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视线扫过一颗古槐树,极力忽略跟在身后的小尾巴。
他一步步朝城主府邸走去,车马碾过青砖街道,叫卖声熙熙攘攘,姑娘们簪花提着篮子借过。
却在路上另一边遇见迎面走来的两人,万雪松眉头紧锁,宫月霞青色发带飘扬。
他视若无睹,脚步未停,视线未偏移分毫。
万雪松猛地向前横跨了一步,伸手一拦,似要伸手触碰阿玖,又无力僵持着,
“小妈,我们一起回家吧。别再杀人了,他们自有人会收,轮不到我们,走吧。我…以为你死了。”
好没道义的一番话,他本想说“我们可以调查出他们罪行,再杀了他们”,可说出来的却是想带小妈走。
不管了,错了,就错了吧。
宫月霞在一旁静默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鞘的道道划痕。
在师傅的视角,两人才见了二次面,可她已心心念念已久,暗自打听他的事,捧着传记转圈圈。
她也不好过于热络,吓到师傅。
阿玖避着两人的目光,冷声道,“让来,我不介意连同你们一起杀了。”
“滚开,我可是杀了你全家啊,就这样堂而皇之想带我回家吗?怕不是想趁我满心感动、卸下防备时对我一击毙命吧。别演了,我看透了。”
一股寒气裹挟着浓烈的杀意吹向两人。
战斗一触即发,阿玖身形骤然迷糊,五指成爪,用力朝万雪松心口袭去,没有丝毫犹豫,却又轻微一顿,任由那柄软剑阻挡缠绕。
宫月霞与万雪松视线交汇,万雪松沉肩,执剑,目光坚定,长剑隐隐有破风之势;
宫月霞则身若拂柳,手腕翻飞转动,灵活地见步封锁,寸寸逼近。
剑光化作漫天飞舞的银丝,粘腻纠葛在阿玖周围的一片天地,一刚一柔。
阿玖足间亲点,险之又险地避过袭来凌冽的剑锋,衣角擦着剑锋而过,又恍若闲庭信步般一勾一带,顺走宫月霞剑鞘,反手抵住轻挑的软剑,剑光四射,发出锐利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阿玖欲速战速决,专攻万雪松下盘,缠斗中又如蝎子摆尾,一脚踢飞。
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万雪松重重砸在墙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镶嵌着呕出一口血,手中剑脱力落在地上。
几乎同一刹那,阿玖就着宫月霞柔和的剑招、顺势回转,趁其不备,钝钝击打在她心口上。
宫月霞摔在数米之外,撑剑抬头看着阿玖,指甲缝里藏着红色的粉末,脸色因剧痛而苍白如纸,嘴唇哆哆嗦嗦的。
一枝嫩芽蹿出墙头,风轻吹,影子攀着白墙摇晃,黑色蝴蝶飞离枝头。
“呵,废物,就你?杀我还得再努力个几十年呢。过于急功近利了,下盘不稳,基本功不扎实。我等着你、来杀我,”
阿玖俯视万雪松,嘲讽一笑,
“我不是你小妈,这么母爱缺失,已经要乱认妈了吗?真可惜,妄图和我攀附关系,好让我手下留情吗?别天真了,像我这样的人,会在乎亲情吗?”
原文中万雪松可没有丝毫留情,出手就捅穿了原主
原主满口鲜血,连那半句遗言都没说清。
阿玖自是不信,甚至忍不住嘲讽一番,他是什么能被人一两句话骗走的傻子吗?
他抛还剑鞘,略微皱眉,瞥了一眼宫月霞满是划痕的剑鞘,立马移开视线,从身上摸索钱袋子,随意扔到宫月霞面前,蔑视道,
“怎么,教你两招就开始飘了?用我的剑法对付我?难道是想凭此打败我,好彰显你正派的伟大吗?还是想告诉我,你在剑道上的天赋比我强,也是万年难遇的天才?可惜注定要让你失望了。我不在乎!”
