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1章 血翳菩提拜仙门

第1章血翳菩提拜仙门

崇山峻岭算什么?

它还要它更拔地而起入云端,要巍峨矗立,还要万古如一!

这,

才是钦天宗的山门!

古来有求仙问道者,能顺应天地之意,领悟造化自然,而超然于物外羽化而升仙,世人谓之修道。

今道修诸门中以钦天宗为最,其积淀最浑厚、历史最悠久,而门下桃李也最多,问势力,可谓是天下玄门第一。就算是主掌当今俗世的人族共主大炎皇朝见了面也得给它三分礼让。

不过世俗有世俗的规矩,仙门也有仙门的道。

这王朝轮替自也是天命所归,每个正统的王朝自然都有天道庇护。

饶是修道之人不屑俗世礼教,却也得给其背后的天道以敬畏,是以历代王朝虽给他以钦天宗为代表的诸仙门以礼遇,他仙门众派也不能轻易就乱了这些世俗的规矩。

简单点说,

若是修仙的仗着会些法术犯了事儿该蹲大牢却不去蹲,或是仗着修为高深直接一步到位想当皇帝,那等到他们挨天劫的时候一般也不会很好过。

大概是因为劈死的太多,如今大多时候仙道和王道可以说是尽量互相不干涉,庙堂一条、修道一条,两家各行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可在史书里也常见,哪怕是做到了人间帝王,活人大多也还是追求长生的,不过帝王这种例子其实特殊,或许正是因为活得顺心才更希望活得长久,这里暂且不论。

总之这天下人普遍的最高追求恐怕也还是不在庙堂而在修仙。

可惜想入仙门也不容易,首先自然是需要根骨上佳,而有没有机会能叫各门各派发现这根骨就是其二了。

毕竟天下众生芸芸,除了特别好的和特别差的,大多数人的资质其实差不太多。

钦天宗素来看重弟子品性,于是有让各国举荐品行兼优而有根骨者的传统。

其他门派仿效者有,合作者有,倒是做大了这考试的盘子。

许多人才每年翻山越岭深入大山腹地远赴各大仙门参加入门选拔,作为各国日后重要的人才储备,也是各国间无形的一场竞争。

按理来说,钦天宗和许多仙门大派一样,每年都会给各国发放一定数量的考试名额,各国有各自的定额,发放得一般也都很谨慎。

可就在今天,也正是今年钦天宗选拔这天,在钦天宗的山脚下却出现了闹哄哄的一大片混乱,只见人山人海挤满了山门前的裂谷。

这人数比起往年多了又何止几倍?如此熙熙攘攘,一眼就叫人瞧着古怪。

可这钦天宗所在的钦天山脉一路设了重重禁制,想要深入这大山腹地就需要有钦天宗制造并分配给各国的“资格牌”。这些“资格牌”还要经由各地官府审批发放并加盖防伪印记,理论上该是很难仿冒才对。

上山禀告的道童终于满头大汗地赶了回来,就听人群中响起了叫嚷诘问之声。

也不知是从哪里起的头,骤然就像破开了一道口子,人声此起彼伏,骚动也越来越大。

其中一个看来已有些修为的汉子满面怒色地质问眼前的钦天门人:”一向进仙门的名额就那么几个,你要说大炎它作为天下共主比我们多我们也认了!可那好歹也还是明着有数的!今年也没谁听通知我们各国的名额有什么变化,怎么我夏燕的名额一个不长,你钦天宗还能多出这么些个资格牌?这便宜你钦天宗私下到底是给了谁难道你们自己还说不上来吗?!”

“就是就是!”便有几个汉子发泄般附和道,“修仙何等大事!与各国商定好了的事儿怎么还能明目张胆做这手脚!难道你钦天宗心里有了什么属意?是也打算学他天泽插手王道的事儿了!”

一说起天泽,人群中的嘈杂立刻更大了些:

“嚯?这话也有人敢说?那可是有天道子的天泽啊!还真不怕祸从口出?”

“嗐!谁不知道他天泽政教不分啊!他天泽圣殿都明着叫王家的公主兼任圣女了,难道是真觉得天下人都瞎?”

“不过确实一直就说大炎国运将尽!只怕如今是真要被天泽取而代之了!”

