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很聪明,虽然两位同期什么也没说,但他依旧从两人的眼神中读懂了他们未说完的话。
“他不会的……”
松田阵平抹了把脸,缓缓站起来,“我相信他不会的。”
月见里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一定是在做什么很危险的事情,一定是这样……
并非是在自欺欺人,松田阵平始终愿意站在月见里的这一边。
“也许月见哥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吧。”
萩原研二知道他心里不舒服,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索性转移了话题。
“你是不知道,目暮警官他们还在现场取证呢,结果公安那边就来了人直接把案子接手了——”
虽然公安那边不打一声招呼直接接管已经是常态,但这并不妨碍搜查一课对他们心有不满。
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的伊达航摊摊手,“以前我碰到的几次他们好歹还会好心解释一句,今天什么都不说就把我们往外赶,问就是案件涉密。”
他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觉得现场只要有一个人不那么淡定两方人铁定能够当场打起来。
然而萩原研二并没有成功转移松田阵平的注意力。
“你们说公安来了?哪边的?”
目暮十三问完话就把他赶到救护车上去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还真的不太清楚。
“警察厅那边的。”
松田阵平莫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测,能让警察厅那边来人直接接手,说明这个在东京横行的杀人犯背后牵扯到了可能危及全国的案件。
他可没忘记月见夫妇的工作部门。
也许月见里真的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呢?
这样一想,他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好啦好啦小阵平,今天难得不加班,出去喝一杯怎么样?”
萩原研二还在坚持不懈地转移话题。
“呐,你今天竟然没有联谊吗?”
心情好了不少的松田阵平也有精力和他开始插科打诨。
伊达航看着突然加快脚步的二人,不得不迈开步子追上他们。
“你们两个,不要突然这么快啊——”
就在三人的身后,一个人影缓缓退入了楼梯间,拨通了手中的电话。
“椎川长官,他们还是猜到了一些。”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来吧。”
椎川和光放下电话,心说月见里说的一点不错,他的这几个弟弟没一个让人省心。
只要在他们面前留下蛛丝马迹,他们就能顺藤而上。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如果松田阵平真的猜到了什么,那么就向他在可控范围内透露一些实情。
但这就必不可免的会让松田阵平想办法继续追查下去,这样一来他就难免涉险。
这是月见里最不愿看到的事情,所以椎川和光现在也只能按下原来的计划不动,只是在暗中观察松田阵平,准备到了关键时刻再告知他。
月见里和椎川和光曾经也探讨过,把这件事向松田阵平隐瞒对于他来说到底是不是一种保护。
月见里听见这个问题后沉默了很久,就在椎川和光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月见里忽然开了口。
“就我的经历而言,被父母隐瞒他们的工作却是给我带来了影响,我想阵平他应该和我的感受差不多。”
“那你还要坚持这个选择吗?”
“老师,比起冒着让阵平陷入危险,甚至失去他的风险,我更愿意承担他因为受到欺瞒而产生的怒火。”月见里从始至终保持着微笑,“不是不相信他,就是因为太了解他的能力了,所以才……”
所以才更害怕失去。
“我尊重你的选择。”椎川和光没有继续反驳,只是提醒他,“如你所说,那个孩子很聪明,如果他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涉足了关于组织的事情,那么到了这种时刻,我不会再向他隐瞒。”
“感谢您。”
月见里表示理解,假如松田阵平真的涉事其中,他们还不向他告知真相,那就是真的在害他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肩并肩走出警察医院大厅的时候,在拐角的刹那短暂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刚才好像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
不过这里是警察医院,外人一般很难混进来。
.
月见里在基地里被变相软禁了三天,才在休息室等来了发布任务的琴酒。
“你说自己对警察恨之入骨,那这个任务应该挺适合你。”
他扔给月见里一份简报,打开一看,这个任务针对的正是警方。
月见里低头装作翻看任务简报的样子,飞速思考着怎样才能抓住机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椎川和光。
组织基地有信号拦截器,他们打出的每一个电话信号都会被拦截,紧接着被分析出通话方的地址。
直接打电话是不可能了,可是看组织的意思,在这次任务完成之前他是不可能有自由时间了,想要趁机离开也不可能。
他一时间想的有些深,拿着任务简报好半天没动。
琴酒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移动过。
“你在犹豫什么?”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刀子似的在月见里身上游走。
“不会是……对这些警、察下不去手吧?”
