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在做小动作。

他其实很好奇，因而并没有戳破，而是想观察斯塔克到底想做什么。

九头蛇高层一定在时刻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他必须时刻谨慎，既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又不能让总部感觉自己消极怠工。

毕竟面临危险冲在一线的又不是皮尔斯本人，高层们才不管他会遇什么麻烦，只关注他能带来多少情报和利益。

罗杰斯脑子飞速运转，一边假装在参观母舰的内部构造。

来往人员都行色匆匆，全副武装，正在尽快备战。

“嘿，离这儿远点。”

他刚要靠近，就被斯塔克一脸不满地警告：“这里是180俱乐部。”

“180？”班纳博士看看他又看看自己。

“是智商。”斯塔克屈尊解释道。

“OK，OK，我懂，老年人止步。”罗杰斯自觉地绕开了实验室。

班纳博士不赞同地看着斯塔克。

“伽玛射线有辐射。”斯塔克往嘴里扔了颗蓝莓：“权杖发射伽马射线，对你和我影响不大。”

班纳点点头：“但你本可以解释给他听。”

斯塔克停顿一瞬，无所谓地笑笑。

除了盯着显示屏发呆的索尔，聚在实验室一边研究权杖一边小声嘀嘀咕咕的天才二人组，隔着强化玻璃巧言令色和洛基斗智斗勇的审讯高手，只有罗杰斯一脸无所事事，逛遍了母舰的每一个角落。

罗杰斯琢磨着把母舰的内部构造图当作情报交上去应付任务成果，尽管他认为九头蛇早已对这里了如指掌。

忽然他注意到一处舱门是虚掩着的，走近查看，舱门有被破坏的痕迹，但没有触发警报。

有人悄无声息地前进来了。

实话实说母舰上的探员这么多，如果不是他如此清闲的到处乱逛，这处舱门其实很难被注意到。

他闭眼回忆了一下这层周围的布局。离这个舱门最近的是货仓，但里面储备的都是些日常用品……再往前是食堂，关洛基的牢房并不在这一层，几乎要跨过航母的一半。

目标并不是洛基……会是什么呢？

他忽然想到附近有个连接下一层的隐蔽通道。几乎与他所在处垂直的位置，下一层是被重重铁门密码锁保护的武器库。

武器库是个极其要命的地方，他想起来科尔森探员提过母舰上存了不少TNT。

罗杰斯抬手犹豫了一下，又落下，没有按下蓝牙耳机通知弗瑞，而是快步下楼直奔武器库。

他想先确定对方的目的。

罗杰斯来到武器库前，小心查看里面的情况。门不知道是被开了又还原，还是潜入者并没有来这里。

想要确定这一点，只能进去查看。

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也不打算费力试出密码，直接干脆地用蛮力强行把门扳开。

里面一片漆黑，借着走廊映入的些许光线，他终于发现了异样。

几步开外的第二层门是开着的。

他立刻警惕起来，小心跨入第二层门，门后是一道长廊，两侧整齐排放着枪支弹药。

潜入者的目的也不是这些枪支。

他随手从墙上拿了一把步枪，沿着长廊向里看到了第三层门。

远远地，层层门外传来隐约警报的声音。

走廊的灯源已经变成远远的一个光点。这里只有墙角应急的红色闪烁灯。

当他刚走进第三层门时，便立刻察觉到第二者的存在。

他凭借出色的反应速度低头躲过迎面的劲风，把步枪当作冷兵器挥向潜入者的腿。

那人果然闷哼一声倒地。

就在此时，蓝牙耳机里传来罗曼诺夫探员急促的声音：“洛基的目标是班纳博士。”

他一愣，洛基打算怎么利用班纳？

忽明忽暗的应急灯映射下，潜入者爬起来，他刚升起不详的预感，强烈的橘光便映入视网膜，那一瞬间他看清了潜入者面无表情脸，橘光的来源是一把类似巨型榴弹枪的特别武器。

他被狠狠击中，胃部像是被钉进去一块烧红的铁，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从身后的台阶摔下去。

