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兴二年三月庚午,魏人路遗潜入大将军府行刺,费祎幸得府掾郭循相救,性命无虞。帝命太医令住府诊治,致书问伤,赐珍药补物若干。祎奏请因功除郭循行左将军,书上五日,诏可。
同日,帝进南蛮王女,以为鸾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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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成都,里外上下,再没有比诸葛瞻更郁闷的人了。
他想提早抓出来的刺客郭循,摇身一变成了救下费祎的功臣;他认定的魏国细作鸾氏,名正言顺地成了君王宠妃。如今,这两个危险至极的人堂而皇之地出入内外,皇帝与大将军——刘禅与费祎,这两个当事人却都像无事发生般,该器重器重,该宠信宠信。只有他一个人,跟个痴傻之人似的,还妄想继续“危言耸听”。
哦,不对,痴傻的肯定不仅他一人,还有姜维。让姜维去提醒费祎提防郭循引发了多么糟糕的猜疑,他已经不忍去想;而据后来传来的消息,那日刘宁在宫中见到的杜姐姐,正是一早被皇帝接入宫的鸾昭仪。换言之,皇帝从一开始就清楚鸾昭仪的身份有问题,只是不在意罢了。姜维虽然从未与他提过,但他既知道刘禅对鸾昭仪的态度,又知道那日姜维曾向皇帝禀告过鸾昭仪的种种嫌疑,自然能推想到,在被费祎怀疑的同时,姜维又染上了干涉帝王内事的嫌疑。
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孩子,是诸葛武侯唯一的骨血,所以不会有人怪他、疑他。但姜维,却因信他,帮他,很可能被当作居心叵测之人。
“弄巧成拙”已远不足以形容他的愚蠢。
固然,自怨自艾除了空耗毫无用处,可若他多做一步,便多错一步,又当如何?
要是他真的能像众人所期盼的那样,成为父亲就好了……
“喵~”
怀中传来一声软糯的猫叫,诸葛瞻低头看去,发现司南不知何时跳到了他的膝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中满是期待。他不由轻笑,从一旁拿来些食物。司南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的吃完,喉咙里发出心满意足的咕噜声,然后十分依赖的再次蜷回他臂弯。
先前,他软磨硬泡好久,王贵人才答应他把司南接回家养一段时间。看来,即使骤然换了生活的地方,这只小狸奴依旧活得惬意,并没感到有什么困扰。
就算如今他不知该如何去救人,但至少,他应该还能保护好司南,不让它再遭遇横祸。
总归,能救一个是一个,能做一点是一点。世间路千万条,断不会都是绝路。
想到这,诸葛瞻突然又来了精神——纵使郭循与鸾昭仪都过了明路,也不等于万事休矣。其实,他最初的思路并无问题,对于这些细作,与其你死我活,不如先加以劝说。且不论鸾昭仪有何内情,单就郭循而言,先前他仅是费祎府中门客,自然会想铤而走险,博取功名,但现在他既已得到器重升任为左将军,大好仕途就在眼前,何必再为贼国卖命?
