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2章 万傀血祭

第2章万傀血祭

“小心!”

为首的钦天门人本能抬臂去挡,可凡胎血肉又怎挡得住利刃?好在他旁边的剑侍反应快,才从那发狂的凡人剑下护住了他的胳膊。

身后几个修为尚浅的门人立刻合力布出一道如有实质的屏障挡开了外界骚乱。

“怎么办呀柳师兄!”

一“墙”之隔,虽然外面那些来拜师的几乎都没什么修为,暂且也还破不开他们这法力构筑的屏障,可那些人一个个目光浑浊,正在外面疯狂地彼此厮杀,转眼间就已死伤大半。

他们中年轻的不少,又自小就被送到山上,哪见过这样的阵仗。

不过眨眼间血箭飙飞肢肉模糊,粉白的嫩肠委地,许是见不得风,须臾便蒙翳变灰,混着鲜血染红了山门脚下的泥土,却不知这样突来的变故背后是不是藏了什么阴谋。

为首的青年咬紧了牙,终是沉声道:“开启山门大阵先困住他们!”

他说着,就有剑侍听命立马护着他移向了山门前林立的石碑群。

那些石碑长得方正,立在山门前神道两侧直似两排傻憨憨的墩子,不似一般人以为这古木茂林之地该有的沧桑模样,倒与周遭的山门石柱合成一派规整庄严,似乎常被打理,个个都似被宝刀切出的一块豆腐。

那青年甫一启动其中的阵法,祭出的困阵就也似方方正正的光牢,光墙严密封住了山门脚下的外围地域,光屏之上金文纵横,熠熠流光。

这山门前的困阵是整座护山大阵的最外层部分,主作困敌之用,然而借了此地山中灵脉,妙化了造化神力,倚仗的是风水天险,虽没什么杀伤悍力,却最是牢不可破。

可那钦天门人刚想松一口气却是一凛。

只见困阵之中骤然爆开血雾,竟是几个人同时自爆。而这爆炸接二连三多点开花竟也叫血雾霎时泄洪般扑涌开去。

血雾之中,爆破声不绝,无数团血花炸在雾海里,血色的潮涌撞向四野光墙,“水”势凶猛,竟也激得屏障泛起无数涟漪似的金纹。

可金纹也盖不住那血色,眨眼间浓红就填满了整座困阵,也淹没了其他所有人。

几个离他们近的就在他们自己撑起的屏障前生生倒下,痛苦的手穿透血雾徒劳抓在屏障上,僵直地伸到极致,却终究只能脱力滑落,重没于血雾之中。

那血雾浓稠得简直像水,更像被困阵屏障凝住的一方糖,就那么割裂地立出地面,像从冰湖切出来的水晶冻土,却又是化在巨大鱼缸里的那种,在这山门困阵的鱼缸里荡漾出满缸饱满的暗红,直到那过深过沉的红撞上光滑的屏障,激出璨璨生辉的金纹又把近处照得像琥珀似的通透。

于是就也红得鲜艳诡谲,像饱满欲滴的花汁,只是滴的却更像那数万人的血。

“这怎么……!”

一个门人尚且没能惊惧地问出来,就看到浓沉的血雾紧贴住山门困阵,竟好像要试图渗透进光墙。

只见无数点贴墙的血色刺出一簇簇曲折爬蔓的血丝,刺向屏障内金色的纹路,竟也当真刺进了那些阵法的纹理,于是立刻就像找到了活路一般,倒溯逆施,向下、向着阵法扎根自地下泥土的深处,许是向着阵法的源头钻去!

“哈哈哈哈!黄口小儿!竟都这般没有见识!”

一个苍老又怪诞的声音这才桀桀地响起,也几乎吓散了几人的魂。

为首的钦天门人柳谙也是愕然地瞪向了那血雾中突然出现的“老者”。

那血雾本就黑红到不详,只在边缘处格外凝练到血水一般的通透,往里看去还是烟雾一般的浑浊稠密,像没搅开的云或是没被全熬化的糖浆。

渐变地过度,但不匀,考虑到那里被裹挟住的无数人,或许这血雾也永远都匀不了了。

那“老者”却像是比这血雾还要更浓的一团阴影,阴沉沉地,浓墨似的浸在其中,若隐若现,浮于水里似的轮廓不定,却大体勾勒出了个拄杖老者的形象。

“你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者闻言轻狂大笑:“占鸿老儿的徒子徒孙们怎么越来越不行了?!连这明显的献祭之术都看不出来么?”

“你是邪修?!”

几个仙门弟子瞬间变色。

那黑雾陡然浸没于猩红,却是那整片血雾轰然越过这影子扑了过来。

血雾猖狂,竟似一颗巨大人头,张开深渊巨口,就要将他们连同那小小的屏障一起吞下!

几个弟子不免惊呼,柳谙也是瞬间血冷。

“大胆邪修!”