“的确!天泽水德,如今火德势竭,搞不好真是要水代火德!”

“听说那天泽圣殿如日中天!如今与各大仙门更是交往日繁,有天道子坐镇,仙门各派哪个敢不给他天泽面子?尤其是那八门十部七十二楼,谁是天道子便听谁的!旁人哪个还敢不服啊!”

“道子是道子,钦天宗是钦天宗!道子不受天劫惩罚,一般宗门可没这待遇!钦天宗这种仙门大派怎么可能明着下场去掺和国运之争?”

“所以才说钦天宗是不是真得了什么确切消息?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才认定他天泽真要取代大炎了?”

“江山易主可是大事!什么消息有这本事?”

“可……”

“放肆!”几个看来刚刚及冠的钦天门人寻着那报讯的道童从山上下来,比起方才留守的那些低阶修士显然更有主见也更有威望。

这些人同山下这些各国送来的还不一样,是山门自己寻来从小培养的,年纪虽轻,修为却恐怕不浅。此刻端着道门的气势立到那里,就也震得众人的私语不免凝滞了一瞬。

可修仙一事到底事关重大,仙凡有别,强大的修仙者之于一个国家来说甚至可能强于一支军队。

而他们中的部分人出身苦寒,更是知道这名额来得能有多不容易,之于贫寒者更是如千万人过独木桥,本就是逆天改命的机缘,自然更不能容忍其中再多些暗通款曲。

于是借着此刻人多声大,哪怕这些人素来也爱自嘲命贱,此刻从众却也不怕质问了。

几个年轻的修仙者于本事上恐怕还没修炼得太超乎常人,起先没能压制住这些纷杂,也就叫众人的口舌非议越来越放肆,甚至很快就演变成了年轻道修们难以控制的骚乱。

人站得太密,就也免不了挤挤挨挨,再有些争论,很快就演化成了推搡。

那看来已有些功夫的汉子被人撞了小腿,险些摔了,两百来斤倒向附近一个坐轮椅的男人身上。

奇了怪了,这种场合居然还有坐轮椅的来凑热闹?一般来送人的也进不来啊!总不会是……?

他心念一转,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男人身边一个护卫模样的青年抵住推了回去,踉跄着站稳正要发作,就注意到那坐轮椅的脸上还带了张面具,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看到那面具的眼洞里好像有什么不对。

无数鼓囊囊的黑影,好像在眼洞的阴影里涌动。

引得他不由向里窥探,可那面具也做得实在太糙,大抵是成批做出来的路边货,不贴脸,眼洞的边缘离那眼睛太远,阴影叠下去叫人更看不真切。

倒是坐轮椅的那个突然好像有一口气提不上去,好像卡在喉底,像也突然觉出了一点古怪,于是恍惚地像是有些痛苦。

而那病弱的身体许是经不起一点疼痛,于是指节痉挛不住颤抖,被他着实有些费力地抬了起来,仿佛抬个手去摸脸就足够叫他饱受折磨了。

他喑哑地、挣扎着去摸那挡住了脸的面具。

就摸到了一手的血。

从两个眼洞里汩汩地涌出血,仿佛那不是挖在木质面具上两颗简简单单的孔,而是两汪血做的泉眼——

噗地!

那男人猛地像被痛苦击穿,低下了头,无声嘶哑地嘶吼不出来,十指扭曲抓挠几乎想要戳透面具刺进肉里一般捂住了脸,却还是挡不住从指缝间争先恐后挤出的无数条血色藤蔓。

细细长长,血色的花儿夭矫的瓣一样,透过那指间一道道的缝隙挤出一蓬蓬的簇,仿佛一朵朵藤瓣簇拥出了“花”一样。

也是很漂亮的,

像传说中黄泉两岸漂亮的花海,随风招摇,甚至还在窸窸窣窣地生长,像风吹过花田柔韧的叶,摇曳出婆娑的轻响。

“花、杀!杀人了啊!”

