核心的政治体制；二是伊赫须将家族企业伊赫集团关于垄断全忍界油气资源的业务全部整合出来，由砂隐出资新设公司并直接管理。
这种无异于釜底抽薪的要求让慕德起初很不情愿，可我爱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一旦伊赫拒绝，砂隐会公开这些罪证，伊赫家族将沦为忍界的笑柄与耻辱。慕德权衡再三，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只好同意，不敢让家族荣耀毁于自己的一时贪念。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百年前砂隐初创之时，初代目风影·砂瀑列斗隐瞒婚史娶了伊赫莎莉娜公主被发现后，因这个个人污点导致《伊赫家族与砂隐忍者村结盟条约》被岳父一家大幅修改，造成砂隐一直受制于伊赫。
风水轮流转，五代目风影·砂瀑我爱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揪住伊赫慕德的污点，重新变革砂隐与伊赫长久以来的不平等条约。
经历这场革新，砂隐终于执行姗姗来迟的大名统而不治，作为军事组织的忍者村的影为权力核心的国家制度，融入时代发展的洪流。
虽然官方说法是“……现任大名伊赫慕德愿主动修改《伊赫家族与砂隐忍者村结盟条约》并重新整合伊赫集团内部油气业务，无偿划分给砂隐忍者村组建公司……”，但长脑子的都能猜出这个动静小却意义非凡的变故必有什么惊天秘密，私下戏称这场变动是一次不流血不冲突的“光荣革命”。
“光荣革命”后不久，慕德就宣布主动退位，将大名之位让给一个远方侄女，现年只有八岁的伊赫朝雾。
尽管慕德的举动受到家族内部非议，可因伊赫涵默、伊赫卓相继死亡并无直系后代，慕德也无儿无女，继承权落到那个血缘最相近的女孩身上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一个年幼无知还是女子的大名让我爱罗非常满意，表示砂隐接受统治权后将永远效忠大名朝雾，砂隐是伊赫最忠诚的盟友……
随着铁路建成，加上伊赫这个本就背负积怨的家族逐渐被架空权力，砂隐迎来改天换地的新变革，更不必说什么荼毒多少女子的伊赫祭选秀。
假如绯樱能生在这个时代，也许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吧？
门佐海老藏闲坐在躺椅上思考着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浑然忘了杜若出门前给他留下的午饭早凉了。
这几年他的胃口越发不好，似乎胃出了问题。年纪大了，海老藏懒得看医生，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不管查出什么，他都不悲无喜。今年他七十九岁，差一岁满八十，一个蛮遗憾的岁数，正如他同样充满缺憾的人生……
记得姐姐门佐千代在世时就说过，老年人的乐趣无非钓钓鱼、装装死、吃吃蔬菜沙拉颐养天年，顺便瞅机会看看孙子可爱的小脸。
她最后遂愿了，不仅见到“赤砂之蝎”，更亲手杀了他，并与他在同一天死去。即便是悲剧，享年七十三岁的姐姐的人生再无遗憾。
反观风烛残年的自己，到死都见不到外孙女那张可爱的小脸了。
二十七年了，我的纱罗妲……是我的佐良娜，我可怜的孩子，能不能在外公死前，再让我看一看你呀。
有些离别就是一辈子，海老藏的一生总在离别，还都是一辈子的永别。
前半生送走父母、妻女，后半生又送走那么年轻就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中牺牲的外甥“赤砂风岚”夫妇以及他母亲千代姐姐，海老藏真的累了，他已被所有亲人抛在人间……
金灿灿的大漠
蓝悠悠的天空
沙漠的风儿吹人老
我盼着星星盼着月亮
星星在眨眼
月亮又胖了
爸爸妈妈什么才回来
什么时候才回来
海老藏轻唱起这首砂隐广为流传的童谣，它言简意赅，在过去的战争年代就渐渐传唱。
没人知道这是谁创造的，到底叫什么名字，但字里行间以孩子的口吻表达对父母的思念触动人心。
“什么时候才回来……什么时候才回来……”海老藏反复轻吟最后的疑问，每个曾天真地唱这首童谣的孩子长大后才会慢慢悟出答案……