视网膜上里残留着橘光烧灼的痕迹，他跌跌撞撞强行爬起来，又是一枪。

那人似乎发觉一枪他还能有活动能力，又开了第三枪。

第三枪擦着他的耳朵射出去，将墙壁砸出一个大洞，浓烟滚滚。

罗杰斯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潜入者不再与他纠缠，隐约中他看到门被缓缓和上了。

被打中的地方后劲蔓延，他蜷缩着身体靠着墙滑下去，短暂的失去意识。

在这段时间内，整个船舱剧烈震荡，急速失重，从三千英尺的高空下坠。

蓝牙耳机里一片混乱。

“我讨厌这么说……但我一个人不太行，这个时候好好队长去哪了？”斯塔克那边半是呼啸的风声，半是喘息。

整个母舰上的人都在呼叫罗杰斯队长，然而呼叫对象毫无察觉，正陷入昏迷，身体随着爆炸的剧烈晃动而撞来撞去。

“引擎又坏了一个！我们要坠落了！”

“斯塔克需要帮助！”

“我去……”罗曼诺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挣扎着起身说。

“不，你去找巴顿。”弗瑞盯着监控回放冷静地说：“科尔森探员，你在吗？”

门开了，有人将他扶起来，低声说：“我找到队长了。他负伤了。”

“这就是你说的TNT？”

罗杰斯狠狠晃头，终于清醒过来，随着密码激活舱内周围的灯光都亮起来，他看到这里摆满了袭击他的那种武器。

“神盾局在私造武器，你们也想毁灭地球吗？”

科尔森探员尴尬地咳咳：“这是个误会，队长你还好吗？”

“还能呼吸。”

他撑着科尔森的肩直起身，腹部的制服被烧出一个大洞，裸露在外的皮肤焦黑。

科尔森赶紧撑他起来：“你会没事的，我带你去医务室。”

“不用了。”罗杰斯制止了科尔森打算带他出去的意图，抬手仔细听蓝牙耳机。

“队长，能听见吗？3号引擎需要支援。”

“但是局长……”科尔森刚要说什么，就被罗杰斯打断：“收到，罗杰斯前去支援。”

他捡起步枪：“谢谢你，但这事没完，等我回来再解释这些武器。”

“你需要现在就去医务室！”科尔森跟在他身后忧心忡忡。

“我没事。”罗杰斯推开他的搀扶，大步走出去：“我们各尽其职，探员。”

科尔森望着他的背影，没能说出什么，最后也只能扛起武器。

到处都有开枪的声音，间或有爆炸的震感和浓烟溢出，整个母舰好像就要分崩离析，却奇异的维持着基本框架。

“我来了，斯塔克？”他抬枪击倒几个全副武装的干扰分子，从残破的舱口探出头。

“来得真及时。再晚点我们就落地了。”耳机里的声音阴阳怪气。

“你到底需不需要我？”他回手给偷袭者一枪杆。

“我需要定子控制单元翻转磁极让我有足够的时间脱离磁浮力。”斯塔克一口气说完一大串专有名词：“你能吗？”

“听起来不太能。等等……你在哪里？”舱外只有几架战斗飞机飞过，根本没有看见斯塔克的金属人。

“我在修复回转轴。”斯塔克语气不耐。

“回转轴是指那个引擎涡轮？”

“你到底帮不帮忙？”

“你会被绞成肉泥的。”罗杰斯捡起枪，小声嘟囔了句：“铁丝裹肉泥。”

“我听见了。”斯塔克冷冷地说。

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气流让整个舰体都颠簸了一下，罗杰斯脚下不稳滑倒在地，差点摔出去。

“告诉我怎么做。”他顶着强烈气流在缺口边缘爬上来，各种小物件经过他连续掉下去，脚下是千尺高空。

斯塔克听到耳机里碰撞的声音皱起眉，却并未询问：“红色扳手，听我信号。”

“随时待命。”

“5……4……”斯塔克全力发动推进装置，手下发力。

“3……现在！”

与预计有偏差，罗杰斯动作慌乱。

而母舰整个又晃动起来，像是有东西爆炸了。

“你在干什么？”耳机里传来愤怒地质问。

有人从他背后狠狠踹了一脚，他踉跄着向前扑倒。

“罗杰斯！我说现在！”

耳机里的声音大吼，一阵倒牙的吱嘎声传来，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被碾碎了。

罗杰斯来不及回答，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扑向那个红色扳手，在他将扳手拉下去的同时，偷袭的人又给了他一脚，他整个人直接凌空被踹出舱体。

如果超级血清能让美国队长会飞就好了。

在自由落体的瞬间，这个念头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