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一华正了正神色,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卷轴并打开地图,一边用手指一边说道:
“我们不需要原路折返再另找别路,只要现在一路往南,等下了山后再向西走,也可以到达目的地。就是绕了个大路,花费的时间也更多。”
“多不多花时间都是小事,重要的是能顺利抵达。”田中先生挥了挥手,又说道,“更何况,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能走吗?”
“……有是有,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备选方案了。”一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
“那就别废话,赶紧走吧。”
于是经过短暂的休整,商队再次整装待发,沿着一华说的新路线继续前行。
将拓己传来的最后一张纸条仔细折好放进腰包后,花织再无传字条的心思,只是全神贯注地观察四周的动静。不过好在一直走到太阳西沉,也没遇到什么敌人,只是长时间过于紧张,使得花织的精神有些疲惫。但她仍不敢松懈,直到商队走进一个村庄打算在此借住一晚时,这才疲倦地松了口气。
人在长时间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疲态不会特别明显,但如果突然松劲,先前积压的所有疲惫感将会一涌而上。花织就是如此,先是突然感觉头脑发沉,紧接着眼前阵阵发黑,随之而来的是腿部肌肉的酸软无力。她支撑不住,猛地向前倒去。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虚弱?是生病了吗?”走在她前面的扉间在走进村庄不久后便察觉到了花织的异样——因为她的脚步过于沉重迟缓,按理说以一个忍者身体素质而言,今天走这段路根本不至于累成这样。
也正是有所预感,所以才能在花织倒下的那一瞬间及时接住她,使得花织免于和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
“没什么大事,只是下半段路全程紧绷着,突然泄劲后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劳累都反弹上来了。”花织右手搭在扉间的肩膀上,弯着腰缓了几口气,感觉状态稍微回来些后,又接着他的力重新站好,“谢谢了,扉间。”
“真是笨。”扉间乜了花织一眼,语气中有些气恼,“你分明不是感知型忍者,又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做这种事?有我和一华两个人在就好了,你这是在多此一举。”
“我只是想帮上点忙,为什么说我是多此一举?”花织全然没想到扉间会这么说,顿时恼了起来,音量也提高不少。
“你看看你的状态就知道了。你分明就不适合感知敌人的动向。”扉间也加重了语气,“你不像我和一华,我们几乎不需要费太大的劲便可进行感知。倘若你次次都强撑着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一直将精力浪费在不适合自己的地方,那要是半路上真的遇到敌人,你难道是想以这种状态来迎战吗?”
花织语塞。她清楚扉间说的是对的,但短短一天内被他教育了两次,难免有些羞愤。她垂下头暗暗生着闷气,不是特别想理扉间。
见状,扉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稍稍往后撤了两步,指向一华所在的方向说:
“幸好今天遇到一个村庄,不用在野外睡在树上,可以休息得好一点。今晚的第一班我来值,你好好休息。”
说罢,扉间转身离去。花织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后,才走到一华身边,有些郁闷地盘腿坐下。
一华笑了笑,随后递给她一壶水,温声道:
“今天辛苦了,过会儿吃点东西后就好好休息吧。”
花织点了点头,闷声接过水后大口喝下去大半后抹了抹嘴,这才小声嘀咕:
“扉间真的只有八岁吗?为什么看起来比我还要成熟。”
一华哑然失笑。方才这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不小,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自然也是能看出花织此时的羞恼。她同样在花织身边盘腿坐下,转头看向花织闷闷不乐的侧脸,宽慰道:
“你也和扉间认识了有半年了,应该也差不多清楚他的脾性。他一直都早熟聪慧,思想也不像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不过也正常,我们这类人,要是从小不精明些,是长不大的。”
“我知道。”花织抱着腿,将下巴靠在膝盖上,“只是动不动就被他说教真的是太奇怪了,就好像我现在就是他的晚辈一样……我也只是想来帮忙,又不是做了什么错事,为什么要用那种好像看不起人的语气说话呢?况且,他现在分明就比我小,个子也没我高,为什么要装成大人的模样呢?”
一华浅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故作成熟,更不是看不起人,而是他向来如此。扉间这孩子在熟悉的人面前向来有话直说,从不藏着掖着,甚至说话的内容和语气都显得有些冒昧,这也是被他大哥惯出来的。不过,他能跟你说这么多,反倒是看中你的表现。若是无关紧要的人,他才懒得费这么多口舌呢。”
花织一顿,随后吸了吸鼻子,有些不解道:
“为什么说他这样是被柱间惯出来的呢?”