他故意加重了“警察”一词的语调。
原本坐在床上的月见里在听到这个词的瞬间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噌”一下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琴酒面前,抓住他的领子。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反复拿这些人来试探我?”
“是吗?”
琴酒丝毫没有把人惹毛了的自觉,继续道:“你的父母是警察,就连你自己……以前也是警察学校的优秀学生。”
他好像很喜欢看到月见里这种被自己刺激得炸毛,徘徊在暴怒边缘却又不能真的对自己动手的样子。
月见里的手指继续收紧,他死死盯住琴酒,“我最痛恨的人就是警察了……我父母就是被他们害死的!还让他们……让我活在别人的白眼里!哪怕他们已经有了证据也不愿意为我爸妈澄清!”
琴酒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匹伤痕累累的野狼,组织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被族群背叛,充满仇恨却自己复仇无望,身后空无一人,无论组织怎样对待他都只能接受。
这种人是最好用的刀。
琴酒讥讽地想着,这个愚蠢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家伙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的父母正是死于组织之手。
虽然暂时还不能这么做,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始期待月见里得知自己一直在为杀亲仇人效力的表情了。
月见里没有读心术,猜不出琴酒心里的准确想法,但是光看着人的眼睛就知道他绝对不是在想什么好东西。
“当时上警校也不过是为了找机会接近那些上面的人,只不过后来发现那条路太慢了。”
所以他才会接下组织的橄榄枝。
“那么你现在的机会来了。”
琴酒一根根掰开月见里揪住自己衣领的手指,“这次的任务就和一位那种人有关系。”
如他所愿,月见里方才还阴鹜郁色的神情瞬间被嗜血的癫狂取代,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跃跃欲试。
“真的吗?什么时候动手?”
仿佛只要是和报仇沾上了边,他就会失去一切理智,变成一个眼中只有杀戮的疯子。
琴酒对他现在的状态非常满意,只有这种毫无理性可言的疯子,才是最方便训练成狗的材料。
“再等一等,你还需要一位搭档。”
“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够了!我……”
月见里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接了话,说到一半一抬头看清琴酒的表情才及时刹住了车。
这是组织对他的考验,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完成。
“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虽然看他的这种反应很有趣,但是琴酒并不打算在他这里浪费太多时间。还有几位新人等着他去检验。
休息室的门被甩上,骤然失去光亮让月见里的的视野短暂黑了一瞬,过了两秒才慢慢适应过来。
他浑身僵硬,搭在床沿的手指死死卡住床边的木料。
小时候的他很怕黑,每次都需要月见夫妇守在他身边才能入睡。
可是自从夫妇二人离开,他就永远失去了怕黑的资格。
组织还有一个用于惩罚犯错成员的地方:一个纯黑的房间。
这个静音室用了特制的材料,在里面的人看不到任何光亮,听不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任何外界变化。
月见里过去就因为失误导致任务失败而被琴酒扔进去过。
第一次进去的他毫无任何心理准备,在里面关了好几天,被放出来的时候精神都有点不太正常了,差点没让琴酒发现他很怕黑的这个弱点。
也许琴酒已经发现了这一点,这才别出心裁的给他安排了这么一间就算是开了灯也很昏暗的休息室。
当然,这一点月见里并没有向琴酒求证过,他还没有蠢到直接把自己的弱点大喇喇暴露给敌人。
所以他也只能在这种视线极其糟糕的环境里硬抗。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把自己的安全屋都选在了有充足阳光的地方。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短暂摆脱长期浸身于组织中造成的阴冷。
那种阴冷并不是纯粹的寒冷,而是犹如蚀骨之蛆一样附着在骨骼上的刺痛。
只有在晒太阳的时候,月见里才觉得自己有种还活着的真实感。
但这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他发现自己竟然慢慢开始变得有些畏惧阳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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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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