因势利导,棋就不会下死。
当务之急是与郭循见一面。
诸葛瞻有了这一打算后没过多久,恰好宫中便传来消息,道皇帝将在五日后狩猎西郊,文武百官诸府郎君无论官职如何,皆可陪同伴驾。这对于想见郭循,又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的诸葛瞻无疑是个极好的机会,当内侍来传消息时,他当即答应下来,又不忘与内侍客套几句,得知此次狩猎,宿卫安全诸事皆由姜维负责,新上任的左将军郭循担任其副手,而大将军费祎,则因遇刺受伤,依旧在府中养病,不会参加郊猎。
一晃来到郊猎的甲申之日。王公君臣到齐后,刘禅率先开弓射得几只猎物,回到帐中休息,把偌大的猎场留给其他人。这种动戈见血之事,刘禅素来不感兴趣,故而有传言说,这场郊猎其实是为了好武的张皇后特意办的,内中原因,又与近来迎鸾昭仪入宫脱不开干系。当然,后者说到底是无凭无据的谣传,与事实有多少距离,就不得而知了。
诸葛瞻今日骑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名作白路,性情温稳,又不失矫健,最适合骑射一般的人。这匹马是今日狩猎开始前,张后送给他的,此外,还送了刘璿一匹枣马叫衔爵,送了刘谌一匹墨黑色马叫踏鹰,送了刘宁一匹青马叫天骢。无论谣传是否为真,单从这件事来看,张后的确对这场狩猎兴致极高。
可惜对于狩猎,诸葛瞻此时实在是心不在焉。开始后,他先骑着马跟刘谌在猎场里绕了几圈,待人群都四散分开,他便随便托了个借口,与刘谌分开,去找郭循。没过多久,他便在猎场边上发现了人。郭循看上去似乎正在与兵士吩咐事情,转头忽然看见诸葛瞻朝这边走来,目光格外平静,毫无意外之色:
“诸葛公子,有何事指教?”
这是诸葛瞻第一次在不危急的情况下见到郭循。眼前的人比他记忆中要高大一些,身量和姜维相似,眉目脸廓的棱角则没有姜维那么分明,不至乍见便让人感到冷硬,生出疏远之心。若不是亲眼见过郭循行凶的场面,平心而论,诸葛瞻也很难把眼前之人与刺客联系起来。
“无他。瞻追猎物偶经过此,恰好看到将军,想着应当过来与将军问候一声。”
“公子客气。”
短短四字的回答后是无休止的沉默。诸葛瞻没料到人的话竟这么少,不免逐渐尴尬起来。接下来,他是该开门见山,还是再迂回几句?可目前来看,与人兜圈子似乎并不明智……
这时,郭循忽然主动开口:“诸葛公子,你很了解我,可知我的表字?”未及等人回答,他又道,“是孝先。家母常道,世间百善,以孝为先。为我取此表字,是望我知恤父母,还报生养恩情。”
“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可见将军忠孝,断不会生犯上不轨之念。”
“诸葛公子想必不知,北边军法,士卒逃亡,妻子连坐处死,父母兄弟入奴籍。都统以上逃亡,囚闭父母兄弟妻子三月,不归,按士卒逃亡论。孔子说孝悌鲜犯上,现实却是忠孝难两全。”
郭循是想告诉他,行刺费祎是为了救他留在魏国的家人?
“所幸我不似姜伯约将军,父母在我入蜀前已安然终老,不必受魏法牵绊。所以,诸葛公子——”郭循低头望来,声音陡厉,“你还想凭何证据,污蔑我有异心?”
日光被人高大的身躯遮住,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诸葛瞻神情凝滞,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想,郭循的举动是真情实意,还是伪装。
理论上,的确存在郭循此时并不打算行刺费祎的可能。而即便郭循现在是在伪装,他既然想要劝说对方弃暗投明,不如顺着对方的话继续。硬要挑破这层窗户纸,没准反会令郭循恼羞成怒。
“之前是瞻冒失,还请郭将军恕罪。”思索片刻,诸葛瞻后退一步,作揖致歉,“将军到来前,瞻曾因魇症病了些许日子,所以偶有胡思乱语,给将军添了麻烦。自古英雄以天下为家,将军效力汉室,前途必不可限量。来日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亦不枉人子孝道。”
“公子有必要与我说这些吗?”
“将军这是何意?”
“过去在西平,县令家的儿子带兵剿匪,把十几个农夫农妇在牢里关了六七个月,只因没闹出人命,便不了了之,事后连收缴的财物都没还回去。诸葛公子,你是名门贵子,不过随便说了几句话,有必要这么恭维我这个小小降将吗?还是这又是你什么戏弄人的法子?”