一华长叹一口气,旋即抬头望向漆黑的远方:
“因为不管说什么话他大哥也不会生气,就算说错了什么话也有大哥在前面扛着护着,久而久之,扉间也就养成了在亲近人面前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啊,到底是有哥哥宠着的人,多少有些有恃无恐。不过柱间脾气是真的好,要是桃华在我面前敢这么说话,我非得扒掉她一层皮。”
听到一华这句话,花织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这时倒是一华有些不满地扭头看向花织,威胁似的对她挥了挥拳头:
“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没什么……”花织憋住笑,随后清了清嗓子,“就是不太能想象到到被‘扒掉一层皮’的桃华是怎么样的。”
一华收回手,同样清了清嗓子:
“谁知道呢,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让我做出类似的举动……”
说完,她以一声长叹作为结尾,接着便撑膝站起。她伸了个懒腰,看向似乎在沉思的花织。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说道:
“其实刚刚扉间说的也没错,你不适合感知,也没必要浪费精力在这上面。任何人都有所长也有所短,重要的不是能将短处弥补得有多好,而是能将长处发挥得有多出彩。所以不擅长的事情也不要强求了,将自己可以做好的事情做到最好,才是最重要的。”
花织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一华准备转身离开之时,才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嗯”。
一华轻笑一声:
“那就别生闷气了,好好和扉间相处吧。对了,我们借住的房间的房主熬了一大锅热汤,过会儿去喝一碗,驱驱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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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华离去后不久,花织被冷风吹得也有了寒意。于是她快步走进屋打算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却见屋里除了房主,还有一个人。
房主是个年过六十的老太太,但身子仍旧硬朗,种田砍柴均不在话下。此时她正站在锅前,一边用大勺子搅动热汤,一边和身边的少年聊天。看得出来,房主现在心情很好,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也就是说您在女儿出嫁后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了吗?不会孤独吗?”
“这有什么孤独的,这左邻右舍的都是老朋友,老婆子我啊有事没事就和他们玩,日子过得舒服得很呢!”
“是吗?那可真好,真羡慕您可以过上称心的日子。”
说完,少年看向门口的花织,笑着打了声招呼:
“晚好,花织小姐。”
花织也跟着点了点头:
“晚好,拓己君。”
老婆婆在拓己和花织的脸上反复流连,最后问了句:
“两位是好朋友吧?那老婆子我也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谈话了,你们好好聊哈。”
说完,老婆婆健步如飞地走了出去,还十分贴心地替他们把门关好,敏捷到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老人家。
于是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也不知是不是这锅正冒着热气的汤,花织突然感觉空气有些闷热。她用食指挠了挠脸,然后眼神飘忽地给自己盛了碗汤。可能是之前被冻得太厉害,她盛汤的时候甚至没拿稳勺子,差点让勺子掉进锅里,不过幸好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慌慌张张地放好勺子,又有些忙乱地一手端碗一手准备拉开椅子坐下——不过这时拓己很有绅士风度地替花织把凳子拉开,帮花织解决了一个小麻烦。
花织低声向拓己道了声谢,随后低头小口喝起汤,不再言语。似是看出花织浑身散发的不自在,拓己轻声说了句“我那边还有些事,就不打扰花织小姐了”后,便直接开门离开。至此,花织方如释重负地瘫坐在椅子上,周身的不自在也终于散去。
也不知为什么,花织分明就不是个怯生内向的人,看到不认识的人也不会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偏偏在拓己面前会表现得手足无措。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她也说不上来原因。但硬要说出个理由的话——花织仔细想想——那就是他太有礼貌了。
有礼貌是件好事,可太有礼貌只显得疏离,就好像没有人可以走进他的内心,更没人能挑动他的情绪。
从某种角度来说,太过有礼貌、对所有人都有礼貌的人偏偏是冷漠的人,因为和善只是他对所有人的伪装,是他经年累月带在脸上的面具,有朝一日将这张面具撕下,看到的只是一颗对所有人都封闭起来的心。
这种人往往也很危险,因为礼貌只是他的表现色,冷漠才是他的本色。这类人最爱的是自己,只要和他的利益起冲突,指不定哪天就会在背后笑着捅你一刀。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呢?因为鼬就是这样的人。
这是她在今天下午才得出的结论。
表面上和止水交好,但挚友的死又和他有关系;表面上表现得很爱弟弟妹妹,但为了测试自己的器量又能毫不犹豫地手刃手足;表面上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但实际上又自负地看不起所有人。
所以现在她看到拓己,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鼬。虽然她清楚他们二人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也在暗示自己不要想太多,拓己和那个人不一样,但当她真的和他独处时,那种恐惧会席卷上身。
就好像那晚……
算了,不想了。花织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不好的画面甩出去。
今晚真是太敏感了,怎么老是想这想那的。拓己怎么可能和那个人一样呢?至少他不会真的杀死父母与手足。所以他也肯定不会和那个人有一样的性格,这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
真的好喜欢千手兄弟,一个虽然是哥哥却包容尊重着弟弟基本上不会以大哥的身份对弟弟施压,一个虽然看起来总是对大哥不满但在很多事情上会听哥哥的话也会守护好哥哥重视的事物……好阳间好温馨的兄弟关系[摊手]
扉间喜欢的类型大概率也是柱间那种阳光热情大狗狗,参考四战上和鸣人聊了两三句就把鸣人当成自己人。所以现在的花织不是扉间一下子就会喜欢上的类型,但是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花织本性还没完全暴露出来,两人来日方长。
啊,就算真的喜欢上又能如何,反正最后花织还是要回去的……(不是我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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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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