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mengyuanshucheng

诺尔皇子听了皇妹的问题, 眉头一颦, 冷淡道：“这是宇文瑶的一厢情愿？”

诺意公主道：“嗯……不过, 我也希望她能跟殷玉在一起, 他们其实很相配的……”

诺尔皇子用漂亮的桃花眼眸瞪了她一眼：“他们相配？你说这话之前, 有过过脑子吗？你能捂着良心再说一遍吗？”

诺意公主郝然，可她只尴尬了一会儿, 就厚着脸皮点了点头：“他们很相配！皇兄你想想看，殷玉他自出生起, 就不缺财富权势名望，他缺的, 只是一个真心爱她的姑娘呀……”

她这话说得肉麻, 诺尔皇子抖了抖, 又瞪了她一眼：“殷玉也从来不缺爱慕他的姑娘。”

诺意公主语塞，过了一会儿，耍赖道：“反正我就是很希望宇文瑶和殷玉在一起嘛。”

诺尔皇子冷冷道：“她是宇文博的侄女, 跟他向来亲厚。”

诺意公主顿了顿，很认真地说道：“宇文博是宇文博，宇文瑶是宇文瑶。我知道你忌惮宇文博，可依我看来, 宇文瑶天性纯善, 为人简单直白，并无争权夺位的野心。”

诺尔皇子不置可否。

诺意公主想了想，又道：“我想，喜欢殷玉的女子虽然很多, 但也没有像她那样，把整颗心毫无保留地给他的。她那样傻呆呆地爱着他，一门心思地待他好，什么也不计较，甚至不求丝毫回报，这样单纯热烈的爱，很能打动人的。”

诺尔皇子凝视着皇妹。

这皇妹虽然偶尔爱胡闹一番，但向来有分寸，从不会强人所难。

尤其她一直极欣赏殷玉，还对他心存歉疚，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决不会做违背他意愿的事情。

她今日却为了让宇文瑶得到他，特意跑来找自己帮忙，还一直坚持为她说话……

那，这事必定不只是宇文瑶的一厢情愿了……

想到这，他不由得抚额：“你说，殷玉这般出色的人物，世间少有，为何他的姻缘运如此的……”

如此的糟糕，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不是爱上了不爱他的人，就是和不适合成亲的人相爱。

诺意公主默然。

她与诺尔皇子对视一眼，各自尴尬地移开目光。

细想起来，殷玉糟糕的姻缘运，与他们皇家，其实脱不了干系。

静默了一会儿，诺意公主再一次厚起脸皮，问道：“皇兄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让宇文瑶娶殷玉做正夫？”

诺尔皇子淡淡道：“有。”

诺意公主双眸亮晶晶的满是欣喜。

诺尔皇子道：“他们可以找个偏僻的地方，随便捏造个身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大礼行了，回来之后，把这事捂得严严实实的，殷玉心思细密，做事滴水不漏，他若有心要瞒，只要宇文瑶不多嘴，即便是他的父亲殷公爵，也不会察觉他们的事情。”

诺意公主双眸暗淡下来：“难道要他们隐瞒一辈子吗？”

诺尔皇子语调依然淡淡：“这样对谁都好。他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若站到明面上，强行与整个世俗对抗，最终很难落得什么好，轻则身败名裂，重则阴阳两隔，何必呢。”

诺意公主听到“阴阳两隔”一词，抬眸看向兄长，见他脸色暗沉，正茫茫然地望着窗外的远方，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坐着，默默捧着茶杯发愣。

不知道过了多久，诺尔皇子回过神来，接着说道：“这样一来，受委屈的只有殷玉一人，可他是个聪慧通透之人，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必定也曾想过种种办法，也必定知道，这样低调地处理他与宇文瑶的关系是最好的。”

诺意公主问：“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亲后，一定要回来过偷偷摸摸的生活吗？就在那偏僻的地方过下去也是可以的吧？”

诺尔皇子怒了：“殷玉是我看好的人才！是帝国未来的栋梁！他跑了我找谁干活去？更何况他也跑不了，那两人一个是殷公爵的儿子，一个是宇文博的侄女，他们一跑，贵族派和平民派掘地三尺也会把他们找出来，到时候殷玉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他见皇妹被他骂得缩了脖子，忍了忍，缓下语气说道：“你们其实不用想那么多，殷玉愿意这样不计名分地与宇文瑶在一起，那是他仔细考虑过后，做出的选择，他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他是心甘情愿的，根本无需旁人为他担心忧虑。”

诺意公主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纵是心甘情愿，一生一世不相负，到底意难平啊。殷玉他……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权欲之心。他其实是很向往夫妻家庭生活的，他一直期盼着，希望能嫁予一个好妻主，侍奉好她，为她掌家，为她教养儿女，为妻家奉献付出，我觉得，这就是他的梦想了。”

“他这样偷偷摸摸地与宇文瑶在一起，他的梦想就毁了啊。就算他们两人一直和和美美，他心里还是会很遗憾很难受的。”

她很认真地看着兄长：“有些事，虽然他已经不记得或不在意了，可我们皇家，到底是对他有亏欠的。他从过去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过错啊……”

诺尔皇子沉默。

诺意公主试探着问道：“皇兄你若是下旨赐婚，殷公爵和宇文博都得听你的吧？”

诺尔皇子又瞪了皇妹一眼：“我下旨赐这种奇怪的婚，同时把贵族派和平民派恶心到了，然后让满朝文武都觉得我这皇太子脑袋进水了？”

诺意公主脸色暗淡。

诺尔皇子瞧了瞧她，考虑权衡了好一会儿后，开口道：“我也不是不能下旨，但必须有个下旨的理由。”

诺意公主听出似有转圜余地，惊喜地看着他。

诺尔皇子继续说道：“先祖皇帝建立灵语山谷后，曾定下一个规矩，凡是能成功通过试炼，成为灵语山谷谷主的人，都能向皇室提一个要求，只要这要求不危及江山社稷，皇室都会尽力满足。”

诺意公主迟疑道：“我听说谷主试炼九死一生……”

诺尔皇子淡淡道：“他们有康庄大道不走，偏要走崎岖小路，总得付出点代价。我其实也并不希望宇文家的人成为谷主，肯给她这条路，已是看在殷玉的份上了。”

诺意公主不放心地确认道：“若宇文瑶通过了谷主试炼，你真的肯下旨赐婚？”

诺尔皇子点头：“嗯，若她到时候还是要殷玉的话，我就下旨赐婚，只是到时候她爵禄封地、金山银山也是可以要的，未必还会执着于一个男子了。”

他想起一事，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眸瞟了皇妹一眼：“她还可以要你下嫁给她，做她的侧夫的，到时候她若提出这种要求，我也不便拒绝。”

诺意公主微微一笑，倾国倾城：“真的吗？虽然会很对不起穆玄和弘儿，但我觉得那样也很刺激呢，等下我就跟宇文瑶说说，看她如何选择，到时我若是真的要嫁，二皇兄你可不能吝啬财物，得给我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诺尔皇子原本只想揶揄一下皇妹，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竟反过来开他玩笑，忍不住喝道：“够了！你没事了就快滚吧。”

诺意公主嘻嘻一笑，退下了。

她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见皇兄正打开一本奏折，低头认真批着。

她心中戚戚焉，殷玉的姻缘运是不好，但如今好歹有了个相爱的好姑娘，而皇兄呢……

他姿容绝世，才华横溢，是她最喜欢最崇拜的兄长。

可他挚爱的姑娘再也回不来了，往后的人生，他就这样，站在大陆权力的顶峰上，孤单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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