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风浩浩，袭过万里冰雪凛凛。万古长月破寒光，照野生凝霜。所幸寒夜里长燃的火堆带来稍许暖意。

步度根和蔡琰商讨投诚的事宜。也得见这位才女除胆量之外的经纶谋略，开口悲悯得很，提到一系列优待胡人的政策。

步度根漫不经心饮着马奶酒，有时附和几句，似对蔡琰说的那些相当感兴趣。可他的那副神态又似根本不在意。

这位异族首领的喜怒都难以琢磨。

突然中军帐外传来一声惨叫，血直接撒在了帐上。接着外面火光映天，人声鼎沸，呼喊声连成一片，有人在纵火劫营。

步度根迅速反应过来，手按上腰间刀，本想直接杀出去。意识到还有一旁的蔡琰，便招呼她，“过来，随我去外面查看。”

见蔡琰不动。步度根没工夫怜香惜玉，也不过多解释，直接粗暴地拽着她的手拖着往外走，还不忘嘲讽，“怎么女人你不是胆子很大吗？现在没有比我身边更安全的。”

刀一过手。他眉宇本生得那种亦正亦邪，此刻乍起波澜壮阔，杀伐之气尽显，

蔡琰抬眼，见泱泱云间，苍莽万里的冰原之上，他就是肆意收割的铁血暴君，只身斩敌，势不可挡。

只感心惊肉跳。好一个人间修罗王，锋刃旋过，血腥屠戮。他之所至皆为无情地狱，火与血，耀他身如烈阳般。

护卫队姗姗而至。接着斥候来报，“韩遂跑了，他还联络了索头鲜卑首领拓拔邻，拓拔邻也已率兵杀来了。”

步度根眸一紧，“那就准备御敌吧。”

侍从立刻给他备马，步度根于马上一呼万军响应。

敌军愈行愈近，声势浩大犹如洪流倾泻。岂能因此胆怯？步度根起身尤似万马出，一刀肃清所阻。其大将直接被步度根斩于乱军中。步度根高举过人头，麾下万人高呼单于。

此等勇猛，不负他牢牢掌控着整个西鲜卑之地的威名，兵锋所向，万众难当。

终是得胜归来。

“我会让人先护送使者回中原。”步度根交代完这句话后，转身就要离去。他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

蔡琰自觉把握住了时机，拦住他的去路，“只要单于与我立约以后永不入中原，凉州自会出兵相助。”

闻言步度根大笑起来，“我草原男儿向来信奉实力至上，有能者居高位。使君只需传达一句，柯比能我必除之即可。我也无需做你们汉朝的走狗，与你议和本就是为了止战。”

几句话里尽显这位枭雄的狂妄本色，不分形势，只知血腥屠戮，信奉实力至上。

蔡琰根本不退让，开口义正辞严，“那么待明年草长繁茂你们还会再次南下？人孰无父母也有妻儿。”

难得步度根会耐心跟她解释，“这是我们的生活方式，一旦活不下去自然要南下打秋风，就跟牧牛马一般。我自觉很克制了，若是我真的杀戮太重，那些平民一早就该选择离开。

还有你们何尝当那些边民是人？被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加身，他们宁可投奔我们胡人，都不肯再返回中原。”

斥候又一次来报，只伏在步度根耳边语了几句。似乎情况并不怎么乐观，步度根听完之后，立刻变了脸色，自嘲道，“我也真是有病，两军交战不去稳定人心反而跟你个妇人聊天。”

临走前步度根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火光里秀美的小脸，“若我侥幸不灭，待明年草长，使君还能在北长城那一带见到我烧、杀、抢、夺。”

希亚护送蔡琰离开。她在刚刚的战斗里受了伤，胳膊上缠着绷带，说话时音也嘶哑，“若你想救就救吧。我们的确需要帮助。”

蔡琰别过脸，握紧手里琰圭，冷着声音道，“一切要看军师如何定度。”

为什么要救？纵救了，步度根这等恶徒也不感恩还会接着举兵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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