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嬷嬷陆陆续续带来贾家的一些消息，比如秦可卿的丈夫贾蓉很快有了续弦许氏；又比如贾宝玉跟顽童在贾家私塾大闹。诸如此类的奇葩消息，一直没断过。

黛玉依旧逢天气好时，便来宫中给贵妃讲史。

康熙已经通知林如海，让其年底来京述职，说有大事相谈。

谁知，到了约定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林大人病了，还有些重。

林如海的家书也寄到了荣国府，说要接黛玉一见。

贾母听了，忙打点黛玉起身。而此时宝玉，仅仅表现为大不自在，并未拦劝。

黛玉原以为他会闹着要跟她同去扬州呢，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平日里围着他伺候的丫鬟都一二十个，难不成都带了去？他娇养惯了，哪里受得旅途之苦？罢了罢了，也不是认识他一天两天，早就该想到的。

于是，贾母让贾琏送黛玉去扬州，并叮嘱他把黛玉再带回来。

速速择了日期，贾琏跟黛玉辞别贾母，带着仆从，准备登舟往扬州去。

刚到码头，便见一行人在等。

那行人中为首者，正是胤俄。

原来，胤俄得知林如海生病的第一时间，就托人给黛玉带话，说他会带着太医、各种药物，与她同往。

黛玉不愿现在就把宫里的事一一在贾家说出，免惹口舌。她便跟他约好时候，在码头碰面，他们一道去扬州。

至于贾琏，正吃惊地看着阿哥、太医、宫里的姑姑、内侍护卫一行人。他心道，好个凤辣子！平时跟她打听钮祜禄家的阿哥，她不讲，敢情那阿哥跟林姑娘竟如此要好了。

贾琏赶紧上前打个千儿，跟胤俄问好。

贾家如今投靠了宜妃的娘家郭络罗族人。郭络罗族人名声不大好，到处欺负人。且将来胤禟等人的结局不好，贾家跟郭络罗家这么近，将来够呛了。

胤俄看在黛玉的面子上，简单地跟贾琏应了几句。

贾琏也精着，见搭不上话，误以为是胤俄正忧心林姑娘父亲的事儿，也不这个时候讨没趣儿。

胤俄当然担心林如海，但是他想远着贾家人也是真的。

贾家人随行的诸人，原来登的船照旧。黛玉跟其带来的人，登胤俄包下的船。

两艘船同时往扬州出发。

包嬷嬷来荣国府教导黛玉宫里礼仪时，就跟黛玉的乳母王嬷嬷打过照面，且二人都是和善人，很快默契地一道照顾黛玉的起居。

天气凉了，仓里的炭火、汤婆子，一应不少。

黛玉所住的屋门口搭着厚厚的帘子，里边烧着火盆，还算暖和。

见胤俄跟包嬷嬷进来，王嬷嬷领着雪雁、紫鹃一道出了黛玉的屋。

不一会儿，包嬷嬷也退了出来。

紫鹃待黛玉是极忠心的，不然黛玉也不会把她带出来，即便她是贾母拨给黛玉的丫鬟。

但是平日里陪黛玉进宫的是雪雁，紫鹃对宫里事是不知的。

紫鹃只发现姑娘待宝二爷没有先前那般在意了，还以为是宝二爷跟别的姑娘不清不楚的，把她家姑娘给怄到了。没想到，贵妃膝下的阿哥，待姑娘如捧珍宝。难怪常听人在背后一说到姑娘进宫讲史，就提跟她同龄的十阿哥。紫鹃听到时，每每都会去争几句。如今看来，还真有那么回事儿。

紫鹃看着雪雁，心道，好呀，原来问你，你不讲，连我都瞒着呢。你是姑娘的人，我就不是了？

雪雁挪开了眼，心想着，谁让你有事儿没事儿在姑娘面前提宝二爷。若宝二爷成器，还用得着你这般费劲吗？

碍着包嬷嬷也在，正在给她们几个交待姑娘的衣食。紫鹃跟雪雁互相忍着话，也不便说出来。二人一个瞪眼睛，一个装作若无其事。

黛玉见胤俄刚从外边来，把手里捂着的汤婆子塞他手里。

胤俄身边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忙出去喊人赶紧再拿一个进来。

主子安顿好了，小太监也退了出来。

胤俄见黛玉眼睛是红的，再次安慰她道，“这回一起来的黄院判，姐姐知道的，是公认的圣手。胤禌、十二格格，都是黄院判给看好的。”

黛玉想起，胤禌跟十二格格，都吃过灵芝粉；胤俄还说过，灵芝粉或多或少有些作用，再加上胤禌跟十二格格有了指盼，心情好了，身体好了，病也容易治了。

黛玉道：“胤俄也不太过要担心，我爹爹一定会跟十一阿哥，十二格格一样，会好起来的。再说，还有胤俄炼的那些药呐。”