宫月霞刚想解释,“我只是想让你记起我”,可话未出口,那人便了无踪迹。
阿玖距离那被权势罪恶浸染的府衙越来越近,拾阶而上,寻个僻静处,翻墙而入。
庭院深深,草木扶疏,廊下仆役拎着木桶穿行着,大气不敢喘,视线不敢乱瞟。
我早已探查好他足迹,此行只为杀他一人。
他踹开雕花木门,室内无比奢靡,侍女手持托盘侍立在一旁,小厮光溜溜匍匐在床边。
织金帷幕中,肥硕的男人身躯起起伏伏,情动之声声声入耳。
美人双眼垂泪,半截麻绳紧勒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红痕遍布,浑身青紫,任他予取予求。
阿玖胸口一滞,喉间一片苦涩,轻声道,“逃命去吧,他不可能从我手下活过来。”
他往前走几步,内侍们向后缩,夺过他们腰间长剑,一刀砍掉床榻的一个角,冰凉的剑锋直逼亲王脖颈。
城主的大儿子丘暮还未缓神,开口便骂。
阿玖剑锋一转,干净利落砍断麻绳,宽慰一笑,“我保证,他会生不如死的。”
不待丘暮有所反应,就被阿玖削成人彘,直挺挺倒在床铺上,锦被晕开层层鲜红。
阿玖把惨叫的那颗头颅拎起,手臂发力,转过那张脸。
丘暮涕泗横流地求饶,腥骚的液体从他两股间流下,
“大侠大侠,放过我,放过我,不管我的事啊,都是他们逼我的!饶我一命,我可以补偿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嗯?认出我了吗?”阿玖露出天真灿烂的笑,歪头道,轻纱飘飘淼淼拂过还未干涸的血迹。
他止不住发出癫狂的笑,笑声飘飘荡荡,宛如空荡暗沉木屋里的一抹幽魂,压迫在人们心头,点点渗入皮肤。
他指尖划过桌几上摆满的器皿,几乎每一种都曾在他身上实验过,冰凉粗糙的触感让他更加兴奋,嗜血的杀欲也被激起。
最终他停留在一把小巧、镶嵌珠宝美玉的匕首上,刀尖泛着寒光。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刀尖一寸寸游离在他的脸庞,后像是恍然大悟般喂给丘暮一颗丹药。
等待死亡的恐惧,是阿玖血液里沸腾的念头,可万万不能让丘暮轻易死去了。
“告诉我,”阿玖声音压低,如同阎王点簿的呢喃,寒意从地板蹿上头顶,一字一字挖开丘暮的心窍,
“午夜梦回,你会不会想起村里人在大槐树下宴请你的日子呢?他们好心收留走失的你,却没想到你是如此狼心狗肺、助纣为虐呀~”
说完,阿玖又惋惜地上下扫视了丘暮一眼,早知道把他毁了声带、容貌丢在大街上乞讨了,好让他回味回味往昔。
“会的!会的!我每日都在吃斋念佛地忏悔!我…我还在事后为他们烧纸钱呢!”
