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晚榭内,房间微微有些晦暗,烛火摇曳,却使得室内气氛更加凝滞,显得越发逼仄起来。无衣师尹静静看着榻上度修仪,一言不发,一旁一羽赐命沉默地为他包起右手。
身后楔子看着这个过程,大致明白了无衣师尹是在故意作秀,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出声问道:“你们将雅狄王关押至何处?”
“吾记得,你不是不愿插手这些事吗?”无衣师尹淡问。
楔子神色复杂,闻言,思索良久,方出声轻叹:“师尹,雅狄王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无衣师尹似乎对楔子此言充满不屑,很明显,对于楔子区别以待的话语还是有些不满,“他与吾等有什么不一样?”
“最起码,他确实堪称一代贤明君主。”
楔子说出这句话,无衣师尹久久不曾回应,室内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无衣师尹向来知晓楔子的心思,楔子此人,明明身在官场,却依旧带着文人的天真。很奇怪,他明明该知道这样的官场、这样的政治有多肮脏,他明明同样身陷这样的肮脏,却总是用着高人一等的姿态俯视着挣扎在泥沼中的人,甚至于存了些宛如神明的悲悯。
“贤明?”无衣师尹哂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只反问楔子,“为人君者,修政以德,可雅狄王贤在何处?德又在何处?”
楔子皱眉不语,无衣师尹也不期望他回答,步步紧逼:“你说不出来,那吾来告诉你。”
“他明知自己无法负责,仍旧迷惑即鹿,最终抛妻弃子,致使即鹿与剑之初至今为人耻笑,是为人者之不信。”
“他为己私欲,出兵歼灭衡岛全族,至今犹有衡岛遗孤苟且偷生,是为人君者之不仁不义。”
“他身为碎岛之王,不思教化,却只带着碎岛民众以武取胜,杀戮碎岛至今犹沾沾自喜于武艺,丝毫未曾察觉暗处危机,是为人王者之不智。”
无衣师尹一口气说了许多,似乎倒出了经年积压在心中的不快,最终,他长舒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如今,你说他贤明,可他如何配得上你这句评价?”
楔子似乎也未曾想到无衣师尹的情绪会陡然变得如此激动,他有些怔愣,无衣师尹却已管不了那么多,道:“你既不愿插手这些事,那便好好当你的天舞神司,这些事,吾自会处理。”
仿佛是要印证他这句话一般,撒手慈悲忽而冲进房间,好似完全不曾察觉到室内紧张的气氛,他一见无衣师尹的面便好像见到了主心骨,急道:“师尹,杀戮碎岛来人,逼问雅狄王死因。”
既然早就做好了谋划,杀戮碎岛的反应自然也在无衣师尹预料之中,他知晓,单论棘岛玄觉的智慧,绝不仅仅只有这些,是以便静静等着撒手慈悲下文。果不其然,撒手慈悲话语微顿,又道:“边界来报,杀戮碎岛已陈兵边境,声势浩大,高呼……高呼……”
“高呼什么?”无衣师尹问道。
撒手慈悲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无衣师尹神色,这才小心翼翼回道:“高呼‘踏平慈光,为王报仇’。”
无衣师尹轻哼,是杀戮碎岛能做出来的事,也早在预料之中。他看向楔子,道:“你既已知晓,吾也不便多说什么,但吾希望,今日之后,雅狄王已死。”
“师尹已说到这份上,楔子还能拒绝吗?”楔子轻叹,他只不过说了一句,无衣师尹却反驳了这么多,由此可见,这人是真的动怒了。不过,楔子暗忖,他久离四魌界官场政治,如今看来,确实还是对这官场期许过高了些,或者说,对传闻中的雅狄王期许过高了些。
无衣师尹不知道楔子在想些什么,只是,视线不由得飘向了榻上的度修仪。榻上之人面色惨白,哪有无衣师尹所说气力耗尽那么轻巧,他手指微动,接下来便是滔天巨浪,只怕度修仪承受不住。也罢,本也就是早早打算好的,想必那边也是这个意思。
他觉得有些嘲讽,看向度修仪的眼神依旧是平和的,只有他自己清楚那片刻的杀意,好友啊好友,你可知你为吾惹了多大的麻烦,又帮了吾多大的忙?
