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到你了吗?”身边有轻微动静,开口被自己低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从你用我拇指解锁手机就醒了。”
迎上神采奕奕的大眼睛。
做了不要脸的事情还敢笑得清新脱俗,这家伙多少带了点大病。
四目相对。
他还在笑。
我把手机拍在他脸上。
心里生出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时空错位灵魂出窍,身体呆呆地睁着无光的眼睛,看他躲着我没力气地打人,五条悟嗷嗷装作吃痛,又乘人不备按着脑勺肩背,边埋怨边落下温存的吻。
就好像漂泊的鸟儿也会落下电线杆,婉转格外动听的歌喉,这些事好像原封不动地才发生过。想必我也会回忆起自己现在的念头,就幸幸福福地抵达了旅途的终点,随遇而安岁月静好——
不是的,根本不是这样!没有这种好事,搞不好会出大问题!根本就是没完没了,比以往时候来得更嚣张,就像是折腾散架的报废单车,早就不祈求上天有好生之德,任凭大雨飘摇颠倒,只凭一股倔强在死撑。
“真想不到,你竟然会偷偷查岗诶,女人好可怕的,得到了人家的身体和心,还要趁人家睡觉偷偷摸摸看手机,个人**都完全没有了。”看上去非常得意,美滋滋的。
他不要脸地表示要继续抱着睡:“我们这就和好咯,以后不可以随便吵架,也不许瞒着我偷偷动歪脑筋,你知道给我造成了多少心理伤害吗?真的差一点点……就要被吓死了,只差一点点。”
拇指跟食指几乎合拢,只留下发丝的缝隙。
蓝眸亮亮晶晶。
不管是否出于真心还是发泄精力。
就好像是从各种词不达意的傻乎乎的念头里,挑出了一根最聪明的神经来讲话。仿佛是想要站到世界的中心,提供某种热情似火的舞台服务。
明明只是转瞬即逝的小念头,却被他表现得很隆重,渲染得很真诚热情,表演欲太强,显得相当得意忘形,非常人渣。
我转头看向窗外,已经是中午了。没想过会是今天,也就没有提前做好功课,工作电话早就被打爆了。
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还没想好要怎么做……好像窗外连着成片的大雾,更不知道车轨会前往哪个方向。
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但是身体很强烈的感受到,这个人已经是我的所有物了。
一觉醒来,变成我的了。
就非常奇怪。
一时间涌现的不是激动或者羞涩,而是茫然。
我贴着他翻身换了个姿势。
感觉似乎是到了不得不说点什么的关键节点。
犹豫了一下,低声叫他:“五条先生……”
好可怕的破锣嗓,漏风的瓦、破壳的蝉似的。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继续用上身贴紧胸肌,撒娇地把住胳膊,歪头压着。
我夹着嗓子:“五条先生……”
……要命。
刀割似的难受。
挥拳捶了他憋笑的脸。
颤抖着又试了几次音。
总算找回了一点温柔甜美的感觉。
“五条……”
眼前突然陷入黑暗,蒙住眼睛的手传来温暖的感觉,眨眼的时候睫毛划过掌心的纹路。我继续眨眼,氤氲的模糊逐渐褪去,光线重新漫入瞳孔,那是唯我独尊的清浅柔和的眸光。
“该是悟才对吧,需要我哄睡吗?”
这时候又很可爱了。
红着脸别过头。
觉得这时候的他,跟先前那个碎碎念嘲笑我说:你知道抱是什么意思吗?只蹭蹭算什么抱……然后直接跳过温存前戏死命油门踩到底的好像是两个人。
……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明明对方那么投入。
我什么也没做到,但事到如今也已经晚了。
拿被子蒙住半张脸,慢慢往下缩。
“讨厌您。”我转开视线。
没有任何威力,被他往身上揽,汗津津地紧贴着,安抚地拍了拍后背。
我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虽然现在的日子好像还可以,因为五条悟真的对我很不错……
事实上,我有些迷恋被他注视的感觉。
“那个……”“小夜酱。”
同时开口。
“……谢谢。”我小声说。
五条悟问谢什么?
我说只是刚好想说而已。
脑袋搁在肩膀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头发扫过脖子和脸。
对方埋怨一阵,相当自然地环住腰。
拿过自己的手机翻看信息。
官僚主义作风严重的工作群,只有形式主义更加严重的琐碎信息,随便划拉都能看出敷衍,毕竟在自欺欺人、表演努力上进这方面,大家都非常real。当然这时候是完全不想管狗屁工作上的事的!什么变态只想抓人回去工作啊!
