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5章 灰色的童年

第25章《灰色的童年》

加瑠罗,门佐加瑠罗,一个各方面都蛮普通的女孩。

她有一个和她一样眉清目秀的弟弟门佐夜叉丸。相比于女人,男人大多生得粗糙,倒显得夜叉丸站在男生堆中也鹤立鸡群,加瑠罗在清爽干净的女孩子里就不算太出挑。

然而,砂瀑罗砂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从昔年六七岁的小男孩长成现在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时,会一天比一天在意这个像一杯清茶般淡雅,又如一株矢车菊般柔婉的女孩。

论样貌,气若幽兰的加瑠罗绝不是那种能让男人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的类型。

自己母亲砂瀑绿罗远比她美丽,但母亲的美冷得像不可接近的寒夜皓月,发毛的边缘镶着自我保护的刺,他始终够不着,而且稍微挨近些就会被那股冷冽平等地扎到。

论性格,文静乖巧的加瑠罗也绝不是那种能让男人欲罢不能也趋之若鹜的类型。

那个容貌不输给母亲的金泰叶仓小辣椒般磨人的脾性远比她吸引人多了。罗砂敢打赌,除了自己和对叶仓理都不理的门佐蝎,同龄忍者中几乎没有不喜欢叶仓的男生。

怪的是那样明艳夺目的叶仓也只给罗砂留下一个漂亮泼辣的印象,比起她的如火热烈,少年更渴望的是似水柔情……

刚从川之国回来就第一时间来到加瑠罗静养的帐篷的罗砂望着行军床上安睡的那抹温柔的茶色,像念诗一样品读她的名字,不由得想起他们第一次相识也淡如清茶,馥若素菊。

“加瑠罗。”

听,她连名字都那么柔软,又透着隐隐的坚毅……

同第二次忍界大战失去双亲的蝎相比,罗砂打心底羡慕他至少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人生再苦再难,总有美好能治愈他。

反观父母依旧健在却势如水火的自己,罗砂每次回到那座庄严奢华的名为家的砂瀑宅邸时,就像被闷在被子里喘不过气。

母亲砂瀑绿罗不管后来疯了还是之前清醒时,罗砂都能肯定,她绝不爱自己这个亲生儿子,更不爱那个他有时候都看不上的懦弱的父亲,砂瀑青罗。

关于母亲的来历,罗砂只知道两点,一个是她并非砂隐当地人,另一个是她很在意纱罗妲,脑子还清楚的时候就叮嘱自己一定要时时刻刻护着她。

小孩子总有妒忌心,原来冷若冰霜的妈妈把爱全给了别人。不服气的罗砂问为什么,母亲竟不分青红皂白地暴怒。

她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前一秒和风细雨,下一秒暴跳如雷是家常便饭,估计那个时候就有精神失常的迹象。

但罗砂还是不愿接受母亲最后真变成了现在的疯子,疯的原因似乎是五年前纱罗妲守鹤暴走给砂隐忍者村造成空前的灾难后被关入砂锢……

得知母亲疯的那天,七岁的罗砂根本听不懂疯是什么意思。不顾家中奴仆的阻拦,他亦像个小疯子冲到母亲的房间,在门口就听到她发出癫狂的声音,让他头皮发麻。

“你们把纱罗妲放出来!!!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光你们!!!”

“绿罗!求你冷静点儿!”

“砂瀑青罗!你给我滚开!谁允许你碰我?这时候了你还装什么好人?!”

“我……没……”

“滚开!不许碰我!你……不滚是吧?好!我现在就冲出去告诉全忍界!你不是个男人!罗砂也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和风岚……”

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屋里的动静吓得进都不敢进的罗砂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捂住耳朵。他抬起泪汪汪的眼睛,仰望因背光角度给脸蒙上一层黑影的叔祖父三代目风影·砂瀑赤炎。

“你妈妈疯了,你爸爸也倒了。但这都没关系,可怜的孩子,以后有赤炎爷爷照顾你。”

忘不了叔祖父贴着他耳朵灌入的话像一大片厚重的积云,不仅盖过屋内父母的争吵,还藏着看不见的雷电,不时扎一下自己脆弱娇嫩的皮肤,像一条时时刻刻都在威胁他一旦不听话就要挨打的荆棘。

从那以后,赤炎成了罗砂实际上的监护人。就算是日理万机的风影,他也坚持亲自带这个侄孙,像个普通的祖父辅导他的功课,培养他的忍者素能,还教授为人处世之道。

忠义诚勇,克仁名礼。

简单的八字箴言高度凝炼着这位风影一切以砂隐忍者村为出发点的价值观,灌药似的不由分说涌入罗砂已被他精心开垦过的心田,根本不管这孩子到底认不认同,接不接受。无条件执行就对了。