果然,自己是把事想的太简单了。一番下来,毫无进展不说,反让费祎疑了姜维,郭循也生出记恨。要不是前几次的经历让他可以确定,在什么都不做的的情况下,郭循仍会行刺费祎,他真的会怀疑,会不会自己才是让郭循改变主意,打定主意行刺的推手。
“家父从小教导瞻,先皇曾言:‘善小勿失,恶小勿为。’名门贵子,平头百姓,为人行事都不能越过理字。况若易地而处,瞻因缘巧合羁旅异乡,本就会心有惶惶,又忽遭人污蔑,险遭无妄之灾,定会比将军还要气愤。此事确是瞻不妥,还请将军原谅。”
说完,诸葛瞻俯下身,再次恭恭敬敬地深作一揖。他既相信亡国的结局并非命定,就也当相信郭循的心意有可能改变,可他却在一个人既无行动,甚至也极可能亦无作恶念头的时候,先认定其为恶人。如今想来,还好费祎没有轻易相信他,否则纵使能保费祎万全,郭循也会毁掉仕途,乃至丢掉性命,而这一切,至少在萌生杀心之前,不该是郭循应当蒙受的。
的确是他做错了。
此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忽然扶住了诸葛瞻俯至一半的身体,他顺着直起身,发现郭循正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郭循缓缓开口,似诉似叹:
“诸葛公子,其实,我还有一个儿子,留在了西平。他比你小上几岁,在我离家前,刚过完十二岁生辰。不过你放心,军法不及童子,他不会有事。”
郭循为什么忽然与他说这些?
“可惜,我没有机会见到他长大。但我希望,他长大后,能成为像诸葛公子你一样的人。”
面对人突然的失落,诸葛瞻下意识安慰道:“待来日北伐得胜,将军还能回——”
不等他说完,郭循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转身离去。
“小公子,想什么呢?”
身后忽然冒出的声音吓了诸葛瞻一跳,转头见是夏侯霸,不由紧张起来:“夏侯将军怎么在这里……不是,瞻是想说,夏侯将军在这里,是和伯约哥哥忙完事情了吗?”
“猎场事多,直到结束你伯约哥哥估计都得盯着,就把照顾你这事交给了我。”夏侯霸说道,“别找了,二位殿下先前都被我支走了,所以你也不用猜我听没听见你和郭循的谈话。当然是都听到了。”
“呃……那夏侯将军,我们商量一下……”
“你不是答应了伯约,凡事都通过他行动吗?”
“是。但这些日子我一直没机会见到伯约哥哥,不便与他商量。想着这是小事……”
这些日子,姜维一直没有到诸葛府,其中原因,整个成都人尽皆知。费祎受伤养病,有心人都知道这是故意在避客,偏偏姜维每日去大将军府,见不到人,就在正堂坐一天。这样连着三天,费祎终于出来与人见了面,却不与姜维谈北伐,只道手谈赢了再说。费祎的棋艺高妙奇绝,所以自然,时至今日,据说姜维都没能和费祎谈过三句国事。
而有了前车之鉴,诸葛瞻顾着“诸葛武侯之子”的身份,也不敢贸然去姜维府,以免被有心人瞧去,给现在僵持的局面雪上加霜。
“与郭循接触,算不得小事吧。”夏侯霸突然凑近,直直看着诸葛瞻,“连去府里找你伯约哥哥你都担心添乱,什么都不清楚就来找郭循,你不怕打草惊蛇,或者,又被解读成伯约的授意?”
诸葛瞻心一跳,更加紧张:“我有尽量避开人,应该——”
“应该?”夏侯霸又直起身,板起脸,“小公子,你知道‘应该’在官场里意味着什么吗?”
“我……”
“应该,意味着——你尽力了,余下的听天由命,怪天怪地,怪不到你自己身上。”
“哈?”
在诸葛瞻惊讶的目光中,夏侯霸扑哧一笑,恢复了往日嬉笑欢乐的模样:“小公子,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啊。”
“夏侯将军,你……想与我说什么?”
