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里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明显加快,而圣芝还在对自己不断地进行攻击。
他有尝试过咬住舌尖来保持清醒,但身体上的疼痛很快就会转化成难以言喻的痒意,这么做除了增添痛苦之外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琴酒还在不慌不忙地在他的身上增添着更多的伤口。
“所以圣芝究竟是怎么死的?”
月见里不断地通过听见的代号来提醒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地。
“他……他在挑衅警方。”
剧烈地眩晕感让他很想吐,可是为了出任务并没有吃过东西的胃空空如也,他只是干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
“把真相交代清楚。”
琴酒还在一旁进行着诱导。
“他挑衅警方……对着警察开枪骚扰……”
这一部分的话月见里没有掺假,吐真剂带来的效用几乎是在话音落地的同时就减轻了一些。
月见里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这一次的吐真剂似乎还带有一定的测谎作用。
他的额头上滴下了冷汗,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琴酒也看不出来他的异常。
恍惚中对上琴酒的视线,月见里明白对方对于现在的解释并不满意,他要听到完整的过程。
“他在同一个地点多次开枪,”月见里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他扼在自己脖颈上的那只手已经把周围的皮肤挠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被警察注意到了弹道,堵在了汇合的路上。”
“他被一群警察杀了?”
月见里原本还想说最开始的那套说辞,但是内里抓心挠肝的痒快要把他逼疯了,只好换了一种说法。
“我不知道……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倒下了,我被埋伏在巷子里的警察阴了一把,只能先走一步。”
最开始的麻痒逐渐被后来的疼痛覆盖,月见里只觉得自己肩膀上还没来得及好好处理的伤口似乎又被人在原处开了一枪,炽热的灼烧感让他的眼前一阵阵眩晕。
“他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深知琴酒的疑心病,月见里在对方开口之前主动解释,“虽然没有近距离检查,但是圣芝的出血量基本不可能还有希望。”
和吐真剂相抗衡的过程中,他也抓到了一些可以钻的空子,只要是真话都会减轻一些他的不适,故而圣芝活不下来的交代也让他感到轻松不少。
琴酒松开了他的下巴,失去支撑的月见里瞬间趴在了地上,艰难地喘着粗气。
“真狼狈啊,斯皮亚图斯。”
月见里把自己撑起来,抬眼和琴酒对视。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
不管琴酒相不相信,他的说法始终只会有这一种,就算是组织要对他上刑也不可能改变。
琴酒俯视着身前手臂都还在细微发抖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勉强算你通关——”
还没等月见里松一口气,琴酒忽然话锋一转。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话,那么现在吐真剂的效果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
月见里背后“刷”一下出了一层冷汗,现在他身上的吐真剂效果根本就没有消失!
他从琴酒的眼中看出了戏谑。
“还没缓过来而已……”
他咬牙调动全身的力气逼迫自己站起来,尽量让脚步看起来不要那么虚浮。
重新拿起自己的枪,他在琴酒身前站定。
“还有任务吗?”