心绪繁杂,百转千回,也不过是片刻之间,无衣师尹道:“此外,吾还要请你帮一个忙。”
楔子折扇掩面:“师尹能为通天,竟还需要楔子卖力吗?”
“这件事只有你能做。”无衣师尹低声回道。
“哦?”楔子意味深长道,“师尹此言,令楔子有些兴趣了。”
“吾要你动身,将他送至观星台。”无衣师尹的视线久久逗留在度修仪身上,引得楔子也不由得看向度修仪,“吾未传信,你与他便不许回慈光之塔。”
“看来慈光之塔风雨将至。”无衣师尹的话语轻描淡写,楔子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惊涛骇浪,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一旁无衣师尹轻声嗤笑:“如今,吾已不求你同吾一道,难不成连避让你都不肯吗?”
楔子心中暗叹,只怕无衣师尹自己都不知道,他这句话听上去有多悲哀,只是,终归回不到从前了啊。他这话一出,倒是让楔子再无回绝的余地,他既然敢说,必是已和观星台达成共识,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到,故而楔子只能无奈应道:“吾应便是了。”
“那便即刻动身吧,多耽误一分,他的性命便危险一分。”无衣师尹面不改色地下了逐客令,楔子只能认命,上前一步,自榻上抱起度修仪,转身离去。
就在他们踏出流光晚榭时,迎面只见一人缓步而来,楔子抬眼,这人十分陌生,但是好在他记忆力还不错,很快便从自己的记忆中扒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杀戮碎岛这些年才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的太傅,锦衣寒。想来这位太傅便是此次被派来诘问慈光之塔的人选了。
锦衣寒见到二人行径,有所驻足,楔子只见他面上丝毫不见其王无故冤死之悲痛、愤懑,唯有一派平和,或者说运筹帷幄的自信,与身后随行官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楔子不禁起了一点兴趣,这位太傅可是有些不同寻常。
“观度先生面相,可不像是气力耗尽之相。”锦衣寒轻声道。
楔子回道:“这与太傅好像并无瓜葛。”
锦衣寒低低地笑了起来:“吾还记得,当日围杀吾王之时,先生面色可称得上是容光焕发,如今看来,慈光之塔怕是风水也不大好。”
楔子陡然一惊,再一看去,只见锦衣寒身后随行官员毫无动静,全然一副未曾听到此言的模样。他瞬间明白过来,看来这句话只有他听到了。
想想也是,就锦衣寒此言来看,无衣师尹等人当日围杀雅狄王,他是在场的,甚至是目睹了整个过程,但他却并未告知杀戮碎岛其他人,那这位太傅究竟想做什么?杀了雅狄王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如果没记错,这位太傅一开始能当上太傅,便是受雅狄王提拔,雅狄王既对他有恩,他又为何会如此?
满腔疑惑涌上心头,楔子一时怔然,锦衣寒却已带着人踏入流光晚榭。楔子不由得抿唇,如今这些他管不了,也罢,便让无衣师尹操心去吧。思及此,他抱着度修仪匆匆离去。
对于观星台,楔子最是熟悉不过,是以没过多久,他便再次抵达半缘沧水,站到了灵绮素与凋华颜的面前。灵绮素看着楔子怀中虚弱无比的度修仪,心情颇为复杂,比之许久之前,两人处境可算是翻天覆地。
曾经,灵绮素奄奄一息,只靠一口气吊着命,是度修仪出手,让她可以继续活至如今;如今再见,她自己许是有了些许期望,渐渐恢复生气,然而度修仪却是命悬一线。
倏尔,一旁凋华颜轻哼:“什么毒,竟也值得你们这般大动干戈?”
