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anch&Moon在商枝将各项合规文件拍在行政官桌上后,终于重新开业。
那位行政官原本收了某些人的好处,可想到自己不仅是酒吧常客,更曾通过商枝搭上过几位军区要员,终究在记者镜头的注视下签了解封令。
开业当晚流光溢彩。老客们簇拥着商枝嘘寒问暖,她将对着塔瓦娜说过的话,再次娓娓道出,说到动情眼角泪光闪烁。
约翰逊几位军官从未见过她这般脆弱模样,往日里明艳似玫瑰的女人,此刻如风中细蕊,不由激起几分骑士之心。
“以后若遇到麻烦,直接来驻地找我。”约翰逊将配枪拍在吧台。
那栋染血的老屋子被她低价脱手,房产证上的新名字是不在此地界的外乡人。
如今商枝彻底住在了酒吧二楼,枕下压着从Krueger那据点顺来的,填满实弹的□□。
夜更深时,酒吧已经空了,阿月见她面上不再挂笑,推来一杯威士忌,“老板,喝点吧。”
商枝确实有些惆怅,抚过杯壁的水珠,她在此处最大的软肋,是手底无人可用。
当年叔父离世,麾下精锐尽数被林叔赵爷瓜分,竟无一人愿留在她身边。
除了眼前这个调酒小妹。
她记得这姑娘是叔父从边界线尸堆里扒出来的,原本要培养成第二个“商枝”。可惜宏图未展,那位纵横半生的男人就先倒下了。
“阿月。”商枝忽然唤了对方本名,“若我让你重新握枪….”
调酒布擦到一半的玻璃杯停在半空。吧台阴影里,那姑娘垂下眼,“阿枝姐,你和商叔知道我的来历,但对我好的只有你。”
她抬起头,眼底泛过一丝寒光,“你想我做什么。”
商枝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傻瓜,我不是要让你为我做什么。只是现在,在我身边不安全,如果你要留下……”
“我留下。”
“那你别回福利院了,那头我去解决,就在酒吧跟我一起住。”
“好!”阿月笑着答应。
商枝看着她,心底也淌过暖流。阿月虽看上去像东方人,却是在比此地更蛮荒的土壤长出的异卉。
她过去无名无姓,也从不细说身世,但商枝知道,那或许比Krueger所处的世界更黑,更暗,是被非人规则炼出的兵器。
“今晚开始,”商枝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我教你用枪。”
阿月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与纯真面容极不相称的凌厉,“阿枝姐,或许该由我来教您。”
“说的也是。”商枝笑着回应,裙兜里的小灵通突然震响。
“一会直接到楼上来睡。”她朝阿月嘱咐道,摸出电话瞥见未知来电,按下接听键往二楼走去。
刚接通,Krueger的嗓音便撞进耳膜,“你在哪?”
“还能在哪儿?”
男人轻哼了一声,“挺行啊,看来没什么事。”
商枝挑眉笑道,“彼此彼此。”
Krueger躺在临时宿舍的床板上,听见话筒里响起她的调侃,头罩下唇角无意勾起:“那你什么时候能搞定去环游世界?”
商枝沉默,眼下这盘棋才刚布下第一子。酒吧招牌的霓虹透过窗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说话。”Krueger皱眉敲了敲话筒。
“说什么?”
“说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
“怎么,我这边结束了你还要跟着我走啊?”
Krueger金棕色的眼眸里闪过玩味,“不然呢?你都把我睡了。”
正当他指尖摩挲着发烫的电话,门忽地被叩响,通话瞬间切断,红色老式机被迅速塞进作战服内袋。
Krueger打开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那道身影让他的眼微微眯起。是格拉维斯,男人穿着熨帖的制服,与周围斑驳的水泥墙格格不入,这位幕后指挥官几乎从不会亲自下达命令。
格拉维斯将数据板递到Krueger眼前,屏幕上显示着S市中心十字路口的实时监控,车流如织,“纪念广场。周五晚高峰。制造一场印象深刻的交通瘫痪。”
Krueger没有伸手去接,头罩下传出沙哑的冷笑,“你确定只是要堵车?”
语气与方才通话时的慵懒判若两人,此刻每个音节都像裹着杀戮。
格拉维斯嘴角满意的扬起,这正是他想要的反应。他收回数据板,“我要的是恐慌,不是废墟。别让场面太枯燥了。”
“行。”Krueger转身从门后扯出那个鼓囊的战术包,爆破装置与工具碰撞出声响。
“持续时间?十分钟?还是等到新闻直播信号中断?”
