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崑对着手帕很是苦恼。他不能明着拿手帕去问，暗查又查不出什么。

这时，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便将手帕收起来。

来的人是融雪。融雪人如其名，气质冷清，长了一张不让人亲近的脸。

见到石崑后，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石崑矜持地点了下头。

如果换做以前，石崑是不会想着去搭话的。但如今他需要去套情报。因此，石崑改变了嗓音问，“请问姐姐，这条路前方是通往哪里？”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问题，融雪回答得也很爽快。“是杂役们居住的地方。”

“杂役里有男人吗……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比较好奇。”

“有。一些重活仍是需要他们帮忙。”融雪从中读到了新来妹妹的担忧，便又加了一句，“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的住所不在莺花巷内。再往前，有一道后门，穿过后门的小院才是他们住的地方。”

“谢谢……姐姐。”

“不客气。”

融雪说完，便离去了。

她看上去十分冷清，没想到意外得好说话。

接着，石崑又在莺花巷里走了一会儿，问的都是些较为基础的问题。比如莺花巷内的布置，有没有什么禁忌，能做些什么报恩之类的。在交流过程中，石崑也在留意姑娘们的手帕。

没有一个能对上的。

他的走动被含桃注意到，含桃刚安排完明日的布置，笑着走来，“莫桑妹妹气色好了不少。”

“多亏了姐姐的药。”

“我倒觉得是妹妹心情变好了。”

“可能。对了，姐姐，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忙的吗？”

“不急，妹妹先把伤养好。”

“好的。”

说到这里，连石崑自己都觉得语调过于讨好了。

听出了的不止他，旁边房间凝露直接把房门关上，发出一声响。

含桃看见了，便劝道，“凝露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她并非有意针对你。”

石崑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向含桃说明之后会由小翠给自己做饭，不与大家一同。含桃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事实上，莺花巷内很多姑娘都是自己过自己的。

拜别含桃之后，天色已晚。石崑刚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厚的药味。

亦天凛坐在桌旁，听见动静立马转过身来，吆喝道，“来喝药。”

“咳——含桃姐给的？”

“啊……对。”此时亦天凛还没有空口编谎话的本领，他双眼不自觉往两侧挪移，一看就是在说谎。

石崑懒得去戳穿他，他端起碗，先是闻了闻。嗯……不是什么奇怪的药，就是补气的。确认完毕后，他干脆一口闷了下去。

苦对于江湖人来说从来不算什么。但亦天凛显得很紧张，他的身体直至石崑喝完药后才放松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亦天凛要喝药。

接着，他好奇地看石崑拿笔。“在画什么？”

“地图。”

莺花巷的布局很简单。它紧靠南昌城内城墙，朝东北的那扇门是正门。进入正门后是庭院回廊，穿过回廊便是正厅。正厅往北则是各位姑娘的居所。再往北便是其他杂间。最后是一个后门。

“咳……莺花巷的围墙不高，不是习武之人……咳咳……也能翻过去……”

移动的笔停下，石崑转头问亦天凛，“你有什么感想？”

亦天凛认真思索，问道，“你一直在咳嗽，哪里不舒服？”

“……没有。”

“我去找含桃姐，让她请大夫来。”

“……只是今日变声时间较长。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今天一天可能把以往一周的话全讲完了，石崑确实感觉喉咙很干涩。他想找水，亦天凛便适时地给他倒了杯茶。

石崑觉得亦天凛对自己未免太过殷勤了，虽然亦天凛的好心在侠隐阁是出了名的，可好心到事无巨细就让人心里发毛。“你突然做这些，只会让我觉得你心里有鬼。”

“毕竟是我害你捅了自己一刀。”

“就这？”

石崑金色的眼睛里难得露出不解。他十分不理解就一点小伤能让亦天凛耿耿于怀。明明他自己都不介意。

不过别人自己心病，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转头脱了衣服准备入睡。脱到一半，他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当时亦天凛只给每人各准备了一套衣服，而一套衣服作为日常生活一定是不够用的。之前他在床上躺着。也没在意衣裳怎么办。现今自己脱了衣服，自然要专注这事。

后院里有洗衣房，可他要穿什么衣服去洗？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他盯着那件打算换洗的衣服，陷入沉思。许是盯得久了，亦天凛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在看见被脱下的衣服后恍然大悟。

之后，亦天凛神秘地拍了拍石崑未受伤的肩膀，又神秘地打开衣柜，低声说道。“看。我又去买了几件。”

穿女装去买女装，再也没有老板奇怪地看着我了。亦天凛放下心房，甚至在里面挑了好一会儿，突然享受到购物的乐趣。

石崑看了衣柜里半柜子的女装，又看了眼亦天凛。“哪些是我的，哪些是你的？”

亦天凛指着上面挂着的半柜子。“它们是你的。”

又指着架子上叠的可怜兮兮的三件。“这是我的。”

接着，他还补充一句。“都经过我认真挑选，绝对都是好货。”

石崑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忽然甩出一块银锭。那脸色活像甩了个玄铁镖。

要不是亦天凛反应快，就会被砸脑门。他一手抓住银锭，嘴里说着“哎哎，动作别太大。会被人发现的。”，心里则想“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亦天凛百思不得其解，直至躺到床上还在想这事。是因为他帮着买了很多衣服？也不多啊，不就六七件。以后若是石崑要表演衣服肯定会更多，说不准还要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

突然，亦天凛打了个寒颤。

有杀气！

杀气来源是……

哦，是他自己想象啊。

一旦想象着自己捧着一堆胭脂水粉要给石崑上妆，那场景有亿点太美，又有亿点危险。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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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