“对常人而言,这毒算是寻常,只是会有碍功体运转。”霈云霓匆匆赶来,为度修仪诊脉后,面色凝重道,“但度先生本身异于常人,此毒反而加剧体内二气争斗,是以先生如今气息紊乱不堪,体内筋脉亦是受挫。”
“要如何诊治?”楔子不由得皱眉,听起来却是麻烦得很。
“解毒却是不难,关键……”霈云霓抬眼扫过在场众人神色,轻声道,“还是在于先生魂魄不全。魂魄不全,便无法协调体内气息,此二气便会一直成为先生隐患,时刻都有可能暴动。长久如此,只怕随时会暴毙。”
楔子面色冷然:“吾记得,他早已寻回残魂。”
“是。”霈云霓低声应道,“吾等也一早提醒过先生,及早融合残魂,但先生却说,俗事缠身,不易脱身,要吾再等等。”
“如今诸事已毕,便开始融合吧。”一道熟悉的声音忽而响起,紧接着,一道身影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与度修仪如出一辙的面容,却更加柔和,就连声音也显得更加温柔。细细看去,这抹身影竟已渐趋透明,仿佛随时能消失在天地之中一般。那人温声细语:“是吾之错,错料了变数,如今还要劳烦诸位了。”
霈云霓见状,微微点头:“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为先生解毒。”
“有劳姑娘。”残魂拱手作揖,随即便十分乖顺地退至一侧。不知为何,楔子观他这副模样,竟然有些不可置信,难以想象,度修仪竟也会有这么一面,难不成当初魂魄分离之时,乖顺听话的一面全被分了出去?
对于霈云霓而言,解毒自然不在话下,不消片刻,便已大功告成。
“那便将度先生带至先前住处,云霓为先生融合残魂。”灵绮素下令道。
霈云霓自然无不应之理,毕竟不能随随便便就在这大殿之上施术,故而,楔子再度抱起度修仪,随着霈云霓一道离去。
“华颜,你仿佛若有所思。”待他们离去后,灵绮素轻声开口。
凋华颜沉默片刻,手指渐渐攥紧,白皙的手指扣在权杖顶端骷髅头上,显得格外怪异,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吾想,时机到了。”
“是否会不妥?”灵绮素还有些犹豫,面上隐隐有所动容。
“任何事都会有风险,若惧怕风险,吾等今日便不会身处此界。”凋华颜淡淡道,“风险越大,收益越高。何况,你还等得起吗?”
听了凋华颜的话,灵绮素咬了咬唇,许久,她好似下了什么决定:“那……何时动手?”
“先通知下去,届时想法子调开即鹿、楔子,还有云霓。”凋华颜神色清冷,她缓缓低下头,将所有凌厉隐于兜帽之下,“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莫要再怀妇人之仁。”
“我明白的。”灵绮素微微阖眸,双手徐徐成拳,“你不必担心。”
“希望如你所言。”
另一边,无衣师尹垂眸,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唇角略微挑起一抹弧度,围杀雅狄王之际他确实是受了些内伤,面色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也无需伪装,但仅仅如此,却还不够。所幸,如今已然补上。
不过片刻,锦衣寒便带着涌入流光晚榭,无衣师尹抬眼望去,人头攒动。一瞬间,流光晚榭人声鼎沸,杀戮碎岛官员似乎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群情激奋,声声控诉,只想着宣泄心中愤怒,仿佛眼前便是杀人凶手,下一秒便要将无衣师尹等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吾王亡于慈光之塔,你们要作何解释?”
“据悉吾王本要离去,是你无衣师尹将人留下,又支开了太宫与太傅,你好歹毒的心思!”
“诸位……”无衣师尹开口,欲要阻拦这喧闹,然而,碎岛官员此刻满心愤懑,怎么会听得进去无衣师尹的话?
无衣师尹面上仍旧带着笑意,却已渐渐攥紧了手中香斗。杀戮碎岛的官员丝毫不曾察觉到他的异常,就在此时,一声轻咳,锦衣寒忽而抬手示意,杀戮碎岛的官员这才徐徐停下。但见锦衣寒转身面向杀戮碎岛众人:“诸位,吾等此行是为吾王讨一个公道,而非与慈光之塔交恶,还望诸位莫要忘了吾等此行初衷。”
随即,锦衣寒再度转回身,朝向无衣师尹作揖:“吾王无端惨死,众人难免心声愤慨,如有冒犯,还望师尹谅解。”
“太傅说笑了。”无衣师尹一步上前,伸手扶起锦衣寒,“无衣岂是那般狭隘之人?”
