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阳光的恐惧感不断提醒着月见里他现在的处境,这让月见里感到害怕,却又无法逃避。
卧底最大的挑战便是要守住自己和犯罪分子之间的那条线。
他们是游走在深渊边缘的那群人,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粉身碎骨,永远与深渊为伍。
方才那些话多是用来忽悠琴酒的,椎川和光他们手上掌握了充足的能够证明月见夫妇清白的证据,一直没有动作实际上不过是早早和月见里商量后的结果。
月见里进入组织需要一个名正言顺叛离警察一方,让别人很难找出反驳论点的理由。如果在当时直接为月见夫妇平反,不仅会让月见里失去这个目前来说最合适的理由,还会把他们许多或明或暗的工作人员一道拉进危险之中。
椎川和光把这件事告诉月见里的时候,神情中带着明显的歉意。他深知不为月见夫妇平反、不为月见里公开提供帮助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意味着什么。
“那就这样办吧椎川叔叔,”月见里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看上去明事理极了,他琥珀色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可以等,等到用组织来祭奠他们的那一天。”
在未来,他自己或者是其他人会带着组织破灭的消息来告慰月见夫妇的在天之灵。
所谓“找到证据却不愿为父母平反”都是假的,椎川和光在处理关于月见夫妇的每一件事时都没有瞒着月见里,关于这方面的情报他和椎川和光掌握的消息基本同步。
月见里又被琴酒晾了两天,才等来了他的“同伴”。
“这是目标的资料。”
月见里点开邮件,发现这次的行动目标并不是一位普通警察,而是一名公安。
“他怎么了?”
他草草看完,发现资料里并没有写清这位公安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原因。
“他的调查涉及到了一位和组织有密切合作的议员,如果放任他继续查下去会对组织不利。”
月见里看着资料里暗杀目标的照片,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深究下去又没有特别深的印象。
他在心里暗暗给这位目标的身份打上了一个问号。
“那位议员呢?不用处理吗?”
“那位议员另有安排,”琴酒先是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看他,“怎么,一个警察还不能让你满足。”
月见里注意到他的视线,抬起头咧嘴一笑,“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一样。”
琴酒早就适应了他这时不时发疯的样子,也没当回事,只是又看了眼手表,眉宇间流露出明显的不耐。
“怎么?你在等人——话说我的那位搭档呢?”
他当然知道以琴酒的性格绝对不会耐着性子在这里等人,这家伙的习惯就是宁可让别人等他也绝不可能多等别人一秒钟。
现在这样子多半是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但是这位暂未见面的同伴和琴酒不太熟悉,不知道他喜欢让对方在约定时间之前就到。
和琴酒不太熟悉……?
月见里忽然注意到这一点,在组织里的人,就算没和琴酒打过几次照面也应该多多少少了解过一些这位凶神的习性。这样看来,这位“同伴”是一位新人啊。
大约十分钟过后,月见里才听到了属于第三人的脚步声。
他没抬眼,故而只是余光中瞟到了来人一头灿烂耀眼的金发,他也只当是组织从海外分部调过来的人,这样也能解释得通来人为什么会不太熟悉琴酒。
“琴酒,这位是——?”
来人在两人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见月见里没抬头也没有说话,主动开了口。
“?!”
听见来者声音的月见里猝然抬起头,随即意识到琴酒还在这里,只能克制住自己的目光,隐晦地打量他。
居然是降谷零?!
他倒是没想到,前几天还和椎川和光提起过的人这么快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松田阵平的同期之一,进入组织卧底的零组新秀——降谷零。
怎么偏偏会是他和自己做临时搭档?
要知道这次的任务涉及到了警方,如果是其他人,月见里还能想办法从中作梗让任务失败,事后再甩锅就行。
但这个人是降谷零,他一定也会和自己一样,想尽办法让任务失败。
而任务失败的后果就是参与行动的二人必须有一个人要站出来承担责任。
月见里迅速地思索着,结合椎川和光那边的说法,降谷零应该刚拿到代号没有多久,这次的任务如果失败,最后的责任还落在了他的身上,对于他以后在组织中的发展极其不利。
反倒是自己,本来就面对着组织的怀疑,债多不愁,让组织对自己的怀疑更深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在观察着降谷零,降谷零同时也在观察着他。
虽然早在警校时期就已经见识过了月见里的反叛行为,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方在突然销声匿迹之后会来组织。
这是什么地方他难道不知道吗?!
