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彭越挠楚

八月,马超一连在外征战四个多月,才传回封述职信,先是汇报了下具体杀敌人数。里面有一言,韩遂经营凉州多年。在胡羌一带人脉太广,各郡县与他暗中勾结的人也不在少数。

的确,他们也该考虑下韩遂了。韩遂按奈狼贪,暗中运作勾结众人,迟早会再次起乱。

刘儒马上做出反应,“这群牲口他们是还没汲取教训吧。小爷这就出征平了韩遂。”他那副暴跳如雷的样子,似要立刻发兵。

荀攸倒是平静得很,“这仗你还打不得。天子早在七月份已经启程,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去救驾勤王。韩遂迟迟未有动作应该也是在等这个机会。

割据诸将里暗通韩遂的不在少数。其实原因不在韩遂,说到底他们始终是不服我们的。仅靠张既的监督纠察不知道要到什么,不若我们。。。”

想用温和的方法慢慢笼络人心,终究是太慢了。只有如此才能永止割据。

刘儒一点就通,“让韩遂行动吧。我们好把他们一网打尽,只有用刀才能让那些人乖乖听话。”

他还真是个好战派。明明意思差不多,与他口说出平白透着刀光剑影之气。

现在局势是知道战事迟早要发,内部还有不少的奸细,刘儒必须要去勤王。。。荀攸垂眸,接下来要考虑如何在凉州部署。“张复性格沉稳善守,可让他留下,他足可待我们回来。”

除此之外,还有个棘手的问题,要如何处置马超。“如果冒然往马超那里增派人手必会打草惊蛇,不若把马超调回来。”

得信后马超面色阴晴不定,他是真的对韩遂恨之入骨,直接说了心声来,“你这是不让我报父仇了?”

守着韩遂这只老狐狸,话不能说得太过详细。刘儒只回了一句话,“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回来。” 写完后,刘儒转过脸问荀攸,“他能听话吗?”

执意不听的话,那他就只有死。

对于马超。荀攸自觉够宽容了。马超自降后,不服调度,独自率兵一连几个月都无音信。若换了其他人荀攸不介意让他直接死于内乱。

天子一走。与东都洛阳同样,西都长安也被付之一炬。转瞬繁华凋敝,千秋皆寂。汉家功业亦成荒丘。

长风萧萧渡水而来,归雁映天。飞云下,劲草斜留。少年将军旗拥万夫,一踏征途,浩荡突骑长驱直奔西都。

他们此行走的是萧关一带的路,旁边六盘山横亘连绵。山路曲折难走,险要之处狭窄得都快容不下一辆马车。荀攸在大漠那种开阔地带呆惯了,乍走起这种盘山路有几分眩晕感,整个人也病恹恹地靠在马车上。

萧关就位于山麓边缘,是于长城上亘古就存的关口,为关中拒西北的门户。素有据八郡之肩背,绾三镇之要膂之称。

仅凭文字难以描述,走近时才知道萧关有多雄伟壮观。广袤无垠的北方原野雄关屹立,三大烽燧直入云天。山脉林立与人工修筑的城障将县城团团围住。连云列战戈,飞鸟尚且不能逾。

而李傕所盘踞的池阳黄白城,距萧关八百里之多。现在粮食短缺,他应该不会在此设置什么障碍。这条路走起来也算是畅通无阻。

出萧关后,荀攸回望良久,远处萧关陇水,青海黄河皆映入眼眸。最后目光落在自秦就有的万里长城上,经累世辛碌,推砌成峰,现就被一脚踏过,这一切不知道是否太过轻巧?

的确。静水流深,一切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李傕一早就接到了消息。待听到他们过萧关时的表现,就把敌人摸了个底透,明白了将要面对的敌手的水平。

不觉露出抹轻蔑嘲笑,“说到底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娃娃。我不在长城那一带截杀你们,就不会去其他地方了吗?”