不止是拘泥于指间,不止是从那眼洞里,好像还是从面具的四下,从男人露出的耳洞,可能也从那面具下的口鼻,无数血藤挤出这皮囊。

迤逦地,蜷曲的、纤长的小蛇一样弓起了身子,又像是探索的蛇信,试探地、就那么三五成群地仿佛就要注意到近在身前的汉子了。

汉子几乎想吐。拼住一口气转头想跑,却铺面盖来漫天的血色细藤,挤挤挨挨地炸开,捆住的柴火似的从那人大张的嘴巴挤出,挤碎了面具,挤得后者的面皮都变了形,堆叠在一切像褶皱的蛇蜕。

转眼第二个遭灾的汉子也只能痛苦地扣挠着喉咙,却抵不住从嘴里拥挤出放肆狂长的血色细藤。那些新生的血藤蠕虫一样,仿佛也有生命。可能爱光,于是非要挤出来透气。攀爬着甚至也从汉子的眼眶里顶出,顶下半颗没被碾烂的眼珠,吊在筋上,荡悠悠的。

人群中惊呼四起,纷纷都要四散开去,可诡相遍野,哪里都是哀嚎。

有人身处人群之中,前后左右总有人挡路,遥遥的只听到有人惊叫,越过旁人肩头勉强望去竟又是有人被旁人生出的血藤挤进了嘴,像是又借了后者的肚腹将养,须臾间就顶胀了后者的肚子。

砰的一声,所有都炸开,血浆粘稠裹了软塌碎物四散落地,那肚子里长出的一团还裹着没断全的皮,囫囵地被拢在一起像朵庞大的花。

“躲开那些藤!”

慌乱而拥挤的人群间惊恐就像野火一样轻易扩散得炽盛,摩肩接踵磨出的聒噪怒气簇拥着恐慌,被困在人潮中裹挟更是令人快要溺毙般窒息。

熙熙攘攘难以脱困的逼仄感很快就因为不远处炸开的新一片血色扼得人喘不过气。

这突然遍地开花的血色竟像根本找不到来源似的地急速扩张,转眼间身边的人就可能变成了危险,却还离自己那么近,无头苍蝇似的乱窜躲也躲不开!

一个壮汉挥刀挡开了一个迎面撞来的男人,后退一步,脊背却撞上了另一个瑟缩着后退的胆小鬼。

“别碰我!”

他刚像被轻薄般怒吼一声,就眼睁睁看到那又惊又怕的畏缩男人突然抓住了脖根涨紫了面色。

是血色!血色仿佛就要从男人大张的嘴里吐出!

他、他……!

碰地!

他拼命挥刀,九环的砍刀齐根砍断那脖子里的骨头,只留下血色一片没有年轮的桩子和地上圆滚滚的头颅。

惊骇的人群骤然又炸开一小片空地,可惜挤也挤不开半丈的圈,明明本是勉强也有出口的山谷,可周围的人就能这样慌乱地挤成人墙,铁罐子似的又挡住别人往外逃跑的路。

如此危险,让人避无可避地被迫撞到彼此,胆战心惊地害怕下一个撞到的是人是鬼,惊悸不休恐慌迭起,还没害怕完就要更惊惧地躲开或躲不开下一个被吓疯一样乱撞的人——

这挤挤挨挨密密麻麻涌动不停动荡难安的潮水似的……

恐慌?

很快也就潮水似的淹没了众人,如此轻易,在人群间也如血藤一样蔓生的情绪很快便吞噬了他们。叫人遇上血藤就乱劈疯砍,又生怕四溅的血色还会如蠕动起来要钻他们裤脚、口鼻。

刚砍掉颗头的壮汉身处其间,焦躁烧灼着绝望,燥得心都像被油烹,他没看那人断颈里有没有被成茬割断的血藤。他后退着只想跑,可明明别人也生怕沾上其他人,却还是在这拥挤的环境里蠢得直往他身上撞。

壮汉与人磕撞来去,如何都摆脱不了这些可能连累自己的废物!又被人潮裹挟如何都冲不出去!实在——

“噗嗤!”

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他好像终于又能听到点切实的声响,是能冲破骚乱的动静,而不是那么无声无息却烟花般炸开的死亡,大好的头颅吊在他没能被完全砍断的颈上晃悠了半圈,叫他恍惚憋见了后面男人惶恐瞪眼的脸。

那人拿着剑的手还在颤,快被顺着剑身流下的血沾上了手指还死死地瞪着他,仿佛看到了快要炸开的新一团血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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