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糖零添加,就是这个味!”小寒拿着望远镜,激动地跺了跺脚,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贴到窗棂上去。
“自然,太自然了!好次,好次呀~”
小瑾拿着另一个望远镜,嘴角咧到耳根,两个人在窗台处挤作一团,鬼鬼祟祟地观察着远处书斋内的动静。
“美,太美了!温馨,温馨啊~”小寒接过话来,目光紧锁那对身影,顿了顿,语风一转补充道,“不过我天踦兄这身绷带也太煞风景了,到底是哪个实习生给他绑的?跟个缠坏了的粽子似的!”
“难怪感觉眼熟!”
“撒糖的,应该是栀粽。”小寒继续进一步吐槽。
“……”听到这话,连宵醉顿感心虚,下意识地把手里那本书又举高了些,几乎挡住了整张脸,假装继续认真钻研,书页却久久未曾翻动。
缔琦天也抬头欣赏了一眼,他似乎心情不错,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没事的,战损风嘛不碍事!”小瑾摆摆手,试图挽回一下帅哥的形象,“楚楚可怜才能激发保护欲,得到美女怜惜。”
连宵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小寒转过头来:“我看是战损风搞笑版……”
“那问题也不大!”小瑾坚持道,“搞笑男也容易得到美女喜欢!亲和力强嘛!”
缔琦天听到此,也不由得分过来一点注意力继续听。
“总之是魅力十足了!”小寒总结道,忽而又激动起来,捶了一下窗台,“可是都这么有魅力了,为啥这么久他俩还如此客气?进度条拉得我都心急!要我说一开始登记房间的时候就应该给这两个人塞到一间房里边,和他俩说没有多余的房间,然后这样那样的不能写,然后感情极速升温!”
“可惜啊可惜!”小瑾似乎悔恨一般摇了摇头。
不过当时也是刚认识,就帮忙找个地方住,哪里想得到今天。
“再来翻翻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解法。”小寒放下望远镜,朝着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花梨木桌走去。
“醉哥,你也看过这么多权威书籍了,”小瑾也转身过来,目光投向依旧举着书当盾牌的连宵醉,“有没有什么思路可以共享一下?集思广益嘛!”
连宵醉从书后露出半只眼睛:“我研究的方向和你们不一样,爱莫能助。”
小瑾听言,也只能坐下,随手想找个地方放望远镜,却发现无处下手。
中央的巨大花梨木桌自是不必说,早已被各类书册淹没。桌面上,各种材质封皮的话本子堆叠如山,高的地方足有半人多高,摇摇欲坠。
线装的、绢面的、甚至还有竹简的是不知从哪个古董摊淘来的,封面标题五花八门,什么《冷面侠女俏郎君》、《女侠请再爱我一次》、《论武之道还是谈情之道》……种类之繁杂,题材之不羁,令人叹为观止。几本特别受欢迎的,甚至被翻得毛了边,显然被反复研读揣摩。
地上也未能幸免。话本子如同秋日的落叶,铺满了大半地面,行走其上需得小心翼翼,否则极易滑倒或踩坏“重要文献”。几摞用锦带捆好的书册权充作了临时的踏脚石,指引出一条曲折通向床榻和门口的小径。
椅子上?无论是那张宽大的太师椅,还是旁边两个绣墩,都毫无例外地被话本占领。太师椅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霸道侠女的小娇夫》系列,绣墩上则分别是《重生之我与少侠共逍遥》和《苦境风云之其实我是你前生的白月光》。
甚至连靠墙的多宝阁和书架也未能坚守阵地。原本摆放古玩瓷器的格子,如今塞满了精装版话本。书架上更是惨不忍睹……
小瑾好不容易从脚边一堆《梅香剑仙》里清出一小块地方放下望远镜,又费力地从屁股底下的《侠女你马甲掉了》下面抽出一本看起来相对靠谱点的——《情愫暗生:那些恰到好处的肢体接触》,开始皱眉钻研起来,嘴里嘀咕:“‘不经意’的指尖相触…‘意外’的衣袖勾连…‘不得已’的靠近取暖……”
小寒则更直接,她一边站起来走动,一边哗啦啦地翻着一本《助攻的一百种方式》………
时间忽过。
斜阳的余晖透过支摘窗,为书斋内的一切笼上了一层暖金色的薄纱。空气里弥漫着宁静与书墨的微香。
梦境,悄然而至。
恍惚间,霁无瑕似乎立于一片迷雾轻笼的奇异林地。周遭草木皆染着不可思议的色泽,琉璃般的花朵于空气中无声摇曳,散发幽光。
忽见一只通体雪白、眸色如红宝石的兔子,身着纤尘不染的银白绣纹马甲,胸前垂下一枚鎏金嵌珐琅的怀表,正人立而行,步履匆匆,口中不住喃喃:“迟了,迟了!”