降谷零很想好好问问月见里,他知不知道加入组织和混外面的那些极道帮派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为什么会突然性情大变?为什么会开始在那种灰色地带活动?为什么会惹出打乱子被警校退学?又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扔下松田阵平玩消失?
一时间,他的心中有千千万万个问题翻涌而过。
但现在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摆在自己面前:月见里认识自己这一点毫无疑问,他相信凭对方的记忆里绝对不会把自己忘掉。
那他会猜出自己的身份吗?会向琴酒告发吗?如果他遇到了诸伏景光,会不会也一起举报了?
月见里看着降谷零眼中翻涌的情绪,心中叹息一声还是业务不熟练。
这种反应在琴酒面前已经算得上重大纰漏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把视线收回来,琴酒就阴恻恻地开了口。
“怎么?看你的反应,好像认识他?”
月见里站在琴酒身后,所以对方没有看到他方才猛然抬头的动作。
就在月见里为降谷零捏了一把冷汗的时候,这位小学弟脑子倒是转得相当快,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怎么不认识呢?”
降谷零表现出了他警校第一的能力,演得看上去就和真的一样。
“我们卖情报的谁不知道有这么一位……”
他眼中恰好露出一点讥讽,“哪一方实力强就为哪一方卖命的警界忠犬?”
他说的是一些在月见里手下吃过闷亏的势力起的外号。
月见里这时候也出了声。
“琴酒,他是谁?”
他看上去在强忍着怒气,压着脾气问琴酒这个看上去就很滑头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够了热闹的琴酒这时候才记起来为两人简单的互相介绍一下。
“安室透,代号波本,新来的情报专家;月见里,代号斯皮亚图斯,行动组成员。”
降谷零的后槽牙咬紧了,看琴酒的态度,月见里不仅仅已经是组织中的代号成员,而且还在他的手下做出了不少成绩。
“原来我们还会收容警察的人啊……呃!”
几乎是连琴酒都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月见里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单手扼住降谷零的脖子把他摁在了墙上。
月见里在心底说了声抱歉,接着抬起头,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警察,不要用这种人来羞辱我,明白了吗?”
琴酒的补充适时响起,“警察是他的禁忌,在保证你自己有绝对实力和权力之前,最好不要在他面前随随便便提起这个。”
从降谷零的角度来看,月见里的大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里,唯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亮的惊人,就像是在黑夜中恶狼的眼睛。
这一次月见里的表情比之前他两棍子放倒试图偷袭他们几个的极道成员时还要恐怖。
当时还只是他还只是因为斗殴而沾染上了一些血气,而这一次他只是简简单单扼住了自己的脖子,甚至都没有用力,身上的戾气就已经浓烈的让人无法忽视。
手上没有人命的人不会有这种气息。
降谷零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警察”已经成为了月见里的禁忌吗?那他之前在警校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算什么?月见夫妇对他的教导又算什么?
从松田阵平那里他得知了月见夫妇的死另有隐情,可是为了给父母报仇转身堕入黑暗与组织狼狈为奸的行为他不太能理解。
就算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报复了当初那些办案的警察,又有什么意义呢?月见夫妇会乐意看到他这样做吗?
降谷零不知道答案,这些问题只有月见里能回答。
“这次先放过你。”
注意到学弟眼中的怀疑和质问,月见里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松开手,迅速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椎川和光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把他的资料列入了机密,除了椎川和光和公安最高等级的资料库,没人知道他加入组织的真相。
就连降谷零的直属上司黑田兵卫都不知道。
所以降谷零就更不可能知道有关他的真相了。
倒是椎川和光在做有关月见里的背调时,顺手给他看过一点降谷零的资料。
两人如今在组织中相遇,月见里也只能把有关降谷零的那一部分记忆封存,避免自己意外泄露降谷零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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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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