无论门佐蝎还是纱罗妲的一生，都像极了这首童谣。这两个孩子啊，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哇？
带着明知故问的自嘲，海老藏手腕发力，猛地抽起这根浸在鱼早已死完的池塘里的鱼竿，亦是千代姐姐的遗物。
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像极了四年前那个只进入他梦中一次的女子自那以后再度销声匿迹，仿佛那个被时间泡软为面目全非的梦是他的幻觉，他从没梦到她，她也不愿进入自己的梦。
“我的纱罗妲……我的佐良娜……外公没多少活头了……就不能……不能让我咽气前梦到你一次……”
空荡荡的鱼钩悬在风中剧烈摇摆，似在强烈地否决，冰冷的答案一点点儿腐蚀那端手持鱼竿的老人日益枯瘦的身子。
院内入秋就开始枯萎的红柳在日复一日地腐烂，不知何时已枯死的胡杨同老人一样枯立人间。倒与不倒已不重要，海老藏知道自己的心已死去……
“佐良娜！不许任性！不就是不给你糖吃，干嘛闹脾气？”
“佐良娜，听爸爸的话，你路上吃的糖够多了，再吃会牙疼。”
……
门口隐约传来熟悉的说话声，甚至夹带一个熟悉的名字。耳尖的海老藏似窥见黑暗里的曙光，丢下鱼竿不顾年迈冲到门口，打开门就看见一对年轻的男女带着一个黑发小姑娘。
“佐良娜！你回来……”
“咦……白胡子老爷爷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
看到眼前这位和自己一样哭鼻子的老爷爷，佐良娜破涕而笑，伸着两条胳膊想让海老藏抱自己：“佐良娜想吃糖！白胡子老爷爷有糖给佐良娜吃么？”
惊讶佐良娜竟对初次见面的海老藏如此没礼貌，宇智波樱忙制止女儿，并对目不转睛看着佐良娜的老人说：“海老藏爷爷，好久不见，我和佐助君来看望您……这是我们的女儿宇智波佐良娜……”
这样的介绍实在唐突，樱从没想到他们带着佐良娜和这位老人重逢会是这样的场景。看着海老藏发红的蓝眼睛，他是不是在思念他的漩涡佐良娜，他再也回不来的外孙女啊……
“哦，对，我想起来了。杜若三年前回来后就告诉我，说你们生了个女儿，也叫……佐良娜！来，佐良娜，让海老藏老爷爷抱抱你，爷爷给你糖糖吃，好不好呀？”
“好耶好耶！”海老藏从面露犹豫的佐助怀里接过孩子，自己也笑得像个孩子。见女儿总算消停，佐助与樱都松了口气，可一踏入这座分别三年的院落，眼前的景象令两人倍感凄冷。
红柳枯了，胡杨死了，池塘干了，一派萧索中把佐良娜举高高，笑得乐呵呵的海老藏的身影，瘦得让人心疼……
同样好久不见的巫女杜若直到晚上才回来。骤然发现屋里多了这些故人，她高兴得抹泪，无意间吐出的话却让佐助夫妇发觉不妙：“太好了，你们可算赶上了！”
连佐助都能看出老人似乎大限将至，更不必说身为医者的樱。
趁一起准备晚饭的时候，樱拉住杜若以不容拒绝的口吻悄悄说：“杜若，告诉我实话！海老藏爷爷……他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言未尽，泪先流。樱吞下喉咙的哽咽，从眼圈发红的杜若口中，得出一个不妙的答案。
“小樱，不要再问了！海老藏爷爷最后能见到你们……特别是看到你们的宇智波佐良娜，他再无遗憾了……”
放大的水龙头冲洗着槽池里的菜，亦掩住两个女人的啜泣声。客厅里抱着佐良娜陪她搭积木的海老藏却笑得合不拢嘴。
他翻出这些蛮有年代感的玩具，摸着佐良娜的脑瓜，慈爱地说：“佐良娜酱，爷爷把这些积木、七巧板、拼图、还有玩沙子的铲子和小桶全送给你！高不高兴呀？”
没等佐助阻拦，佐良娜闪着星星眼爬到海老藏身上：“谢谢老爷爷！你比我外公还要对我好！”
一声“外公”如破碎的水晶扎满全身。海老藏拥着佐良娜的手一顿，下意识撤开，喃喃道：“哈哈，傻孩子，哪有外公不疼爱外孙的呀？”
是啊，世上怎会有比他更狠心的外公，亲手把唯一的外孙女逼上绝境，也活该他晚景凄凉，再也见不到那个孩子。
海老藏蓝眸里乌云密布，雨滴答滴答在佐良娜头上，引得小姑娘抬眼就看到他又哭了。
“爷爷不哭不哭！佐良娜喂你糖吃！”小姑娘忙撕开包装，把一颗太妃糖塞进老人嘴里。海老藏含着那股甜意，心里的酸楚更浓了。
“谢谢你……佐良娜……”
同样的，外公对不起你，佐良娜，被我夺走名字的纱罗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