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战伐乾坤破

天连青嶂,入川路崎岖有百堵,尤以剑阁这段最为甚。岩磨锋铦,似起于天中,一断江水流地底,其下盘旋江水溅起沫直欲从江中飞起。而徐晃就率军驻扎在剑阁之上,凭地之险,一己力独抗一州之敌。

临近天明,残月西斜,天澹星稀小,千峰随云仍在茫茫夜色中。刁斗报晓,清脆的声响传出老远。已到了交接的时候。

老兵眼尖见茫茫荒野里出现了片色彩黄尘飞扬。随着步步走近,渐渐显出几千人的队伍,其上刘字旌旗漫卷。老兵只觉难抑自己激动的情绪,使劲喘了几口气向城下大声喊道,“援兵到了。快去禀告将军。”

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都被困于此,被一州近两倍人数的大军日夜围剿,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大军入城。更多人对此持怀疑的态度,要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可是一州之敌。这些人加上援军也不过数万,真的可以取胜?

“这么点援军就算到了又如何?”“这个天子也真是千古一帝,愣把一个文弱军师夸成几十万兵马。”

听得沿路的那些议论纷纷。马超不觉挂不住脸,同时自己也不自信起来,伸脚踹了踹马车门,小声道,“此事你真的有把握?还是跟他们说的一样,你只是来稳定人心的。”

同时他还挺八卦,“你为什么不跟刘儒那小子同来,偏偏选我?”

荀攸并不言语,半垂着眼眸看顾地图。值此时他们有且只有赢一条路。沿云栈至此,已是退无可退。若落败的话,回路栈道狭窄,兵士必乱,他们只有死。

此行离了熟悉的大漠长天。一随越鸟,翻飞南翔,俯降千仞,仰登天阻。待他们入巴蜀之地时,春华尚还未希。

下了马车,荀攸一板一眼拂袖整理起衣服。迎面便见徐晃这位大将沉稳持重,亦有个中锋芒,奇袭剑阁豪赌一场,其雄风足可令敌俯首。

一见面徐晃先是交代汉中修桥的进程,看形势大概还有半个来月的工期。

言谈间徐晃还是对憾失三城一事耿耿于怀。荀攸却笑笑不以为然道,“攸本就反对拉长战线,将军只要控制住剑阁则可。”

抬眼轻看向周遭熙熙攘攘的士兵,荀攸话锋一转,“将军手下兵将皆是悍勇之人不畏死战,却不知如何可活?”

此言一出徐晃果然被他话吸引,忙行了个礼问,“请军师教我。”

“通过这几次交手可以发现敌争地形之势,骑疾于步,乍动乍静,避实击虚,视羸挠盛,结陈趋地,断绕四径。”

典型的疲敌之策。疲敌讲究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使敌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

徐晃是频频点头,“的确敌就是如此战法。”

并未给他太多感慨的时间,荀攸口一张,便直接断敌死生,“当用奇。奇者,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交战之际,惊前掩后,冲东击西。兵分二路,公明攻庞羲,孟起断敌后路。”

这需要用计者对地形十分熟悉。论起熟悉地形谁又能比得过张松这个活地图。荀攸拿起张松的地图,点了点,

“此为用计之所。公明正面须多设旌旗,以为疑兵,使敌莫能知众寡。孟起则于近路于山中。凡与敌战,居山林须居高阜,恃其形势,顺于击刺,便于奔冲。”

言罢荀攸目光放空,手无意识地轻轻在地图上一滑。此战取胜的话,钱、权、利三者皆可唾手得。还需要张鲁来巴郡,迅速控管人心。

时年还未及加冠,但他身上那种傲意与杀气,真的令人叹服。若蜘蛛纺线,罗网之下,百现杀机。

接着兵起蜿蜒犹如汪洋扑面,一逐飒沓。万里长空,漫漫残云起伏,东风变灭须臾,人间万窍似都在呼。

对面也自然也听到了援军的消息,庞羲慌慌张张前来商议对策,“我得到消息,敌人又来增兵了。”

现在的他全无平日半点的名士之气。其实庞羲是洛阳人,刘焉入益州的初始班底,一早辅佐刘焉用铁血手腕定益州,又被选作辅佐刘璋的托孤之臣。这样的人,真不该如此的。

法正仍是面色平静如常,继续原来的策略。又有何惧?袁术在淮南称帝,凉州需双线开战,必不能久。他们在这里打不开局面,又撤退无望,纵投入更多兵力也是单做冤魂罢。

思及此处,法正轻拍着庞羲的肩膀安抚他,“只要败过几次,他们讨不到便宜自会离开。到时讨伐之功可要落于将军身上了。将军加官受奖赏时,莫要忘了正啊。”