一剑飞来,轰然斩断了障前血雾。

那剑刺破了山门困阵,裹挟了狂风,钉进那里。厚重剑身直插地底,剑尾在劲猛罡风中簌簌颤动,隐有龙鸣,竟似生生立出了一座巍然大山。

这“大山”挡住了血雾的浩大声势,转眼间竟就让那如汐的洪水也再不得寸进。

柳谙这才缓缓松了口气,松开手时掌心早已被汗水浸透。

“还不束手就擒。”

一人沉沉道。

那声音沉稳,循声望去,却是天上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他脚下是仙家的飞艇,方才不知藏在何处,竟似隐了身般突然出现。身后一群人皆是同他一般的黑色华服,却还得属他穿得最是庄严肃穆,别看他年纪虽轻,却似积威甚重。

那一双修长俊目眼尾略挑,明明应似多情,偏他生得冷硬凛冽,此刻垂眼睇着下面那浓沉血雾,更似石凿的佛像般波澜不兴,也仿佛学尽了天道无情。

雄关祭平渊,

举世公认的天道子之体,

时人多谓之山河重器,然而后世多称之为天道雄关。

彼时都知天泽以黑为尊,圣殿修士皆着黑衣,可其中还是要属圣使祭平渊的黑衣穿得最是端严。

认出了他,那血雾顶上也终于浮出片黑影,凹凸出似极人脸的轮廓,竟也仿佛就这样幽幽地打量了他一眼。

“原来是天泽的小乌鸦啊!”

“大胆!竟敢对圣使无礼!”

黑影桀桀怪笑起来,竟似引得无数戏谑的鬼脸也纷纷撞向困阵四周的屏障,撞得光墙接连浮起波光,金光明灭,砰砰作响,眨眼间高耸的光墙上就挤满了变形的怪脸。向内也是森冷骇人地几乎要向着那几个钦天门人身前的屏障强压下去。

幸好勉强有那一柄仙剑阻隔,却挡不住那些恶劣的人头嬉笑着作势要贴到几个年轻人脸上,黑雾中蠕动开豁口似的嘴唇,审视他们如同在看一群濒死的小鼠:“看来钦天宗真是要和天泽沆瀣一气了?”

那重剑嗡鸣,龙吟阵阵,感应到迫来的邪祟,锋利的剑气不断飙出,一道道割裂前仆后继试图侵袭的黑雾。

而一道一道被割断的黑雾散出鲜血似的红,光是看着都让人肉疼。

可那一团团黑雾偏偏就像是也觉不出疼,仍是不断疯狂地蔓生,撞出漫天遍野的风,风似老鸮的唳啸,也似有群鬼哀嚎,虽那黑红的雾闯不过重剑所护的区域,却也须臾就填满了它能挤占的所有空隙,在钦天门人小小的屏障四周挤满密密麻麻的脸样黑影,自压抑下涌动出诡谲的阴森蠢动,令人不安。

“枯山,”那年轻人的声音却似定海的神针,只一出声就让惶惑的众人定了定神,“你还想做什么?”

“哈!老朽想做什么还会告诉你么?小子!不觉得你这问题蠢到可笑么!”

“放肆!”天泽圣殿的其他人皆是怒目,忍不住就要诘责这邪修胆敢轻辱他们圣殿的威严,却被那圣使平静地拦下。

那双古潭静水似的眼掀也不掀,只淡淡道:“你若不想留些遗言便也罢了。”

“混账!”那枯山瞬间勃然大怒,困阵里蓬勃的血雾也瞬间汹涌起来,护山大阵轰然遭到冲击,带得周围山峦也俱都震动,几个钦天门人虽是被护在屏障之中却也被这地震牵连,脚下不稳,几要栽倒。

那天泽圣使微微侧目,重剑就似有感应一般光芒大作,霎时,它就像带了万钧重负压向了整片山谷的土地,压得整片土地都似一塌,被生生按得乖驯般伏低下去。

剑身上古拙的花纹流下金色岩浆似的光,飞速渗进地里,在大地蜿蜒交错,瞬息铺展而开,直到触及那快要被血雾完全渗透的山门困阵,竟也就那般迅速地融了进去。

整个困阵屏障瞬间光芒大振,在那些被血雾钻得如同毛细血管般蔓延的脉络里就有金色的岩浆自泥土中倒逼上来,压得那些猩红的血线节节败退。

“你!”那血雾中的黑影终于像被惊怒。

飞艇上的年轻人却是摆了摆手,周遭圣殿之人受意便也立刻恭敬地退下飞艇散向远处,年轻人冷淡道:

“提前感染这些进山之人,令他们在此发狂厮杀,逼钦天门人开启外部阵法,趁机血祭逆向侵入整个护山大阵。

然后呢?

你还想做甚?”

“你、你怎么知道…?!”耳闻这原本的‘阴谋’竟如此轻易被人点破,饶是枯山也像是慌了神,潜藏的表情若是可见也大抵是已经变了,那低沉的声音嘶哑又怨毒地吼出怒恨,“不可能!不知道计划不可能看出我到底在做什么!是谁泄密害我!”

血雾暴涨发狂,瞬息就似浓稠了数倍,浓郁的血中勾出一道蛇形暗影,电闪一击就冲破了山门困阵。

瞬间只见那光幕碎成了万千碎片,金红交错,星星点点地映出不同的光影来,不论由来,倒也算是明艳好看。

只可惜瞬间再长起来的光幕却没能困住这血雾里的真身,只断了大半蛇尾,血蛇的蛇头裹了腥风就要吞下飞艇上的年轻人。

深插在地面的那柄重剑未动,空中却有剑光一闪,似能劈开黑暗——

斩天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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