不断地翻着信息,不敢面对造就人心黄黄的罪魁祸首……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在做梦,我做不到。
奇怪的郁闷环绕在胸腹间,迟迟无法消散。
然后。然后,就感觉不老实了!
一会儿托着玩,一会儿捏着又摁下去,来回几下,指尖发力。可以说相当不妙。
我没忍住绷紧小腿,忍着不适使劲瞪他,偏偏对方眼神异常纯洁。
“你继续,不用管我。”
必然不能。
“讨厌您。”
“喜欢你。”
“……”
转而左躲右躲,又推搡拉扯,根本就逃不掉,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讨厌。”
“没有呀,这不是喜欢吗?”
“讨厌你。”
“喜欢你。”
忍了又忍。
“……别玩了,已经快中午了,人家想吃饭。”我面无表情,嗓子要夹冒烟了。
“其实人家也看饿了欸,想吃【哔——哔——】。”欢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如果猛兽有尾巴,想必此刻已经转成竹蜻蜓。
“……”
呵呵,幽微复杂的情感直面炙烈人心,瞬间就变成露水消失了。
“为了庆祝这一次,可不可以再做一下?”
呵呵,男人。
“离我远点。”
我没忍住踢他,一嗓子嚎过去又惊觉过于可怕,头皮都惊惧到发麻。
“是你要的啊,没错……就是想要嘛!”人渣叫嚷着又埋着脸亲。
我一下子急了,也不知从哪爆发的力气,人渣的手已经摸到脚踝。“我……”而瞬间蹦跶起上半身,紧张地捂住嘴。
彼此都喘了一阵。
又酸又痛又气又急,想必满脸都是不正常的红晕。可把人渣高兴坏了,又打算来抱。热气腾腾毫无底线,哪里敢看,我躲着往后靠,冷不防没保持住平衡,从床上栽下去了,双脚悬空,在鸭子般的惨叫中稀里糊涂滚下去,直至彻底报废散架。
我都是懵的。
他、他他居然没拉我!
辣鸡白毛也是懵的,头晕眼花的再一看居然假努力过了——还掐着小腿,指甲齐平的指端都陷进淡青色血管的肉里,掌骨突起清晰的棱角,攥出褶皱,就好像乔瓦尼歌颂征服者的大理石像——在发光,脑袋从朝天的两腿间钻了出来。
然后……人渣愣了一下,开始狂笑。实在笑得太大声了,让人一下子难为情得不得了,恼羞成怒,我可能骂了一声。
被拽住脚踝尖叫着往回拖,带高一大截床摆。
捏着脸夺走了吻,湿润的,原始的。
羞耻心被窜上的热流盖了过去。
好像身体某处变成了他的所有物。
“可以吗?”他又亲又摸,手掌在颤抖的青瘀和小腹流连,我使劲摇头,连比带划,声音也烫了起来:“不可以不可以。”
把人拎到身上拉开腿:“还想再做一下下,之前的视频都被你删掉了,要原谅人家哦。”
文静的天使连三分钟都坚持不下来,开口就暴露恶鬼本性,待遇从天堂掉进地狱。
所以非常生气。
怎么能这样呢,食髓知味还欲求不满。
非常生气。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兢兢业业,竟然捅进五条悟粉丝协会老窝。
非常生气。
好马不吃回头草,回头没有路。
所以真的非常生气。
……
“……到底是为什么啊!”我怒了。
在绝境中发出嘶哑的叫喊。
十指相扣拉高手臂,刚要叫疼,就差点被他搞得一口气背过去。
“香香软软的女朋友就在旁边,谁忍得住啊?光闻着就很想吃了,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
“知不知道你在扭啊,叫你色鬼没埋汰你吧!稍微粗|暴一点没关系吧,要是哭了的话可不会心疼哦,必须好好报答我。”
已经没法说出完整的句子了,人在发烧,满脸汗水。
连完整的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叫着单字,叫得魂不守舍。
已经到了极限,绝对要哭出来了,再过分一点都要受伤,偏偏被用更大的力气揉,实在忍不住了,软得一塌糊涂,放任对方进到更深的地方。
明明已经飘走一段时间了,能感受到吮吻的一下下紧缩。
又是茫然又是委屈,还有异样的兴奋。
所以为什么不继续玩呢。
不会拒绝的,一次都没有拒绝。
不管是怎么不像样的内容,都可以尝试,只要拽着对方说真的好舒服要不要一起,就可以不像样地再发生一遍。
我被可爱到了……迷迷糊糊地想着,与他接吻。
“唔……嗯。”
“……五条先生。”
“……怎么了?”
