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掣肘（下）
“你杀了她，我就当你向我赔罪了。”
“你…！”
“不行！”
那女子气弱，撒盐的声音倒是先斩钉截铁地抢了出来了。
药清源被她如此干脆地反驳也瞬间就怒到了极致：“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我不能这么做！”
药清源瞪着她就像是觉得她竟能如此冥顽不灵：“好！那你天阳城从今日开始就别想买药了！”
“我不是这意思！我、我…”
药清源看出她为难，面上表情却渐渐平复了一些，他听着周围那些纷杂的混乱，看着撒盐神色僵硬，终于缓缓地又靠回了椅背，屈尊开口：“那这样吧…”
撒盐不由本能地望向他。
“你一向对我诸多无礼，不过我这人宽容，只要你诚恳地给我道一个歉，我就把这女人送给你。”
“我不是已经…”撒盐却有些迷惑。
“我要的诚恳当然不是你随便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药清源笑了笑，慵懒地抵住椅背抬起了下巴，“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原谅你。”
撒盐骤然苍白。
“怎么？”药清源却是笑得更悠闲了些，“你自觉代表了天泽的官府、自觉是圣殿圣女的师妹、自觉是你师父的弟子，所以跪不下去么？”
天鸿儿不由攥紧剑鞘，显然药清源这暗藏的提醒只让撒盐的脸色更青。
“还是你满口义正辞严，却其实还是觉得这贫贱女子身份低微哪怕你满口公平公道她这条贱命也其实并不真值得你跪呢？”
“你不要欺人太甚！”天鸿儿不由拔剑。
“不！”撒盐却忙伸手去按他举剑的手，皱眉斥他，“跟你没关系！”
“可！”
她狠硬斥他，却更是劝他：“他若停了丹药供应影响民生你也解决不了！你是药盟的人才更不该参与进来！这本就跟你没关系！别出头！”
然而天鸿儿的手固执地悬停在那里，被她使劲按了也按不下去，天鸿儿不由皱紧眉头看着撒盐，他的目光也不是复杂，却实在也无法勒令自己妥协，不由咬紧了嘴。
“……师弟。”瞧他这样，倒也真真是气笑了遥望此处的商阳修，“人家小姑娘都不冲动了，倒是你怎么冲动起来了，怎么？你是又被色字冲昏了头么？”
撒盐乍然闻听这莫名其妙的话自然皱眉，天鸿儿却更是暴怒：“你胡说什么？！”
他本就压着狂热的怒火，此刻被商阳修这突兀又荒唐的话一扭，就也硬生生地被全数转了过去。
然而商阳修接下来的话可就不止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荒唐了：“怎么？你厌了你从青楼带回来的那两个婢女么？”
“你怎么知道…”天鸿儿不由震惊。
“怎么知道她们来自青楼？”商阳修便笑了，“你不会真以为把她们藏在你在宗外的山庄里师父就不会发现你身边新增的人手都是什么荒唐的来历了吧？”
“我不…”天鸿儿自然明白他这话里话外暗示给在场旁人知道的意思有多么不好。
红袖红鸾也自然不是他养在身边为了方便取乐的妓子，而是他当时难得下山，被同门拉去青楼未遂，却撞见这两个逃跑不成险被打死的姑娘，便替她们赎了身。
他是修仙的，而她们不过是被凡人富商家卖去青楼的家生子，回去也没出路，就自然想跟着他学本事。
他就留下她们放在身边和其他待收的弟子一样从随侍做起。
只是他也知道他父亲定会介怀这两个姑娘的出身，就将二人放在了宗门外。
商阳修此刻当着众人这么说显然是要顺便污一污他的声名。
但比起声名，他更明白商阳修真正要跟在后面的威胁只恐怕是更给不了他什么余裕去徒劳解释。
“师父本就让我处置了那两个蛊惑你的女子，人我离宗前自然已经派人接走，只是当师兄的本还想爱护一下师弟想私下里先试着劝一劝你。可惜如今看来，你也还真是荒唐过头，”他意有所指地用余光看了眼撒盐的方向，“君子不夺人所爱，就不知道等你赶回去、等你想法设法真再找到那两个青楼女子时会不会已经不好再将她们留在你身边了？”
天鸿儿…天鸿儿握紧了剑柄。
他没有徒劳去试图给在场这么多人捋出个真能被人相信他没有那么荒淫的前因后果，他的两个弟子还在对方手里，而对方想给他添个荒唐名声，那挣扎又有什么用？
他甚至说不出一句他与商阳修彼此心知肚明的质问——这接人的时机这么巧，是当真这么巧，还是他商阳修念着难得一同行动遂特意提前准备了威胁他的后手？
他知道商阳修素来对不相干的人狠得下心肠，他师兄不在乎那被害死亲人马曳游街的女子死活，也自然不会在乎把两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再送回她们原本的“风尘路”，或是换一个好点的名头给她们“找一个好人家”，嫁了、被强迫，然后怀孕生子、从此被困在一个“好人家”里再没出路。
而届时他再想顶住压力“强迫”人家“好人家”的妻子、母亲留在自己这个曾荒淫地“圈养”过对方的“淫贼”身边就更难了。
能让世人看得过眼的名头下也全可以是他不愿承受的后果。
而他不能承受。
他不由垂下了剑，甚至也无法再侧目看一看身边的撒盐，看他的朋友听了这些别有深意的污蔑此刻又是在怎么看他。
“看来你这新交的朋友还是更顾念旧爱啊。”药清源意味深长地同撒盐道，“所以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跪下么？”
“你！”
“师弟！”
“够了！”天鸿儿一怔，却被撒盐冷冷瞪了一眼，他不由愣在那里，看撒盐站起，听撒盐冷漠道，“我的事不需要不相干的人管！”
她咬了咬牙，膝盖猝然弯下，便似欲这样一刀彻底斩掉更多的争议。
角色观点只用于塑造角色性格，不代表作者观点，哪怕是主角们的也不代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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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48章 掣肘（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