“既然师尹这般说了,那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锦衣寒趁势下坡,转而又提起此行目的,“吾王自慈光之塔返回,期间与师尹单独交谈,为何吾与太宫再度折返后,只见满地尸体,连师尹也不见去向?”
无衣师尹蓦然长叹:“太傅方才可见吾之好友?”
“吾只见天舞神司抱着一人匆匆离去,看起来,好似不大好。”锦衣寒想想自己看到的画面,岂止不大好,看上去仿佛下一刻便要没命了一样。
无衣师尹轻咳几声,右手习惯性掩唇,然而,他好像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右手已被包扎的严严实实,实在做不来掩唇之举,看上去还有些怔愣,旋即摇了摇头。锦衣寒将一切尽收眼底,问道:“那日师尹仍还安康,如今再见,怎会是如此模样?”
无衣师尹完全没想到,这位太傅会这么容易上钩,只是,奇怪归奇怪,却还是照着原本的计划演起戏来:“不瞒太傅,那时一切太过突然,吾等毫无防备之力。”他苦笑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可恨吾武力不济,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
“看着什么?”锦衣寒皱眉问道。
无衣师尹神情渐渐转作痛苦,仿佛回想起什么不堪的记忆一般,锦衣寒眼尖地看见,他完好的左手在不知不觉间攥紧了衣物,但听无衣师尹沉声道:“吾帮不上雅狄王的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吾面前被人带走,吾便匆忙追了上去,孰料却被人打伤,正巧好友来接吾,欲要帮忙,亦被打成重伤,如今性命垂危……”
无衣师尹缓缓低下头,身躯竟轻微颤抖起来:“是无衣之错,若吾……若吾……若吾早些察觉,早些提防,便不会有此惨案。”
随着他的动作,流光晚榭似乎也染上了几分哀戚,竹林摇曳,簌簌作响,好似也在为什么人哀悼一般。杀戮碎岛的官员本来满心仇恨,一腔愤懑,见到此情此景,不免也有些犹豫,观无衣师尹此态,好似也并不知晓内情……
锦衣寒却迅速理解了无衣师尹话中深意,他意味深长地忘了无衣师尹一眼,顺着无衣师尹的话再次开口询问:“师尹此言……可是已有怀疑?”
“……”无衣师尹仿佛此时此刻才惊觉失言,面上又出现了一丝懊恼,就在杀戮碎岛一众官员茫然之际,他再度出声叹道,“罢了罢了,时至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随即,他徐徐起身,方才站起来,又忍不住好一阵咳嗽,而后拱手作揖,深深一礼:“是无衣御下不严,方有此劫难,请诸位容情,给无衣一些时间……无衣……无衣定会给杀戮碎岛一个交代!”
锦衣寒见状,还未开口,只听身后忽而传来一声:“御下不严?那便是师尹手下人做的了?那吾等是否可以理解为,师尹便是幕后黑手,如今只是推了一只替罪羊出来?”
无衣师尹随声望去,却是一副生面孔,看起来也并非什么重要角色,他缓缓收回视线:“无衣从未想过单凭一家之言便可取信诸位,吾知晓,诸位满腔怒火,这样,诸位大可留人在慈光之塔调查,所有调查所需,无衣一应配合。”
那人闻此,得意地笑了起来:“这可是师尹亲口说的,那便莫怪……”
“住口!”未等那人说完,锦衣寒便出声喝止了他未尽之言。那人刚要反驳,锦衣寒却极尽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如见生死,几乎令人胆寒,那人似乎是被吓到了,再不敢多言。锦衣寒这才开口解释:“属下无状,令师尹见笑了。”
“无妨,他说的……”无衣师尹缓缓垂眸,竟显得有些颓靡,看上去颇是可怜,“只怕也是众人心中所想罢了。”
“看来师尹也能体察吾等疑惑。”锦衣寒淡道,“吾等自不好插手慈光之塔内政,不如便有劳师尹好生调查,届时若是查出幕后黑手,烦请移交杀戮碎岛处理。”
无衣师尹咳了几声,道:“自然,无衣必尽力而为。”
“既如此,我等不便叨扰,先行离去。”锦衣寒也不再多言,匆匆告辞,带着一群神色莫辨的人就此离去。
“师尹,这位太傅的态度好生奇怪。”撒手慈悲凑上前,满面不解。
无衣师尹却想起来那日惊天一箭,又想起自己无意中的错眼,几乎立即便锁定了锦衣寒在围杀雅狄王时所扮演的角色,纵使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只是终究不能表露太多:“旁人的心思,吾等如何知晓呢?”
