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治?”
严肃的声音从脑袋上方响起,不同于陆秉坤平日里伪装出来的和煦,压得安俊才不敢抬头。
皮鞋敲击地面留下咚咚的响声,安俊才执拗地定住双脚不愿意后退。这个决定不是随口一说的,是他自从感觉到自己生病后一直以来的想法。
陆秉坤不断前进,直到将安俊才狠狠箍在怀里。他一只手攥紧了对方的腰,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那头扎起来的秀发,“阿才,你以为你那条命,是谁的?”
后脑的手轻柔地绕到前方,突然捏紧了安俊才的两颊强迫他抬头,毫无防备带了丝痛意的双眼撞进了那双阴翳的眼眸。
两个人的影子贴合在了一起,唇齿间战得难舍难分,充满了占有意味的轻吻没有技巧和情爱,单纯的攻城略地似乎是要将对方的灵魂和自己杂糅在一起,几分钟的缠斗后,两人都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陆秉坤将下巴抵在了安俊才的肩膀上,鼻间是长发上清单的薄荷味。他凑近了安俊才的耳朵,轻缓却不容置疑地说:
“——是我的,安俊才。”
安俊才一直都无法动摇陆秉坤做的决定。不是吗?
只能服从地听陆秉坤的话去医院检查。
我的命是陆秉坤的?也差不多吧,我还有什么不是他的呢?
安俊才叼了根没点的烟在嘴里解馋,稀碎地咳了几声,随手拉出了一身人模狗样的衣服换上,心里自嘲。
“嘭!”地一声巨响,房门被甩上,他烦躁地将额前的碎发向后捋,刚准备去园区门口和陆秉坤汇合,余光里瞟见一个黄色T恤的人。
“谁!”他疾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揪住那人的后领往地上一摔——是潘生。
安俊才眯起眼睛蹲下来,看着这个止不住颤抖的人。这两天一下子太多事,他倒是没时间管这个不安分的狗推,这回他又想干什么?
直起身一圈揍向他的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因为疼痛弓起的身躯,无视了脚底下的惨叫,掐住潘生的脖子往上提:“你又想干什么?现在不是你的休息时间吧?”
潘生从惨痛的感觉里回过神来,努力把自己的身子往上支缓解窒息的感觉。他痛苦地颤抖,可是他同样能感受到安俊才的颤抖。果然,安俊才的身体果然不对劲。
“啊...我...哈、上、上厕所......”
“上厕所?呵,来我这里上厕所?”安俊才把潘生往地上一摔,靠在墙上拿起腰间的对讲机说:“潘生擅离工位,罚款5000,你们谁来把他......”
潘生的脑袋被砸在地上一时眼前一片漆黑,恍惚间可以听见安俊才咬紧了后槽牙似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不行!不能让他把别人叫过来!那样他只会有再被狠狠揍一顿的下场!
安俊才肯定病的不轻,他现在恐怕也不好受......潘生喘着粗气挣扎着扶着墙爬起来。他感觉一股从来没有的热血涌上了大脑,支配着自己的肢体猛的扑向了安俊才!
他没有学过什么武,毫无章法地一扑对于平日里的安俊才毫无威胁,不过有一点潘生判断的不错,安俊才的状态不对。他感觉自己已经快痛晕了,咬紧了后槽牙只是为了声音更加地平缓不在对讲机里失了面子。
他的大脑清醒地判断出潘生愚蠢的念头并且试图指挥身体侧移,但是肺部的痛处拉慢了他的速度,慢了半步导致他拿着对讲机的半边身子被潘生撞了个正着。
黑色的对讲机掉在地上,天线和机体的链接处摔了个稀碎,失去天线的对讲机发出嘈杂刺耳朵声音。
杂音,疼痛,和脑子有病的潘生。安俊才的眉头紧皱一把抓住潘生的脑袋,用尽了力气往墙上砸了几下。
——
园区口,陆秉坤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有些烦躁地转着佛珠等着安俊才。这串佛珠只要是识货的就可以看出其品相极好,是几年前安俊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那时安俊才就动心了吗?陆秉坤已经不记得了,不过自己一直留到了现在,他恐怕也多不承让吧。
——
“呼……呼……”安俊才看着潘生的身体慢慢地下滑,控制不住地揪紧了自己新换的白衬衫,一只手撑住了墙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
安俊才不愿意去医院会故意磨蹭陆秉坤是料到的,甚至有打算见面调侃一下他这个可爱的小缺点。珠子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陆秉坤有些坐不住了。有些太久了,出事了吗?
——
这一咳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安俊才咳得昏天黑地,眼前是五彩斑斓的黑色光圈和耳边刺耳的杂音让他方向全失,四肢变得更加无力,唯一精准的感官恐怕只剩下口中的腥甜。扛不住身体反应,他感觉自己好像顺着墙缓缓的倒下了。
——
陆秉坤解开了安全带一脚踹开车门,抢过旁边一个火将的对讲机,“喂喂?阿才呢?有人见到了吗?”
支支吾吾的几个火将都说没有看见,陆秉坤啧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往安俊才的房间冲去。
——
“咳咳……不……”
安俊才死死地握紧了手试图保持自己的意识清醒。陆秉坤说他开车在门口等他,如果他一直没有去……他会来找自己吗?
——
跨大步还是慢了些,陆秉坤难得烦躁地跑了起来,顺着楼梯向上跑得太急,撞上了刚刚下班的梁安娜。
“啊!陆……”
“阿才有去你们那里吗?”陆秉坤打断了梁安娜带着惧意的问好。
梁安娜抖着身子,此时的陆秉坤比之前把她叫去办公室的陆秉坤还要可怕,阴翳的脸看着她摇头仿佛要吃人一样。她控制不住地摇头又点了点头。
“刚、刚刚好像听到对讲机里,才哥说潘生擅离工位……”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陆秉坤三阶两阶一步跨往安俊才的房间冲。
——
咳嗽声一点一点削弱,痛觉从胸口蔓延到头部、身躯、四肢,安俊才要强地努力保持着清醒,身体却不服从主人的想法主动关了机。
走廊上,昏黄的灯光照出了面朝下趴着的潘生,和嘴角沾血面色苍白的安俊才。
——
“呼——呼——阿才?”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