在撒娇。
硬撑着说很舒服很喜欢,抽着鼻子用手拨开撒娇说想要继续。
“求求您了……”
所以。从最开始,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能清晰地感受到怦怦直跳,不得不全心全意去应对需要,恋恋不舍,现在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了。
即使分开也能感受到彼此,从身体里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从鼻尖与鼻尖纠缠的湿气……眼睛失去高光,情不自禁地到融化。
“有点难办啊,是春梦做迷糊了嘛,小夜,我在想……恶堕对象可以是我嘛。”
我吐着舌尖索要亲吻,泪水一连串滚落,又啜泣着说好痛真的不能继续了对不起。
手机摆在脸旁,钻进耳朵的喟叹是很温柔的,故意发出呼吸不稳的喘,又轻又深的感觉好温柔好充实,一下下的让轻晃迷|乱的脸暴露在光影里。
……不如说是恶化了。
是因为一开始就是过激的,把痛感当做快乐,身体和心灵都诚实地产生了反应,到最后只能不知疲倦地越陷越深,片刻都不想离开他。
在喊什么不知道,在哭什么也不知道。
每一次都变得更奇怪。
所有的贪恋都无法遏制的冒出来,像是藏着一汩汩不会干涸的泉眼,沿着甬道逆流而上震耳欲聋地流淌,让一切变得更过分更羞耻。眼前被奇怪的眩光笼罩,盘旋连绵的黏糊糊的耳鸣,反复到火辣辣地疼,满身凉飕飕的汗。
我揪着湿透的床单抱怨说“好疼”,“要疼死了”。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呐。
失神的瞳孔捕捉不到清晰的轮廓,只有一抹晃动的湛蓝。
我嘶哑地大喊分手!
五条悟瞪着眼说爽完就翻脸?边说着边托着人后颈,往自己身上搂。猫着背,弓着腰,别过脑袋稀里糊涂地滚成一团,又把舌头塞进来,垂着眼念着说:对不起嘛~我错了,道歉会接受吧,亲亲和道歉都会接受的吧。
白皙的脸都敷着充血的薄红,眼圈周围被汗水潮湿浸染到艳丽,银色发梢流动的亮晶晶的汗珠,兴致勃勃,涩气满满……脚背脚踝都压到了极限,模模糊糊地抗议。从窗外铺来大片的阳光,会在回神间隙忍不住抽空想着这个人能为我哭么,眼角还能更红么,漂亮得不得了,感觉会很涩……发痒的气息往耳里钻,我的哼叫就颤抖着变了调。
本以为坚持不了多久的。
但身体很快又被诱|惑,早就软烂得服服帖帖的。
连腰背都撑不住,指甲借着惯性来回反复扣掐,像是求饶一样软软地哼唧着。
已经放弃抵挡了,任由沉沦宣泄真的很爽。哪怕疼到麻木,完全堵不住呢。
当我得意忘形的时候,我就会很吃他这套,因为我既不坚定也不真诚,会被不自觉的流露的热情打动,因为他并不是刻意表演给我看的。
那种表演式的热情虚伪本来就是他所属世界以及人格的一部分,就像是普通人每天呼吸的空气一样,是稀松平常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
他就像个小星球,总能毫不费力地吸引到一部分人……
一部分跟他磁场一样的人,还有其他即使再认真再努力,也得不到支撑,找不到其他出路的人。
然而他的内心非常冷漠,一点也不温柔,就像看着窗外的大雾一样找不到出路。
真的非常非常生气。
……
就这样。
我们又分手了。
23°的空调风让气氛陷入僵持,呼啦的送风声像某种倒计时在打拍子。
穿过玻璃的阳光被凉意稀释。蝉在叫。
“……那个打断一下,不好意思,五条先生知道你们分手了吗?”
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不配合地抱起双臂,靠在椅子上,并且把一只腿蹬高放在另一只腿上。不说话,不理睬,也不注视,仅仅只是礼貌地坐着。
蝉在叫。
伊地知小心翼翼地偷看我脸色:“……”
“五条先生这几天心情相当好,还破天荒给我带了巧克力当做伴手礼,真是前所未有啊,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所以我想里面肯定有误会,不如趁机好好谈谈,五条先生肯定很乐意。”他说:“如果深入交流,误会也能解开吧。”
知道了知道了,谁问你了。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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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分手大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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