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斯是在一阵狂躁的摇滚乐中被吵醒的。

"I'm like evil, I get under your skin

'Cause I'm illegal, I got everything

I'm gonna pull it

pull it

pull the trigger "

“我宣布，在场所有的小驯鹿立刻放下武器。”

幻影渐渐退去，诡计之神举手表示投降。

罗杰斯如梦初醒，发现自己正单膝跪在地上。

“这才乖。”威风凛凛的钢铁侠收起武器降落到他身旁。

“斯塔克先生。”他低声打招呼。

“我一个人也能做。”回应他的是盔甲里播放出一段自己说话的录音。

罗杰斯顾不得与他计较，拄着盾站起来，尚未完全摆脱刚刚的幻觉，语气不由得带着些许烦躁：“所以？”

“所以钢铁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拯救了冰棍队长。不客气。”斯塔克透过盔甲扬声器传出的声音如此欠揍，他动作不算温柔地提着洛基飞上昆式战斗机。

“你监听我和科尔森探员说话？”

“在斯塔克大厦里，什么都瞒不住我。以及，擅自改写智能安保系统程序闯进来的健美先生没资格指责我。”

“夏威夷之旅怎么样斯塔克？”罗曼诺夫调笑着。

“特工，请专心驾驶。”斯塔克警告道。

罗曼诺夫丝毫没有被威胁到，笑着告诉罗杰斯：“斯塔克先生的战服在夏威夷抛锚了，还是弗瑞派人去接的。”

斯塔克翻了个白眼：“我只是为了履行顾问的责任才打的电话。”

“总之，如果你再随便改写我的广播程序，我就把你的旅行广播出去。”

“哦，我好害怕。”斯塔克的眼珠绕着洛基转悠，一边懒洋洋地说。

洛基却仿佛对罗杰斯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在看什么？我长得像宇宙魔方吗？”罗杰斯忍不住开口问他。

“不，你们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都是蓝色的。”斯塔克接道。

洛基像是只餍足的野兽，得到自己想要的后便对其他事情豪不关心，丝毫没有囚犯的自觉，悠然闭目靠在舱壁上，并不回答。

惊破沉静的雷声暴起。

囚犯终于产生情绪波动，警觉地睁开眼睛。

舱门被猛地掀开，一个披着红色斗篷的金发大汉甩着锤子将洛基拽出去了。

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的，斯塔克没有犹豫，直接飞身追出去了。

“你不管吗？罗杰斯？”罗曼诺夫以为他会跟出去，回头发现他稳稳地坐在后面。

“我又不会飞。老了，让年轻人们闹腾去吧。”罗杰斯的语气带着老气横秋的落寞。

罗曼诺夫被他逗笑了，转而正色说：“可是队长，如果洛基死了，就找不到宇宙魔方了。”

“怎么可能？诸神黄昏索尔死了洛基都没死。”

虽然这样说，他还是不情愿地背起了降落伞。

他一点都不想再接近邪神，神和幻术都属于不科学的东西。而他竟然那么轻易就中招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洛基就这样被索尔带走。

“你知道宇宙魔方在哪里。”

他在洛基旁边坐下：“告诉我，我可以放了你。”

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过一道红光。

“我知道你是谁。我看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洛基带着一种古怪的笑意：“你该思考的是如何不让我说出来。”邪神看起来丝毫没有被这份提议动摇。

罗杰斯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他们身旁是万丈深渊，只要把这个被束缚的囚徒一脚踢下去，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

“跟我重复一遍，C99。”脑海中一个机械的声音浮现：“所有潜在威胁都必须被彻底清除。”

“所有潜在威胁都必须被彻底清除。”

他心里这样想着，看着自己带着滑稽的“美国国旗红”手套的手。

只要用一只手就足以扼住囚徒的脖颈，发力一点一点让对方窒息，带走所有阴谋和秘密，然后跟其他所有人说洛基狡猾地逃跑了。

但他没有行动。

“我其实不在乎你说什么。”

几秒钟后，罗杰斯停止了这种让他感到几分痛快的设想，维持着不变的表情说道。

谎言的叠加是以几何倍数增长的，他也随之更容易受到怀疑。

他决心尽量不要说谎。

罗杰斯心平气和地看着邪神：“说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想让我们之间打更得厉害。对你来说，我的存在才是给他们日后埋下隐患。你不会这么好心的助人为乐吧？”

邪神偏头盯着他，语气带着如有实质的恶意：“但也许我只是为了看好戏。”

罗杰斯不敢再看向他的眼睛，只是盯着深渊：“王子殿下，我们做个交易，我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一次，交换是你的缄口不言。”

