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瑛听陈玉楼这么一说只喜上眉梢,拍了拍手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懂,我方才路上便说你们今日运气好能赶上大事情。”
“难道是有什么庆典?”陆子钰看着来往忙活的村民好奇地打量。
“这侗家人信仰多神,且神祇都为女性。”陈玉楼低声解释,“他们称其为‘萨’,在众多的女神中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尊神,她被称作‘萨岁’,更传言神通广大,主宰人间的一切。
“侗家人多数会替这‘萨岁’建造神坛供专人看护管理,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烧香敬茶举行盛大的祭典,据说是一副歌舞升平的热闹模样。”
“这么说倒真是赶上了好时候。”陆子钰从未见过侗家习俗,听陈玉楼这么一说不由得在脑中浮现出少数民族独有的祥和景象,脸上笑意尽显她心驰神往。
“你们且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向款首说说。”蒲瑛踮起脚尖张望,锁定目标后转头对陈玉楼一行招呼了几句拔腿便朝村内跑去。
陆子钰虽不知这“款首”为何人,但从对方语气中听出定是个管事儿的存在,又见陈玉楼礼貌回应脚步不挪,便与他并肩而立一同静候。
须知那“款首”之“款”为侗家人自古便有的社会组织,其历史悠久可追溯至前朝宋代,起初主要的目的是应付外族人的入侵和盗匪的掳掠,久而久之便衍生成为管理村寨居民日常生活的联盟了。
至于那“款首”,自是这组织的长老,村中大小事务他都说得上话。想那侗家人组织严密闭塞,陈玉楼一行生人断不可贸然前往,只好由蒲瑛通秉获得应允后方可入内。
蒲瑛一去花费了许久,所幸这村寨坐落深山被周遭坡上各色植被环抱,风貌原始令人驻足许久都不会觉得腻烦。
陆子钰生于江南长于车水马龙的十里洋场,对这类风景可以称得上毫无抵抗之力,她既来之则安之驻足欣赏天边泛起的淡淡晚霞,仿佛连日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陈玉楼则瞧着她恬静的模样解乏,花麻拐与衿汐杵在一旁瞧着,二人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心中暗道自打这姑娘出现后卸岭魁首就愈发透着股傻劲儿,吃惊之余却也开心,想着若是陈陆若能终成眷属倒也是美事一桩。
几人思绪终是被蒲瑛脆生生的叫唤声打断,远远瞧去只见那小姑娘正朝自己招手,随即对望几眼齐齐走上前去。
只见蒲瑛站在一老者身旁,那老者侗家打扮用的显是自染的藏蓝布料,虽是两鬓斑白一双眼眼睛却仍闪着精光,俨然一副族内智者的威严模样。
陈玉楼作揖行礼,自称陈金堂将云游先生的圆滑世故与尊礼谦逊拿捏的恰到好处,余下三人只需静静待在他身后微笑即可。那款首不懂官话全靠身旁蒲瑛翻译,陈玉楼神态友善言辞却是句句白话不加修饰倒也省了不少麻烦,而长者又素来对懂礼之辈心存好感一来二去之下便开始抚着下巴上的山羊白胡笑吟吟地说起那侗语。
几人虽不懂其意,但从那款首的表情推断自己定是挺受待见。陈玉楼瞧准时机朝花麻拐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从行李中翻出先前准备好的盐巴递上。
那盐巴在山林村落中的地位远比小黄鱼来得珍贵,少数民族自古便有囤积盐巴的习惯,若是遇上敌对部落或匪寇追击困于深山时,盐分便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重要物资。
那款首瞧见盐巴脸上的皱纹都快拧成了麻花,却不忘摆出长着架势,清了清嗓子吩咐了蒲瑛几句便先行离开了。
“走吧,我先带你们去落脚的地方,款首说晚上等你们一同参加祭典。”蒲瑛笑魇如花,独自走在最前头带路,众人应了一声紧跟其后。
“陈金堂这名字可是你行走江湖惯用的。”陆子钰朝身旁瞥去,想来自己还是头一次听对方用这个名讳。
“那金堂是我的字。”陈玉楼末了补上了一句,“只不过不常用便是了。”
“挺好。”陆子钰点点头,轻笑着揶揄,“‘金玉满堂’听着也喜庆。”
“也是。”陈玉楼笑得意味深长,“这‘金钰满堂’着实吉祥得紧。”
陆子钰并未听出对方话中深意,只应了一声专心将注意力放在了村中建筑上,侗家独有的鼓楼自是必不可少,但由于这村落规模不大故而鼓楼也只见得一座,多数却是用杉树建造的吊脚楼,一般是楼上住人,楼下圈养牲畜或堆放草料杂物。
在村落的中心位置有一处空地,想来却是供奉“萨”的神坛了。古往今来侗家人的村落无论大小皆以神坛为中心布局房屋,那款首正在四处张罗村民为祭典做准备,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便是这儿啦。”蒲瑛将他们带至不远处,同那里的村民打了声招呼转身说道,“那儿有三座空置的吊脚楼,收拾得还算干净你们便住在那儿罢。”
说完便告知几人夜间祭典的时间转身匆匆离开帮忙去了。
“我说,这几座吊脚楼小得很,怕是都只有一间房吧。”陆子钰上下打量着简朴的木楼迟疑道。
“想来是了。”陈玉楼点点头,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伸手摸了摸鼻尖,想必是一路上都在思虑这问题。
陆子钰这才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大声叫着蒲瑛的名字可哪里还见得着人影。
降智中,智商和鼻涕一起飞走了,慢慢丧失理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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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章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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