“想和你说,温良仁善是好,但像你脾气这么软,事事不想别人先怪自己,容易吃亏。”刮了下人的鼻子,夏侯霸继续笑道,“也别想着添不添乱,麻不麻烦。你真以为你伯约哥哥在官场上能比你多懂多少?凭着‘应该’,靠着蛮劲办事罢了。要我说,将来等你入仕,肯定比他高明。”
“谢谢夏侯将军夸赞。那不知瞻今日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给伯约哥哥——”
“你还在想这些,说明我的话,你半句没听进去。”夏侯霸长声哀叹,“算了,这是你们这的通病,只是一堆人里,你尤其严重,来日可有苦吃了。”接着,他又正起神色,“别担心,你没给你伯约哥哥添乱,他不让你碰这些事,也不是怕你添乱,是不想让你见到太多不怎么好看的事。我是觉得他这么养孩子迟早得出事,所以今日,以及来日,我能不和他说的,都不会说,放心了吧。”
虽然对“养孩子”三字隐含的轻视有些不适,诸葛瞻还是精神不少,既为他没有添乱,也为夏侯霸轻易地答应帮他隐瞒:“那谢谢夏侯将军。”
“话说回来,你要是多点耐心,再等一两个时辰,其实也不用再为郭循以及宫里的事担心了。”
“将军是说——”
“嘘。且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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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郭循离开后,独自一人走了许久,面色才恢复平静。他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阅尽人世百态,像诸葛瞻这种稚嫩的试探,本不会让他心中生起任何波澜。
可他见过的形形色色无数人中,的确从来没有像诸葛瞻这样的人。
“郭将军。”
刚入丛林,一个内侍便佯作偶遇,轻轻唤了一声,“事情如何?”
“告诉宫里,诸葛瞻的确主动来找了我。她让我说的话,我一字不落,都说了。”
“反应如何?”
“如常。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提起了姜维。”
“好,有劳将军。”
短短几句话说完不过瞬息,与内侍擦肩而过后,郭循一边佯作巡查猎场防卫,一边不知第多少次思索起宫里那个女人的意图——她似乎一直有意针对姜维?为什么?又为了什么?
想到入神时,忽然,刚才那个内侍再次出现在余光中。郭循以为宫中又想给他传什么新的命令,脚尖刚刚移动,却见一支羽箭疾飞而过——
下一秒,内侍被射穿喉咙,当场身亡。
“快,把射箭的人抓住!……等等!这箭……”离此最近的牙将下完命令,上前亲自翻查尸身,待看到箭尾,目光陡然锐利,突然,竟直冲冲朝郭循而来,“郭将军,箭尾上的标记,是左将军营的。”
郭循脸色骤变,正欲开口,一个小黄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陛下已经知道此处的事,请将军入帐回话,将军快随我去吧。”
事态发展的太快。郭循来不及深思,只得先跟上小黄门,赶往营帐。脚刚踏入帐时,面前传来姜维平淡的声音:“应是流箭不慎伤了人……”
流箭?那就是无头公案,谁都不用负责。郭循心中猜疑更甚——这么轻巧的放过此事,莫非这不是姜维安排的?
而刘禅听过姜维的话,也无意深究,只是叹息:“既如此,好生安葬,再给他家里送些绢帛金银。遇上这种事,也是可怜。”说着,他抬眼见郭循已至,又安抚道,“将军不必担心,朕召你来只是想询问经过,既然伯约已经查清是意外,此事便罢了。”
郭循佯请罪道:“臣约束部下不严,惊扰陛下,还请陛下降罪。”
“无妨。朕并未受惊,只是毕竟是一条性命,朕总当过问几句。”
“陛下,”站在刘禅身侧的姜维突然开口,“可要见射箭之人?”
