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反庆帝联盟初步形成1

范闲带领着出使北齐的使团，在大道杨柳的目送下缓缓向北行去。明月当空，行至一片密林中时，使团停车原地休息。

范闲掀开帐篷的帘子，辛其榴和司理理正在玩飞行棋。范闲挑眉，问道“我记得刚刚你们还在玩斗兽棋？”

辛其榴放下一个飞机，说道“没办法，理理无法接受老鼠能过河，还能吃大象的设定。”

司理理白了范闲一眼，嫌弃道“小范大人怎么又来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我们这不冷，吃的喝的也都快放不下了。”

范闲拿出一盒葡萄干，放到小桌上，犹豫着推过去。“我那刚好有点葡萄干，拿来给你们尝尝，不过……”范闲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六六你不爱吃葡萄干，我还是拿回去吧！”

一直素白的手阻止了范闲收回的动作，辛其榴笑容甜蜜，说道“就放着吧！看着很不错。”

“哦……”范闲闷闷地回答，神情变得蔫蔫的“那我去给你们打点水。”

河边，范闲拿着水壶，看着水边的石头，眼神越来越沉，突然一脚把它踢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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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范闲从太平别院出来，琢磨刚才和陛下的对话，自己出使北齐最重要的使命居然仅仅是活着回来？

然后范闲就遇到了只为见自己一面，就赶走众人，在街上现搭了个亭子的二皇子。

二皇子半蹲在椅子之上，吃着葡萄，浑身透露出一种清雅安宁的感觉，这与范闲往日对他的印象截然不同，范闲不由稀奇地多看了几眼。

二皇子静静看着站在身前的范闲，忽然开口问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坐？”

范闲绕亭子一圈，检查完毕，安心坐下。

“范闲，自从你进京以来，梅执礼走了，林珙死了，朱格自裁，姑姑回了信阳，现在小榴也要去往北齐”二皇子呵呵一笑，说道，“你觉不觉得你像那蘸屎的长矛——戳谁谁死。”

范闲屁股都还没坐稳，嘴角一抽，说道“殿下，你这多少有点冒昧了！我入京遇到的这些事，可都不是主动招惹的，我只是见招拆招罢了。”

“还有更冒昧的。听说前几天，父皇下旨要小榴去北齐交换言冰云时，你为求父皇收回成命，在殿前跪了好久。可惜啊，父皇始终没有召见你。”

范闲给自己倒了杯酒，不咸不淡地说“陛下心中自有考量，一切都是为了庆国。”

“别误会，我不是在嘲笑你。很多年前，我也曾经和你一样，在殿前跪着，苦苦哀求，可惜……”二皇子摸上几颗盘中的葡萄，在手中把玩，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我逐渐明白一件事。在父皇心目中‘本分’最重要，他给每个人都定好了位置，设计好了他该走的路，决不允许任何人逾越半步！”

范闲面色不变，微笑说道“下官有些事情不便多言，只能说这个时代，在皇帝陛下面前，好像天底下所有人……都是棋子。但好在殿下是陛下的儿子，想来陛下为您设计的路，定时那康庄道道！不像我们，此去北齐，路途遥远崎岖，艰难险阻啊！”

二皇子浅浅一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知，当初你初次入京，姑姑派了一群宫女等着你，各个都衣衫不整，只待你一靠近，便一拥而上，借此毁了你范闲的名声。”

范闲挑眉，说道“哦，我一路上可没遇到什么宫女！”

“当然遇不到，父皇提前派人将她们尽数诛杀，不过……”二皇子吃了一颗葡萄，接着说“父皇事后将姑姑和太子殿下叫到了御书房，给这件事定了性。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范闲拱手，微笑着说道“臣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二皇子的双眼渐渐冰冷起来，说道“父皇的意思，第一，可以杀你，但是不能用皇家威严作为工具；第二，争也要有底线和手段。”

范闲忽然觉得这对话实在有些无聊和艰难，只想赶快结束对话。范闲眉毛上挑，突然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陛下说的是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又是如何得知呢？难道……”

“姑姑亲口告诉我的。”

范闲一愣。

二皇子笑笑，很干脆地承认“没错，长公主明面上支持太子，实际上支持的人是我！但是，姑姑并不受我控制，很多事并非我指示，例如牛栏街刺杀和庄墨韩诬陷你的事。实际上，姑姑也并非真心想要辅佐我，我也并非真的就信任姑姑。只不过是想要积蓄多一些反抗的力量罢了！”

范闲抿了抿嘴，半晌后他叹了口气，问道“殿下为何告知我这些？”

“范闲，我先问你个问题。”二皇子将手中的葡萄摸索着搁回盘子里，问道“你觉得我凭什么能和太子斗了这么多年？”

范闲不急不燥的喝着酒，淡淡说道“自然是因为殿下德才兼备，品行高洁，爱民如子，颇受大臣们爱戴”

“错了！”二皇子唇角微翘，嘲笑道：“我之所以能和太子不相上下，关键的地方在于，大臣们以为陛下是站在我这这一边的。陛下也不遗余力地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群臣，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他想扶持我。”

范闲喝酒的动作顿住，放下酒杯，收起嘴角的笑意，眼睛平视对方，说道“殿下，今日这酒喝多了！”

“十岁的时候，小榴亲手写了一个话本送给我，《论唐朝老李家的传统技艺——磨刀石》”二皇子李承泽的眼神中有温柔在流淌，说道“话本里的皇帝，总是会做一件事，为了打磨出最好的太子,会把其他的皇子当做一块磨刀石,只为逼出自己心目中理想的继承人。”

范闲心头一凛，说道“殿下，这只不过是个话本。”

“原本，我也以为只是个故事”李承泽讽刺一笑，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陛下在众多朝臣面前，当着太子的面，说我贤德兼备，将来，做个亲王，委屈了。

十三岁，陛下封我为亲王；十四岁的时候就在宫外修了宅子，表面上是将我赶出宫去，实际上却给我自由地交纳群臣的机会；十五岁的时候，就让我入御书房，听朝政之事。

你知道吗？在我之前，永远是只有太子才有这样的机会的！

我不想争，但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出来，我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