忠,忠心。砂隐忍者不论生死都必须忠诚于砂隐忍者村,村子的利益凌驾于一切,神圣不可侵犯。

义,道义。砂隐忍者要懂得道义,明辨是非,严禁做任何有损砂隐忍者村利益与形象的行为。

诚,诚实。人无信不立,砂隐忍者在砂隐忍者村面前要毫无保留自己的一切,永远不能对村子撒谎。

勇,勇猛。砂隐,风沙中无坚不摧的钢铁,砂隐忍者的意志和勇气也须如钢铁般强大。当村子面临危险,砂隐忍者要拿出背水一战的决心。

克,克己。忍者三戒,钱、酒、色。可砂隐忍者不光要做到“三戒”,还要严于律己,修行不可懈怠、**不可放纵、律令不可打破,要时刻约束自己,断不能给砂隐忍者村抹黑。

仁,仁爱。砂隐忍者要把全部的爱都奉献给砂隐忍者村,任何威胁砂隐的存在都必须斩草除根。

名,名誉。砂隐忍者要规范自己的言行,爱惜羽毛,洁身自好,要立志用卓越的功勋回报村子。

礼,礼仪。礼仪是体现一个人教养的最佳尺度,砂隐忍者既要有穿上铠甲上阵杀敌的凶狠,也要有卸下铠甲后知书识礼的风度翩翩。

罗砂那个时候再年幼都能发现,叔祖父解释这八字箴言时始终离不开砂隐,不管有多牵强都能扯上村子。他老人家对砂隐忍者村的热爱,几乎达到一种炽热到偏执的病态。

被这样精心教导着很快迎来忍者学校的生活,罗砂不负赤炎的期望成了一个一见到老师就主动行礼问好的孩子,落落大方彬彬有礼的样子让所有见了他的长辈都赞不绝口,再加上他那副清俊可爱的小模样,罗砂很快成了忍者学校里最受欢迎的男孩之一。

说起之一,必有其二,那就是性格出了名的糟糕透顶却也长得俊俏更实力出众的门佐蝎。

最让罗砂不解的是,蝎那副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傲慢样子,似乎比自己刻意修炼出的温文尔雅更讨女孩子喜欢。

关于他一入忍者学校就格外关注门佐蝎的原因大概是两人恰好一前一后站一起轮到登记报名时,被老师误以为是亲兄弟。

前头的罗砂登时愣住,这才注意到身后站了个同样红头发的男孩。发色比自己的更鲜艳,发质微卷,个头也和他差不多。

那个生了一对美丽的桃花眼的男孩听到老师的疑问并无什么太大的反应,对转过身好奇地打量着他的罗砂说:“喂,你还报不报名了?我不喜欢等。”

自小就性格内向加上被赤炎严格管束几乎与同龄人零交流的罗砂第一次面对这种意想不到的冷遇,骤然失去反应甚至反击的能力。

那个脸也很臭的漂亮男孩该是个没耐心的样子,直接越过懵圈的罗砂,见到老师也没有说罗砂铭记在心的“老师您好”,但口齿非常清晰,不急不慢:“我叫门佐蝎,七岁,十一月八日的生日,父亲门佐风岚,母亲门佐娴亚。还需要提供什么吗?”

风岚?

听到那个已经疯了的母亲口中曾提到的男人居然是这家伙的父亲,罗砂鼓起勇气揪住蝎的衣服。

“请问……你爸爸他……”

“死了。”

蝎扯出自己的袖子,完成报名后一个人离开,小小的身影慢慢淹没在现场至少有一位家长陪伴的孩子们的入学仪式……

他们还真蛮像的,头发像、身高像、五官也像,连经历都那么像,没爹没娘的,像得亲切又可怕。

从那以后,罗砂对蝎的关注逐渐超过大多数人都移不开眼睛的金泰叶仓。

这让罗砂自己都很奇怪他会如此在意一个男孩子而非那个美得耀眼夺目的小姑娘。

不过,两个人都是内敛的性格,罗砂一门心思用在学习和修行,蝎也是个独行侠,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有来有往的交集是战斗。

那是七八岁的他们第一次体验实战,那会儿也到了期中考试,有一门测验是两人一组对战,罗砂和蝎恰好分一起。

连“对立之印”这种基本礼仪都懒得做的蝎直接冲过来,一个干脆利落的抱摔把罗砂按地上。他下手极重像有仇,疼得罗砂流出泪,直到老师赶来举起那货的手宣布他胜利,也扯不开仍踩着罗砂的头的蝎。

“蝎!你已经胜利了!快放开罗砂!你知道他是谁么?”

“哼,三代目的宝贝侄孙,动不得,打不得,对不对?”

蝎刻薄的话狠狠地扎痛了罗砂,脱身后不愿再违心同这个似乎很讨厌自己的家伙结“和解之印”,对方更没那个意思。

知耻而后勇。对蝎从关注变成恼恨并视为对手的罗砂不顾自己天生体弱,主动开始更加严酷的训练,有时候连叔祖父都说他太勉强自己。

和蝎彻底较上劲儿,罗砂背着长辈偷偷跑到野外单手练习爬悬崖时不慎摔下,幸好被路过的风之国大名伊赫尹杰搭救才捡回一条小命,却也落得两个月不能下床的结果。终于能拄着拐杖上学时,蝎在他这段修养的时间又以更加精湛的傀儡术演示给他当头一棒。

看着总是上课踩点的他依旧名列第一,看着他在对战修行时不费吹灰之力又撂倒一个同学……路都走不稳的罗砂避开所有人躲在墙角哭了。

“罗砂君,你没事吧,刚才就发现你不太对劲。”

“你是……”

第一次和那个不算起眼的茶发女孩说话,罗砂半是尴尬半是窘迫。尴尬他并不认识这个疑似他同学的女孩,也窘迫自己哭泣的样子丢人地落在女生眼里。

“我叫门佐加瑠罗,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是同班同学哦。对了,你的腿怎么样啦?还有……你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么?可以和我说说,没准儿我能帮你哦。”

长这么大,罗砂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文化课本里形容的如沐春风的温柔。

或者这么说,出生在一个母亲疯癫、父亲庸碌、叔祖父严厉的家庭,再锦衣玉食、光鲜亮丽的生活也无法让小小的罗砂在那个冷冰冰的豪宅中真正触摸到春天的明媚与温暖。

罗砂永远忘不了女孩柔声细语如一盏清茶,娓娓说完这番快把自己一片阴湿的心暖化的话时,每根眼睫毛都在发光。

她眼眸灰蓝,一半阴雨,一半初晴。恍若云销雨霁后,擦掉泪的天空对上大地同样哭花脸的矢车菊,不管风雨何阻都能一笑而过,有着继续迎接彩虹的豁达和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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