巨大恐惧使他语无伦次,身上的肥肉疯狂晃动。
“那为了庆祝,今天,我请你吃肉吧~”阿玖的语调上扬,宛如菟丝花缠上丘暮心脏,一点点收缩。
阿玖撑头思索片刻,把刀放在烛火上烘烤,点点昏黄并没驱散寒意,烛火跳跃间,仿佛能看见黄泉路上妖冶美艳的彼岸花,火红绚烂,致命却迷人,使无数人迷失于轮回。
他一点点破开丘暮的皮肤,欣赏着丘暮的惨叫与咒骂,鲜血四溅、喷涌,随意地分割着皮与肉,时间粘腻地流淌过室内的每一寸。
安乐自觉守在屋外,来一个,杀一个。红衣翩跹,挥袖间落下满地头颅。
他们无不面露惊恐,畏畏缩缩僵持在远处。
阿玖剥出一张完整的皮后,顿觉索然无味,这人只会扭动、抽搐,不时发出嗬嗬声,像是血液堵塞咽喉,连同嘴里凄厉的嚎叫也戛然而止。
他叹了口气,好心地划开咽喉,血液从他发丝滴落。烤糊的肉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
“回家吗?大人!”安乐仔细辨认着里面的动机,探头进去,目光牢牢钉在阿玖身上,期待道,耳朵耸立起来。
“好。”阿玖随意抛开匕首,匕首撞击地面发出“哐当”的声响,阳光明媚。
两人甫一到家,一男一女就随之赶到。
阿玖揉了揉太阳穴,困意沉重又湿漉漉地盖在他眼眶,推开窗柩,捏碎萦绕在他身边的白色虫子,言简意赅道,“以为你们藏得很好吗?滚出来。吃饭。”
他不解男女主为什么跟着他,是想趁其不备杀死他吗?可他现在不能死。
来者都是客,头不痛了,他又想起父母的教诲了,“远方来的都是客人,人家走了这么久来我们这,一定要好好招待。”
安乐幽怨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端着的菜,摆放在桌上,手一滑,故意扫落大人对面的几副碗筷,碎瓷与竹筷散料满地。
她小心地觑了一眼阿玖,面露无辜道,“真可惜,大人,家里只剩下一副碗筷了。”
宫月霞毫不在意,嗖得蹿出,像只猫儿单手翻入窗户,行云流水滑入椅子,笑呵呵道,“不可惜,不可惜!”
声音清脆,她变戏法似从怀里掏出一个磕碰变形的铁碗,大咧咧捡起地上的竹筷,在衣服上蹭了蹭,端端正正坐好,道,
“瞧,我自备了!行走江湖,哪能没点家伙事?师傅,多谢您收留啦,那我先开动了哈!”
那声“师傅”叫得无比顺口,丝毫不给人拒绝的余地,青菜都夹入口中了。
万雪松愣在原地,拍拍身上的灰,起身,身影显得无比落寞,喉结滚动了一下,道,
“小妈,你…还记得我们的家吗?我…和小离都在等你回来。”
安乐未等阿玖开口,急忙道,
“谢谢,大人现在有我了,我会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不需要你们了!”
她面露警惕地看着万雪松与宫月霞,不自觉往前迈了一步,侧身遮挡宫月霞崇拜敬仰的视线。
万雪松来到窗口,三人无声地对峙着,目光却又齐齐看向阿玖,愕然发现,阿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正安详地伏在木桌上。
头颅埋进臂弯,侧脸紧贴桌面,几缕散落的发丝垂在两颊,胸膛有规律地起起伏伏,外界的纷纷扰扰都被这绵长的呼吸声隔绝。
安乐示意两人出去聊,微风吹动荒草,正午阳光正烈。
安乐凶相毕露,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这里不欢迎你们,滚开!”
“别呀,我们是来加入这个大家庭的,师傅都还没说什么呢。”宫月霞抱剑立在一旁。
“打一架,你我二人。”万雪松干脆道,强压下鼻尖酸涩,气息变得冷凝,采用惯用方式。
为什么他不愿呢?难道睡梦中的呓语当不得真吗?
我只想给他自由,带他回家。
“大人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安乐话音未落便朝万雪松袭去,红色长指甲被剑刃抵挡,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剐蹭声,惊起栖息树上的飞鸟。
万雪松手腕一沉,充沛的灵力顺剑招而上,大幅度动作间,不小心牵动伤口,蓦地一疼,咬牙继续挽出几道凌厉的剑花。
安乐立马注意到他后背渗出的血迹,低低笑道,“你要输喽。”
下腰躲过,以极佳韧性躲避,正欲出其不意给他致命一击。
却忽的,她掌心一顿,故意朝剑锋挨去,臂膀腰身登时鲜血如注,整个人向后飞去。
她可怜巴巴伏在地上,身躯微微颤抖,咬破舌尖溢出唇间血迹,泪眼朦胧望向阿玖,哀婉泣诉道,“大人…好痛,他们要杀我,他们在挑衅你。”
血腥?有吗?
很黄吗?也没啊。
干嘛一直高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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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16 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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