李傕早早布置好一切。待刘儒军到时暗夜作掩护,两面出击,一军阻截前方,一军急攻后方。 一旦攻袭前后,敌不能相救,定会大乱。这是个必死的局。

做完一切李傕没什么表情,只出神地望着长河落日。李傕是董卓手下第一猛将,南征北战纵横四海,敌手从羌族蛮兵到凉州军阀,再到软趴趴的中原人。。。像刘儒这种后生蝼蚁还入不了他的眼。

入夜,一轮黯月如钩,表面上看又是个极平静的晚上。先是一抹烽烟直上天际,接着敌袭开始,嘈杂声,喊杀声不断。营外敌手中寒光烁烁,划破暗夜。

“敌人来了。”到处有人喊敌袭,惊慌的兵将们四处奔逃。

铁牛听到动静直接冲进营帐,挥着手里的大板斧,“军师?是不是炸营了?”铁牛真的是随时准备用身体护着他。

荀攸随他出去,只见兵士们四散如堤溃,汹涌无所预。荀攸勉力镇定下来,吩咐他,“先找几个士兵问问情况。”

有说敌人在东,有说敌人在西。人人都信誓旦旦,众口莫一。铁牛急得很,“军师这可如何是好?”

荀攸垂眸。马上明白过来,是东西两面都有敌人,甚至是四面皆敌。“此为李傕的成名战术,彭越挠楚。”

一种典型的游击战术,讲究攻前击后,多路阻击。

一开始在知道对手是李傕时,荀攸就有了应对之策。尽管知道怎么做,却只有眼前的士兵溃逃如蚁。士兵败北,人心难逆。现在想下什么令,堪为螳臂挡车,任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一阵眩晕袭来,荀攸只觉头疼欲裂,眼前竟变得模糊起来。大概是吹了风,又加急火攻心,他病得愈严重了。

却可以清楚感觉破空袭来的刀风,耳边那些兵器相接之声。铁牛快速放倒一敌人,挥着大板斧喊,“军师,我们快逃吧。敌人已经杀过来了。”

直到身边响起一阵马蹄声,自己被人紧紧拥住。荀攸这才回过神,只见眼前人浑身戾气未散,如出鞘寒刀般,与生俱来凌于众人的锋芒。

刘儒固执地于怀里揽着他,凛冽眉眼有着星辰倒卷。

他的那些温度透过衣衫传来,荀攸顿觉难得的心安,己身不孤。。。尽量忍住刚刚的不适,“此局利于出战而不利于守。我们先稳定军心,然后设置隔离物,拖延敌方进攻。待重整军队,再于东西两面突袭,敌必定会方寸大乱。”

刘儒冷声下令,“那就按军师说的。我去整顿军队,常何你再找个信得过的人随你一道去设置隔离物。”他离开时,还凑到荀攸耳边柔声安慰道,“乖乖等小爷回来。”

刘儒的反应极迅速,亲率勇锐持着火把。所到一地,先是一支鸣镝开路,一箭劲啸。“逃者立斩,不想死的随我御敌。”

鸣镝声不断。那些奔逃的士兵源源不断地加入,最后火光汇聚如同溪流。

常何也做得极好。集结手下烈弩营,以车骑步兵结阵,劲弓烈弩严阵以待,护住左右。敌一时被缚住手脚。

终于三军集结。随着鼓动将士一声咆哮如浪涌。千古明月照地,刘儒立马横刀,凌云之资可逞天光。

纵是身旁虏骑千重于他只似无物。领大军急击其前,疾攻其后,以掣电之势破敌阵。明明是身困绝路,硬生生被他一战荡成坦途。

不觉已是天光破晓。对方反应如此迅速,又迟迟不能攻下。。。李傕只手握着刘字旗,稍一用力便折为两截。“小子不死。就是还有些本事。撤军吧。”

得胜后,刘儒匆匆赶回来。那时荀攸拖着病,躺在床上看顾地图。他就那样推门进来,浑身带着战场的肃杀氛,血腥味也扑面而来,应该是他匣里刀沾的血还未干。他人也如刀,眉眼生得极利,不笑时似会伤人。

刘儒未发一言,只将荀攸环在怀里。神情认真地看着他,随即欺身压下,用额轻贴过去,试了试体温。

二人这样近的距离,荀攸只看见他极淡的那种琥珀色的眸。他的呼吸均匀洒在面上。

许是病得厉害,荀攸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仪态,索性任他动作。只闭上眼,面上现着一片病态薄红。

待他试出体温,放开自己。荀攸才开口,“只看这些地图远远不够,我需亲自去黄白城周围查看情况。”

刘儒捧起他的脸,那种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在视一件珍宝。近乎于虔诚地于他额上落下一吻。“乖乖。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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