尽管脸色看上去还是十分苍白,月见里大体上看上去已经摆脱了药物的影响。
“去等消息,这几天你就待在基地。”
月见里清楚组织一定会安排一些其他的任务来“考验”自己,在正式任务下达之前,他肯定会受到组织无死角的监视。
“明白。”
今天的审讯似乎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月见里吐出一口浊气,步伐轻缓地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肩膀必须要处理一下,如果他废了。组织绝对不会留着他白吃白喝,还有琴酒弄出来的那些伤口……
好在这些年的经历教会了月见里相当充足的医疗知识,他挥开了试图上前的医疗师,简单在伤口周围消了毒,便拿起了托盘里的镊子伸入创口内部,飞快地夹出了一枚子弹。
他的伤口不在关键部位,没必要进行缝合,草草清了创二次消毒后就用组织特供的消炎药包了起来。
把制造出来的医疗垃圾丢给医疗师处理,月见里快步走回了基地中属于自己的那间休息室。
吐真剂带来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他以为自己已经掩藏很好的思念还是被勾了出来。
他无法控制的开始回想已经天人永隔的父母,回想不久前见到的松田阵平,回想这些年来待他如亲子的椎川和光。
在这里思考任何不相干的事情都是一种危险行为,回忆的越多,在未来某一天不慎说漏嘴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月见里试着转移注意力无果之后果断掐住自己的脖子,用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窒息感来逼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但是松田阵平那双写满了复杂心绪的眸子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其实很想告诉松田阵平,自己没有背叛入校时的宣誓,没有为自己的父母抹黑。
但是他不能,组织的水太深,他不能再牵扯到更多的无辜人进来。
松田阵平他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萩原研二跟他在一个部门工作,这两个人互相照顾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月见里咬住虎口,把所有的声音全部吞回了肚子。
他们前途无量未来光明,不用接触这些黑暗。
做好人前的警察就够了。
思维很快发散到松田阵平那两位也被派进来卧底的同期。
月见里回忆着自己看过的资料,金色头发的叫降谷零,有着上挑猫眼的叫诸伏景光。
椎川和光说他们已经顺利拿到了代号,月见里回忆着组织的考核程序,盘算着自己应该差不多就要和他们俩见面了。
想起自己曾经和这几位学弟的相处,月见里露出了一个苦笑。
他们现在肯定也和其他人一样,以为自己彻底与警察为敌。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有利于他们在遇上组织的吐真剂时更好的保护自己。
有时候知道的越少,确实越安全。
药效逐渐褪去,紧随而来的是疲惫和疼痛,先是遇见松田阵平,又是吐真剂,巨大的精神消耗让月见里现在身心俱疲,意识很快便消散在对过去的回忆中。
他惦记着的松田阵平下班后在警察医院被萩原研二和伊达航一起堵住了。
伊达航在现场只是觉得萩原研二神色有异,想要过来问问是不是还有什么疑点,但萩原研二说其实是他发现了松田阵平的不对劲,两人一合计,干脆一起把人拦下了。
“喂喂hagi!你要干什么?”
松田阵平把墨镜摘下来插回口袋,转头看向伊达航,“班长你怎么也跟着hagi一起啊?”
伊达航摊摊手,“我可什么都没做,是研二有事情想问你。”
松田阵平眼珠一转,冷不丁瞥到萩原研二的眼睛,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小阵平——”萩原研二摩拳擦掌扑上了松田阵平,“老实交代!为什么要对目暮警官撒谎?”
伊达航本来还以为松田阵平最严重也不过是隐瞒了什么信息没说,但万万没想到他上来就是一个欺骗警察的大动作!
“研二说清楚啊!什么叫做‘撒谎’?”
松田阵平原本还在和萩原研二你来我往乐此不疲地互相攻击,陡然听见这么一句话,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他有些头疼地揉了一把头发。
谁成想萩原研二还在给他下猛料。
“我叫你的时候,你迷迷糊糊叫了声哥。”
半长发的警官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幼驯染,“能让你心服口服叫哥的只有月见哥一个人,你见到他了吗?”
松田阵平脸上最后的一点表情也消失了。
伊达航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确认了今天这事没那么简单。
幸好在场的三个人都认识月见里,也就为松田阵平省去了再把人介绍一遍的功夫。
“那个直接把嫌疑人一枪爆头的是月见哥。”
如果不是松田阵平当时正好在往那个方向看,恐怕今天没人能注意到月见里的弹道。
“我去追他……一直到追上了才发现居然是他……”
松田阵平心情再次乱起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把两人当时对峙的场景重现了一遍。
不过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理解能力都还在线,稍微费了点功夫但还是把他的话都听懂了。
“你是说现场我们发现的尸体是月见学长杀的?”
伊达航无端联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校外见到月见里打架时,对方一棍子掀翻那个试图攻击他们的极道成员的场景。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松田阵平描述的画面,但他觉得月见里今天的形象可能就是这样。
“他……”
松田阵平靠着墙蹲下,颇为忧愁的捂住了脸。
萩原研二能够猜到几分他现在的难过。
月见里也算是他的半个兄长,和自家长姐有些不同,月见里给了他们很多难忘的记忆。
“他没有杀我……”
他知道月见里杀了那个所谓的同伴一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对方还是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
“我在想……他会不会有什么苦衷?”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谁都没有回答。
有可能吗?有的,但是也还有一半的可能是月见里真的自我堕落了。
他们俩谁也没把这个可能性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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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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