郭循一直提防姜维或有诡计,闻此,下意识想拒绝,却又担心弄巧成拙,片刻犹豫间,刘禅已点头允下。姜维立刻用目光示意兵卫,不一会儿,射箭之人便被带了上来。左将军营兵有千余人,郭循又升任此职没几天,现在看清了射箭之人的脸,也无法判断此人到底是不是其属兵。但这个人一入帐中,就慌张地扑倒在刘禅身前,不停的以头磕地,战战兢兢,怎么看,都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士兵。
刘禅叫人来本是想略加小惩,但这人一直不停的告罪磕头,没一会儿就磕破额头,流了满脸血。想到帝王之口说出的话的重量,刘禅暗叹口气,责骂终究又咽回肚中:“起来吧。朕信你是无心之失,不会杀你,但总需对无辜死者有所交待……”
射箭的士兵连连谢恩,接着嘴中又絮絮念叨着什么,声音太小,听不清晰。
刘禅不禁皱眉,下意识倾身向前:“你是在——”
忽是银光一闪,士兵猛然暴起,手中利刃直刺刘禅面门!来不及拔剑,姜维只得直接抬臂去挡,而郭循也下意识冲至刘禅身前——
等等!
匕首刺入姜维小臂的刹那,郭循脑海中火花迸现:眼下,姜维既受伤又一心提防眼前的行刺者,必然不会注意身后的自己。而刘禅,蜀地的皇帝,正毫无防备,近在咫尺——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只要能得手!只要他能得手!他的儿子!!
谁都不曾料到,前脚刚挡住刺客,本当护驾的郭循竟也从袖中抽出短刃。而如其所料,姜维反应再快,也不可能立刻顾及身后,在一众惊呼声中,众人眼睁睁看着匕尖没入刘禅的锦袍——
“咣当”一声,匕首掉落在地。郭循吃痛的捂住右手,一只弩箭直穿掌心,血流如注。
帐门口,戎装高冠的张皇后放下弓弩,而侍卫们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将行刺的二人制服。
“是不是伤着哪里了?!让我看看!”
转瞬间两次生死一线,饶是刘禅再沉得住气,也不免满身虚汗,心颤不已。凭借仅存的理智,他制止住陷入焦急,竟要当着众臣的面掀衣看伤的皇后,深呼吸几次,终于能勉强开口:
“梓潼放心,贼人没能伤到朕。传朕令,把这两人都押下去,付廷尉审问。黄皓,你去带随行太医过来,为伯约治伤……”
“陛下!”
黄皓刚听命走到门口,就被冲进来之人撞了个满怀。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谁都被这突然闯入的内侍吓了一跳,直到见他行礼跪地,只是要禀报事情时,才长舒一口气起,却又不免生出几分恼怒。一贯好脾气的刘禅直接对来人发了一大通火,才略微平息怒气,命其有话快说。
“陛、陛下,小人、臣、我……”赶来的内侍显然不知道不久前的惊心动魄,被从不发怒的刘禅这般严厉责骂,一时间吓得语无伦次。但念到往日刘禅待他们这些宫人的宽厚,他又努力压下惧意:他之所以这么焦急的跑来,正是知晓要禀报之事至关重要,为了圣上不被蒙蔽,为了报答圣上对他这种阉宦小人都施以仁慈……
“回、回禀陛下,方才小人奉命去安置亡于流箭的黄安的尸身,未曾想在他怀中找到一个锦囊,里面有十几枚铜钱与一封书信,还请陛下过目。”
这种小事,也要这么郑重其事来禀报?
刘禅不明就里,但还是让人把锦囊呈上来。当铜钱落入掌中,刘禅微微蹙眉,莫名的异样感闪过心头。与此同时,近侍也念出了信上得内容,他恍然知晓,问题出在哪里——
手里的钱,太轻了。
“姜大将军亲启:
近新得铜产六百卅五斤,通铸为直百五铢,计利将三万余,愿尽奉将军,永结和乐。
小子皓俯首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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