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凿还是火熠,这是个问题。
在一堆备选物品中,亦天凛首先选择了干粮。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习武之人的饭量一向不小,而亦天凛并不想体会饥饿的感觉。
剩下的东西……就有待商榷了。
尖凿,可以用来凿冰。但不融冰是已经定形的冰块,根本不需要他们开凿。
火熠,可以用来生火。可他们只是打开冰窖,把不融冰拿出来而已,实在想不到有什么需要生火的必要。
两个物品在亦天凛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道恒师父却指示他们择其二。
这让亦天凛不得不怀疑起任务背后的用意。即将到来的夏校似乎也因此蒙上一层阴霾。
最终,亦天凛选择了火熠。
不选尖凿的理由很简单,他们都会带上武器,有剑,也有机关伞。总不至于连块冰都戳不破。相较之下,在特定条件下生火反而更为困难。
选择完毕后,道恒师父就迫不及待地赶人。“很好,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出发吧。”
侠隐阁距离南昌城并不远,这等路途对习武之人简直小菜一碟。
如果刚下山的亦天凛还有些紧张,在行了半个时辰后,他也放松下来。
南飞锽还在回味冰鉴的妙用,“不过那冰鉴可真不错,还可以用来冰酒喝,我也想弄一个。”
程墉:“……”
南飞锽笑了笑,“程兄,果然你也是懂酒的人。有些酒就是要冰了才好喝。”
程墉:“……”
南飞锽点点头,“确实,或许在研发机关上能有意想不到的用途。”
亦天凛很高兴自己能听懂他们的对话。由此可见,他与小伙伴们的默契程度也逐渐升高。“我们的任务是取冰,不知其他队伍的任务是什么?”
南飞锽思考一番,“大概跟我们一样?去取些是吃食糕点类或是武器?”
“有道理。”
此时亦天凛听到石崑轻哼了一声。真正的考验似乎来了。“石兄怎的没什么兴致?”
石崑先是沉默一瞬,而后答道,“……本以为夏校会是场艰难的考验,没想到只是要取冰。”
不。这确实是最艰难的考验。
没有什么比跟石崑“友好”相处更难的了。
“你可别搞砸了。”
“……取冰这种小事,我可没有搞砸的天分。你就担心你自己……”
眼见两人中间好像要冒火,南飞锽和程墉以眼神对视。怎么说,情况好像也没到他们圆场的地步。但也不是一个小队的氛围。
而且亦兄是不是忘了他们还在了?
古怪,当真古怪。
南飞锽尚且只是感觉到一点不对劲,程墉却是已经在大脑里飞过几处场景。
他是见识过亦天凛有多会人际交往,开朗如钟若昕,沉默如自己,拘谨如段红儿,都能对亦天凛敞开心扉。可以说,这一届侠隐阁最能说会道、察言观色的就是亦天凛了。
他应该不会意识不到此时在夏校期间,也不会意识不到此时他们跟石崑是队友。
对于石崑,程墉的想法倒没有其他人复杂。他与悲欢楼没有血海深仇,之前也被寨中人保护得很好,对传闻中的杀手组织还没有明确认知。他与石崑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因此,对本次突然与石崑组队,程墉只是觉得稍许惊讶罢了。
但亦兄和石兄……何时变得如此相熟的?
程墉努力搜寻记忆,也很难找到他们熟识的理由。
只是,这样一翻,倒真被他翻出些不对来。
亦兄对石兄总是特别关注,反过来,石兄眼里好像也只有亦兄……
程墉陷入沉思。
所以是从何时开始的?
然而,斗嘴的二人没有关注到沉默的小伙伴脑里闪过的一千零八十个念头。他们还在就着任务是否过于简单而争辩。
忽然,石崑驻足,神情也变得凝重。“……!”
南飞锽终于打起圆场,“哎,石兄。有组员照应总是好事,而且还要前往南昌城,就当是认识新环境。”
程墉:“……”
石崑没有回答,而是以沉默代替。
其余二人均以为石崑顾全大局,没再争执下去。唯有亦天凛品出了些许不对。
他感受到了石崑气息的变化,就像一汪泉水,从表面看平静无波,水面之下却已涌动暗流。
有人?
亦天凛心想,嘴里却说着,“别大惊小怪。”
这却是在提醒石崑收敛气息。若他们背后当真有人跟着,此时做出过于激烈的反应便是打草惊蛇。
石崑心下了然,他的气息平静下去,“……哼。走吧。”
跟踪他们的是谁?
亦天凛不会怀疑石崑的警觉性。那家伙对危机的预感跟指南针一样准。
每次自己蹑手蹑脚地靠近练武场,都会被石崑发现。
用一句俗话讲,那家伙背后简直长了双眼睛。
那么问题来了,跟踪他们的人是谁?
一.彻骨泉的九阴白骨爪。
二.道恒师父派出给他们考验增添难度的考官。
三.其他想要不融冰的不知名人士。
四.路人。
首先三、四可以直接排除。
夏校任务是道恒师父现场给的,不会有其他人知道。除非那个不知名人士有本事闯入侠隐阁,又有本事当着道恒师父的面偷听未名楼墙角。
路人更不可能。若是路过,又何必隐匿踪迹。
因此,亦天凛初步断定跟踪他们的人心怀不轨。
不管他们目的是什么,总归是会影响到夏校任务的。
亦天凛思索着神秘人,因此脚步慢了几分。
而这场景,在程墉眼里便是亦兄盯着石崑的背影出神。
此时,不善言辞的程墉心里也涌上淡淡的忧愁。
明明是我先来的……
啊不。
亦兄难道……
……
不……
可他们何时……
在场的四人里,只有南飞锽还在回味着不融冰、冰鉴与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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