那兔子的面容,竟与天踦爵有着几分惊人的神似,尤其是那带着些许诙谐笑意的眼神。霁无瑕心下诧异,不觉提步跟随。
那兔子回首瞥她一眼,眼中笑意更深,倏忽间钻入一株巨大无比的、以七彩蘑菇为盖的根须之下。
她不及细想,亦俯身探入。那洞穴深不见底,其中却非黑暗,四壁缀满流转不息的星辉与光斑,身体仿佛失重,又似被某种柔和之力托引,徐徐向下飘落。耳边似有温润的余音缭绕,化作实质般的清风,拂动她的衣袂发丝。
坠势渐缓,双足终踏实地。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无法以常理度之的奇谲仙境。
天空非蓝非紫,流淌着虹霓般的柔和光带。远处有城堡尖顶参差,却似以水晶与糖果砌成,熠熠生辉。
近处繁花似锦,皆生着伶俐口舌,吟唱着韵律古怪的歌谣。更有纸片一般兵卒身着红心、黑桃纹样的铠甲,步伐整齐划一,却面容模糊,穿梭于瑰丽却诡异的林木之间。
那只形似天踦爵的雪兔,此刻正蹲坐在一张以藤蔓与香槟杯叠成的矮几上,手持那枚怀表,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口吐人言,声音竟与天踦爵一般无二:“阁下终于来了,宴席已将开始,唯缺主宾一位。”
“天踦?”
她欲开口询问,却发现周遭景象开始微微晃动扭曲,花儿的歌声变得遥远,扑克兵卒的身影渐淡。
那雪兔的身影亦逐渐模糊,唯有一双含笑的、与天踦爵别无二致的眼眸,清晰地印在她逐渐苏醒的意识中。
霁无瑕于浅眠中蹙紧了眉头,仿佛陷于某种无形的纠缠。忽地,她唇间逸出一声极轻、却清晰无比的呓语:“…天踦…” 声音带着一丝梦中特有的惶惑与依赖。
随着这声低唤,她眼睫急颤,倏然睁开双眸。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感知到的并非梦中光怪陆离的残影,而是肩颈处传来的、沉稳而真实的温热触感,以及鼻息间清冽的药草气息混杂着淡淡墨香。
她赫然发觉,自己竟歪斜着身子,额头不偏不倚地轻抵在身侧天踦爵的肩头。他的肩膀宽阔,透过并不厚重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坚实的支撑。而自己方才……似乎正是靠着这片温暖,才得以安眠片刻。
一抹极淡的绯色迅速爬上她如玉的耳垂。她几乎是立刻直起身子,动作间带着一丝罕见的仓促,拉开了那过分亲昵的距离。
抬眸,正正撞入一双含笑的眼眸。天踦爵并未因她的依靠而有丝毫移动,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坐姿,只是微微侧首看着她。
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俊雅的侧脸轮廓,眼神温和如春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了然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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