一听到做交易，洛基又恢复那种稳操胜券的状态，稳稳靠在岩石上，并没有回答。

他其实也没有把握洛基会同意，但只要提出利益，至少对方会犹豫的。

远处二人的打法十分原始，周围一片树林都被切碎了，有溅出的沙石滚到他的脸上。

“破坏环境可不好。队长该出场了。”他活动了一下脖颈，纵身跳下岩石，将盾牌扔出去。

洛基远远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孩子们，回家了。”火星四射，飞出的盾牌阻止了锤子往钢铁侠身上砸。

“回家？”索尔金发散开，像头发狂的狮子，飞身跃起挥舞着锤子就砸过来。

眼看避不开，罗杰斯索性打算靠肉身硬扛，锤子落下的前一秒他接住了钢铁侠捡起来扔向他的盾牌。

那引导着雷霆之怒的千钧一击和70年老盾牌撞上，溢出的强大能量将处于中心地带的三人一同掀翻。

“冷静了吗？殿下？”罗杰斯拍拍身上的灰土，捂着酸痛的手臂站起来。

“你疯了吗？”

钢铁侠愤怒的声音从战衣里传出来：“我们是一队的，复仇者，复仇者弗瑞没和你提过吗？”

索尔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显然他刚刚冲上头了。

“嘿斯塔克，冷静。”罗杰斯抬手试图平复他的心情。

“他以为谁都扛得住那只锤子？”斯塔克抬脚踢开身旁倒下的树干，发动推进装置飞向洛基。

索尔拎着锤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还不错。我们走吧。”他活动了一下手臂假装若无其事，大度地拍拍索尔的肩。

如果不是在执行卧底任务，他绝对会加入二人混战给这个红披风王子一点好看。

天空母舰上，一众人聚在显示器前盯着透明牢笼里的阿斯加德二王子，像是在齐齐观察什么珍稀物种。

“他在谋划什么。”资深阴谋家弗瑞最后对着大家下了结论。

“显然。”斯塔克认为他说了句废话。

“所以总结来说，你弟弟叫了一堆外星人打算通过宇宙魔方制造个便捷通道来地球打架，是这样没错吧？”罗杰斯问。

索尔他觉得说得没错，但又感觉不太对劲：“是齐瑞塔人……来占领地球。”

“但听起来就像是你弟弟上次来地球打架吃亏了，所以这次叫来帮手准备报仇。”

“这不是私仇。”索尔还想替他弟弟开脱：“他肯定是受齐瑞塔人的蛊惑了……”

“得了吧，这就是彻头彻尾的私仇。”斯塔克耸耸肩。

其他人的表情都表示赞同，但只有他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恕我直言，王子殿下。”他先是彬彬有礼地向索尔微微欠身，然后语气戏谑：“恐怕你对你弟弟有很深的误解。很深。”

索尔的脸涨得有点红：“我了解他，他本性不坏。”

“他轻视人命，他在两天内杀了八十个人。”斯塔克盯着屏幕中那个仿佛静止乖巧的囚犯，冷冷地说。

“我很抱歉……”索尔粗声粗气地道歉，看起来像是想把谁的头颅锤碎，握着锤子的手却无力地垂着。

“无论如何，首要的事是找到巴顿探员。”弗瑞瞥了眼罗曼诺夫探员。

“我真的很抱歉……”索尔不得不再向她道歉，他感觉今天道歉的次数比他前半生加起来都多。

众人闻言都一脸担忧地看向她。

“不必向我道歉。”

罗曼诺夫探员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即使忧郁的笑容也带着无端的风情：“倒不是说我不担心他，只是比起克林顿，我更担心那些即将遇到他的人。”

众人担忧的表情齐齐顿住，意识到眼前这位美艳的女士绝不是脆弱易碎的。

“克林顿可以照顾好自己。”罗曼诺夫粲然一笑：“而我做好本职工作就够了。回见男孩们，犯人还等着我审讯呢。”

说着，她便踏着轻盈的步伐，只留给众人干练的背影。

“做好本职工作。”弗瑞重复了一遍，意有所指的看向众人。

“走吧博士，我们一起研究研究小麋鹿的魔杖。”斯塔克拖着懒洋洋的腔调，单手插兜，在转身时顺势将一个金属纽扣吸在操纵主板下。

他假装不经意扫视其他人，罗杰斯正好在看着他。

罗杰斯只是愣了半秒钟，就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好像对他的举动毫无所查。

那正派又自然的笑容让斯塔克脚下轻快的步伐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