胤俄没想到，他是来劝人的，这会儿反被劝了。他察觉到了黛玉的改变，她比原先更加坚强了。

黛玉自从做了那个梦后，好好地活着的愿望，愈发强烈了。如果按照梦中给的指示，父亲若是过不来这一关，她也不能让身边的人跟她一样难过。

两人互相宽慰了几句，胤俄也不久留，嘱她好生歇息，便去跟黄院判聊几句。

胤俄如今手里有了各种接近后世的药，比如增强免疫力的灵芝粉、虫草粉；抑制细菌的青霉素粗提物；抑制结核杆菌的链霉素粗提物；降血压作用的银杏提取物；升血压作用的人参、麦冬、五味子提取物等等。

这些药物，他在药坊司都给动物试过。给人用之前，胤俄又不愿意拿死囚做实验。很多时候，他会自己先服用一些试试。他目前涉及到的药物，理论上都应是副作用很小的，也在动物身上得到了验证的。

远古时期就有神农尝百草的典故流传下来。胤俄觉得自己不过就是试了几个药物而已，跟他在后世参加的临床药物自愿者的试验，是一个性质。

搭建一个把控质量和安全的平台也很关键，当然，这还需要一些时间。

眼下，扬州一日比一日近了。他跟黛玉其实心里都是担心的，但越是如此，二人相互之间便越是互相鼓励着。

到了扬州，弃舟登岸，又换车，直奔林府。

胤俄跟孙院判看过林如海后，二人都有了一致的判断。原来，林大人书信中的“身染重疾”，不是别的，就是肺痈，也就是后世所说的肺炎。

黛玉、胤俄、黄院判皆松了口气。

虽然在没有发现青霉素的时代，肺炎是极其凶险的病，但是有药了就又不一样了。

林如海虽拖了些时日，但当地大夫开的清热解毒的药物，也是有些许作用的，只是没有青霉素这种特效抗生素来得有效。

林如海以为诸人都在宽慰他，他让为自己是要不行了，早就把家底都准备了。他将一叠银票交道胤俄手里，道：“十阿哥，我家玉儿就托付给您了。这是林家多年的积蓄，另外，姑苏还有祖产……”

一旁的贾琏眼睛都看直了，心想，太太真是眼皮子浅，一门心思要薛家姑娘做她儿媳妇儿。薛家便是有钱，将来绝大部分不都由薛蟠继承吗？薛家大姑娘出嫁能分多少？况那薛大傻子是个糊涂蛋，早晚要把薛家败空。再看看林家，几世单脉相传，林家祖上是侯门，祖产都是林姑娘的。太太这笔账都算不清，还抢着管家，真是滑稽。

他直道，若是他晚生个十年，哪有宝玉什么事儿，林家泼天的富贵，二房不要，他们大房还要呢。不过他很快制止了这个念头，想银子想疯了吧？人家阿哥爷还在这屋呢。林丫头这十福晋的位置，是稳了。

况且，原来盯他琏二爷跟盯贼似的凤辣子，不知怎地，也变了。对他爱搭不理就罢了，还每天打扮得悄生生的。前儿，管着家塾的贾代儒老先生的大孙子贾瑞，三番五次地来找她，她还故意醋了他一把。贾琏找了几个家丁揍了那小子一顿，踹去他爷爷家了。

王熙凤也是被来自太虚幻境的警示吓了个结实的人。“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天爷，这是在说我？

所以，对旁支贾瑞的调戏，依王熙凤原来的性格，那便是设个计，弄死这个混蛋。但是，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后，但凡她想花心思整人了，脑海就会出现冰天雪地里，她被草草埋了的画面，不但棺材板没有，连双鞋都没有。

王熙凤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想着一个梦而已。但打听到昔日蓉大奶奶秦氏的下落后，去给她送东西，发现秦氏竟没有疯。秦氏还说，梦里她该如此活，这么过挺好。

秦氏虽然没有过多说她的梦境和她自己的事。但光梦境这二字，就让王熙凤觉得毛骨悚然。此后，她的心态也慢慢地变了。

所以，贾瑞骚扰她的事儿，她直接告诉了贾琏。不说别的，只把贾瑞几天内打听她三五次一说。贾琏就气得锤桌子。

王熙凤冷笑道，混蛋交给混蛋治，她干干净净的多好。老天要报应，也到不了自己头上。

而贾琏被醋了一番后，见凤辣子大改前态，对他不闻不问地，仿佛没他这个人一般，心里反而挂上了，一路上竟都在想她。原来吃不着外边野味时，觉得香的臭的都是好的。如今都摆他面前了，倒觉得乏味了。

胤俄见贾琏一直在看林大人手里一大沓票据，忙道：“林大人，您可收好了。您往后日子长着呢。”

原著中，林家的二三百万两的祖产，全被贾家修大观园挪用了。林妹妹竟在贾家“风刀霜剑严相逼”，过得小心翼翼地，生怕麻烦了谁。在这个世界，可万万不能了。

贾琏倒是走神没听到这句，他还在回忆出发前，他想温存一番，却被那凤辣子一脚给踹出了门。

林如海一边交待后事，一边又迷迷糊糊地喝下了青霉素粗提物跟灵芝粉。

跟钮祜禄贵妃那时一样，服药第二天，林如海的体温就退了。

林如海大赞神药，说要上表朝廷，将其在民间推广开了。这倒是跟胤俄想一块儿了，当然，林大人得先把病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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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四季（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