效果出类拔萃。庞羲底气都足了几分,人都变得高傲了起来,甚至还能拉着法正的手吹一会儿牛,讲一讲自己当初定益州时,是如何勇猛。再也不复刚才的慌乱。

“传令发远候往视敌动静,审候其来,设伏而待之。”法正长腿一掀,翻身上马。身后相随的军队黑压压一片,一眼看不见头,势若风雨至。

白日空悬之下,两军对垒,若起走龙蛇。飞镝旋晃奔如飞星,杀气赫然如长虹。

接着按照计划撤退。发号施令时,法正整个人气势一凛,锋得像是一把最锐利的刀。“远我旌旗,疏我行陈。全军四散,做好撤退的准备。待其退时,陷其两旁,敌必会败。”

甫一交手,大军便有条不紊的撤退。一切都跟预想的差不多。

这时陡生变故,耳畔传来震天的金鼓声。突骑自斜刺里杀出,甲光一动戈鋋耀雪,山川都为之震颤。西凉人的征马狂嘶似在身边。接着身旁伏兵四起,喊杀声不绝,入目茫茫里尽为敌军。一刹鲜血途野。

那些益州兵早已破胆。更休提为首的玉面将领,气势威压扑面。古之鹰扬才,横空杀气轰如雷。速先出,一骑当先为锋,手中长枪翻飞若浪涌。斫敌不异芟蒿莱。凭一枪,一突,一挑,身旁敌皆摧。堪堪以血洗刃。

落入如此境地。。。法正只下令,“伏我材士强弩,武车骁骑,发我车骑,冲其左右。”不过片刻便是三军皆震,他又怎么可以遏制得住颓势?败,不过须臾之事。

马车里荀攸正闭目休息,这差不多是他最放松的时候。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谋略成败与否,不单单在谋,更在执行上。纵是自己懂无数开阖奇正、纵横变化之法不能施行也是无用。

外面传来张松的大喊,“不能杀,不能杀。松已知你志向,若成大事,必是此人不可。万万不可杀。军师你想啊,你白天行军打仗已经够疲劳的,晚上还要处理军务粮草调度。此正是用人之机,此为一不能杀。

此战过后巴郡在握,这是您攻城拔寨的开始。若杀降,必定让其他人胆寒,以后您攻城必定困难重重。此为二不能杀。”

此时此刻他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层层甲卫间,那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尤带锋芒不可近。荀攸只是笑笑,一指敌阵,“先生还有一个不能杀,没有讲。你的法正挺厉害的,我也根本杀不了。需要先生劝降才好。”

在荀攸心里张松似乎极擅长卖弄嘴舌,不谋实事。一开始以为他不过是个背主求荣,自谋自保的小人。至少现在的他是真的在为自己考虑种种。。。

接着下令故意放他们离开。由张松劝降。

“松冒死献图,全为主无能。益州宝地能者居之。孝直何不顺正道?”很平常的开头,张松先叙述了一下,自己投敌的出发点和心路历程。

“更何况,松在凉州所见。军万戟而立,密致足断飞鸟翔。”接着张松又开始了恐吓。恐吓效果极好。庞羲一早被凉州兵吓破了胆,全靠法正画的饼撑着。此时听到张松口中的凉州见闻,整个人是脸色惨白,更是抖若筛糠。

不止张松所说的这些。法正为军议校尉,随刘璋身侧,将他的暗弱无能统统看在眼里。开始若信自己之言,一早就阻敌于剑阁之外。剑阁已失,若能不妇人之仁狠下心舍弃百姓坚壁清野,自己何至于此受辱?刘璋种种作为都是愚蠢至极。

庸主误我!更害我险些丧命。法正越想越气,随手抄起什么东西就是一扔。这时庞羲也顾不上害怕,在旁边一个劲儿劝他,“孝直,我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怒。”

他母的。差点忘了还有他。对于这个行军打仗一点用没有像是白送的同僚。。。法正更是嫌恶得不得了,一甩手,直接把庞羲掀翻在地。咬牙切齿道,“此战全因庸主害我。”此等庸主自然可辅则辅,不可辅则去。

终于法正庞羲二人跟着张松走出受降。

不过是给法正一个台阶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从来不是什么态度,而是一种事实。

法正∶好气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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