格拉维斯最后瞥了眼他背包里露出的□□,身影逐渐消融在走廊阴影中,“直到我说够了为止。”
Krueger踏上公司顶楼,将沉甸甸的背包甩进直升机舱门。他掏出那部红色小灵通,单手敲击键盘的同时拉起总距杆。
「挣钱去了」
桨叶开始旋转,发出巨大的嗡鸣。机身缓缓升空时,掌心的机器震动起来。
「控制情绪,别发疯,小狗。」
“Heh,这女人。”Krueger低笑着推动驾驶杆,直升机划过城市天际线。
他盘算着是否该在任务结束后去找她。汉默家的麻烦已经彻底解决,所有线索都被斩断,即便是过往的毒蛇应该也探不到他的踪迹。
男人用舌尖抵住后槽牙,感到迟疑。这是他头一回产生犹豫,为什么?是担心给那个本就身处漩涡的女人带去更多危险?
但转念一想,有他在,那些杂碎算什么。反正她早已深陷泥潭,多他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这么定了。”Krueger喃喃自语,操纵直升机转向南边。夜风从敞开的舱门灌入,吹得他头罩晃动。
等办完这票,就去见她。
……
天光刺破云层,商枝和阿月锁好酒吧大门。的士载着她们穿过尚未苏醒的街,驶向鱼腥气的码头。
每月此时的固定航线刚刚靠岸。船长搓着手掌迎上来,殷勤的引商枝踏上摇晃的甲板。
货舱里堆叠的木箱散发着橡木与酒精混合的气味,商枝指尖划过箱体上的烙印,忽然侧首看向欲言又止的船长。
船长搓手的频率加快了些,“最近海盗闹得凶……运费是不是能涨三成?”
商枝的睫毛在咸风中轻颤。她眼睛转动,忽然弯起唇角,“不仅运费能涨,我还可以提供武器。”
在船长亮起的目光中,她俯身敲了敲装满威士忌的木箱,“要是遇到海盗交火,活捉一个送来。往后整年,武器我来供应。”
船长盯着女人旗袍下摆晃动的流苏,喉结滚动。这笔账再明白不过,海盗们的□□哪敌得过正规军火。他咧开被海风蚀出裂口的嘴唇,“成交。”
阿月将提包里握紧枪柄的手,默默松开了。远处海鸥的鸣叫划破晨雾。
码头的事谈妥后,商枝径直去了雷米克庄园。守卫见到她时全都愣住了,如今这座庄园已被那两兄弟的姐姐妮娜全盘接管。
马可像条忠犬般跟在妮娜身后出现。红衣女人剃着凌厉的寸头,五官挺立,指间夹着的香烟在晨雾中明灭。
“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雷米克先生!”马可急声道,“妮娜小姐千万别上当!”
妮娜无视他的叫嚷,示意守卫搜身后将商枝带进书房。房间里还残留着雪茄余味,女人靠在书桌前打量来客,“我知道你。直说吧,独自前来总不会是为了吊唁。”
“自然不为吊唁,雷米特确实死于我手,但缘由人尽皆知。不过雷米克不是我杀的。”商枝迎着她的目光坦白道,“今日是来谈合作。”
妮娜弹了弹烟灰,示意她继续。
“赵爷林叔正在游说您联手吞并酒水线。但您应该清楚,那两只老狐狸绝不会分羹,不过是想借刀除掉我。”
“那我何不先解决你,再收拾他们?”
“那样太费周章,不是么。”商枝指尖轻叩桌面。
“禁酒令至今未解,但正因驻军地的特殊地位,当年我叔父才能打通西岛酒厂的渠道。他们只认酒吧真正的主人。不是抢到地盘就能拿到供货权。当年转让合同签署后,我亲自去了西岛,他们核验叔父签名后才确认的继承关系。”
商枝微微前倾身子,勾出一抹笑,“所以即便杀了我,您也拿不到货源。但我愿意分出20%股份,条件是您每年提供武装保障。”
妮娜轻笑出声,从抽屉取出两份文件推过来。商枝发现其中竟是自己与西岛往来的货运单。
“40%股份,我派常驻卫队。”红衣女人用烟头点亮第二份文件上的空白处,“包括帮你处理那两位老前辈。”
商枝凝视着条款末尾的签名栏,静默了好一会儿,“35%,那俩老头我自己处理,只在不得已时向你求助。”
“合作愉快。”妮娜笑着递来一根钢笔。
商枝抽开笔盖,利落签下名字。
马可在门外踱步,听见妮娜提高的嗓音穿透门板:“送客时记得开正门,对待商业伙伴要有应有的礼数。”
“又一个被蛊惑的!”他攥紧拳头,“雷米家净是些蠢货...”
马可眼底的戾快要溢出,某个危险的念头在心底疯长,或许这位置该换更称职的人来坐。
书房门豁然洞开。妮娜亲自送商枝走到廊下,忽然停步打量马可,像审视一件瑕疵品,“呵,他们留着你这样的人,不死才怪。你以为我不知道雷米克死后,你做了什么?”
女人指尖轻抬间,两名护卫立即用黑布袋罩住马克的脑袋。商枝冷眼旁观,挣扎的身影被拖过长廊。
妮娜转身向她伸手,“过两日我来看看场子。”
“随时恭候。”两个女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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