闻此,撒手慈悲也清楚了无衣师尹不欲多言,也不再多问。
“吩咐下去吧,该收网了。”
撒手慈悲领了命令,立即抬步离去。
无衣师尹缓缓解开自己手上用来包扎的纱布,看着手中沾血的纱布,竟然有些好笑——这本是一羽赐命用来包扎度修仪伤口的纱布,如今却算是废物利用了。
“也不知他那边如何……”他不由得轻喃,想想又觉得嘲讽,此次一别,只怕今后再见,便是仇敌了吧,只是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有些不甘……
锦衣寒等人离开后,他自然知道背后碎岛官员仍有不解,却也不欲解释。直至回到边界,棘岛玄觉带兵依旧陈立边境,与慈光之塔遥遥对峙。
他回禀过棘岛玄觉,一群人突然开始控诉锦衣寒的罪行,棘岛玄觉冷厉的视线在锦衣寒身上扫视了几圈,锦衣寒这才开口:“无衣师尹统领整个慈光之塔,你们以为,派人进入慈光之塔便是好事吗?”
“太傅此言极是。”棘岛玄觉也明白锦衣寒忧虑,然而他看了看众人神色,道,“无衣师尹心思叵测,即使吾等派人进入慈光之塔,他未必不能再造假象。但太傅如此匆忙与无衣师尹达成共识,似乎也有些不合情理。”
“旧王死,新王立,王位交替,杀戮碎岛还有余力管这些吗?”锦衣寒风轻云淡道,“此次行动,可还未告知王子。”
一众人的脸色瞬间便有些不太好,雅狄王身亡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想着要为雅狄王讨回公道,是以群情激奋,轻易便上了慈光之塔,竟然忘了,新王当立,他们此举,完全未告知王子,更未征得王子槐的同意,可以说是擅自行动。若是有心,只怕立即便能判罪。
棘岛玄觉的面色也有片刻波动,他自持身份,雅狄王死后,便临时下令调兵,遣人入慈光之塔谈判。虽是已经通知过王子槐生淇奥,但的的确确未曾征得槐生淇奥的同意。
“事出有因,想必王子亦会谅解。”有人结结巴巴地开口,试图为自己找出借口。
锦衣寒轻嗤:“这些话,还是留着告诉王子吧!”
一众人神情恍惚地离去,后知后觉发现,他们此行,几乎什么都没得到,又只能暗恨鲁莽,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太傅似乎有所忧虑。”众人退去后,棘岛玄觉开口。
锦衣寒瞥了一眼棘岛玄觉,见他依然一派稳重的模样,虽是敬佩,却也不免轻叹:“太宫,无论如何,吾等终究还是臣子啊……”
一言既出,似乎打破了什么,棘岛玄觉清楚,锦衣寒这是劝告,他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锦衣寒却抢先道:“吾等还是先向王子负荆请罪吧!”
“至于今后,太宫,杀戮碎岛仍旧离不得您。”锦衣寒拱手一礼,随即,便不顾棘岛玄觉脸色,先行离去。
棘岛玄觉神色几经变换,最终下令:“退兵!”
师尹:是时候向你们展示一下我从老婆那里学来的技术了!
度修仪:=_=
这章写的好像哪里不太对,大家先看着,我回来再想想,然后再改……
接下来因为剧情重要性等原因,视角会分成师尹和主角两个视角,所以可能会乱一些,我尽量搞的清楚一点,还请大家谅解。【不过我好像本来也不是单从主角视角学的文……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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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预警:
度修仪·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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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新王当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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