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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9月7日上午12点45分。

京都府舞鹤市青叶山附近发生小型地震，未出现人员伤亡，地震原因仍在调查中……

山脚下，坐在车里的辅助监督停下手中的打字汇报，皱眉望向山顶处的紫色屏障。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么……”她忧虑地想，执行任务的咒术师一直没有回来，甚至连帐都忘了放。

“喂，快打、电话……给京都那群老橘子！让他们来增援！”少年急切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剧烈奔跑产生的呼吸不匀。

“什么？五条君你这是……”辅助监督诧异地看着他满身狼狈，连忙拿出手机，慌乱地答道:“但、但是我无权直接联系高层的诸位大人，需要先上报我的上级，再审核通过批准增援……”

“算了！我自己来！”他一把夺过手机，几下按出号码拨通:“赶紧派人来青叶山增援，在外围等着，不想死就别上去。”

没等对面回答，他就挂断了电话，再次拨给了夜蛾。

“夜蛾老师！我和千里在执行青叶山的任务，千里被困在咒灵的领域里了，如果撑不住的话很可能山下的人也会被咒灵杀死——”

“什么！？”夜蛾一惊，心瞬间沉了下来:“我马上带杰和硝子过去，你先别激动，在外面等着……”

就算他早已料到这个任务极为危险，也没想到竟然连悟都应付不了，咒灵甚至还开启了领域……

“不行！没时间多说了，我走了！”五条悟把手机往辅助监督怀里一扔，任凭电话里的夜蛾呼喊他的名字，头也不回地跑上了山。

山林潮湿的雨雾拂过他的伤口，泛起滋啦啦的疼，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把脸上的雨，靴子踏过地面，溅起一片泥水。

千万不要死，至少也要等到我回去，在此之前一定要坚持住……

听完了辅助监督的描述，夜蛾挂断了电话，紧扣实木制桌子的手硬生生掰断了桌角。

难道才几个月他的学生就要夭折在高层恶意设置的任务里吗……到底为什么高层要故意针对千里……？

“哎呀，老夫的桌子啊……”校长心疼地看着那一截木头。

“抱歉，校长先生——”夜蛾立刻松了手。

校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夜蛾看见他嘴角一沉，再看时又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嗯，我们这边会让有反转术式的那孩子去帮忙的，下次再会吧，英章君。”

校长挂断电话，抿了一口茶水，摆摆手:“你先给孩子们打电话吧，五条家派出了有瞬间传送术式的咒术师，因为长距离传送每天只能用一次，他要先坐飞机赶过来。”

忍着怒意与焦急，他给夏油杰打了电话，告知他事情的原委，叫他带上硝子准备去京都。

“那边已经安排了拥有特殊术式的人来，你们过一会出发去山下。”

“好，我知道了。”夏油杰挂断电话，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让他不至于在老师面前失态。

“夏油，出什么事了，你一副想打人的模样……”家入硝子好奇地凑过来问。

“抱歉，”他抬头对讲台上的老师勉强笑了笑，拉起硝子就跑出教室，期间被椅子绊了一下都不在意，一出门口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垮了下来:“刚刚夜蛾老师告诉我悟和樱井出事了。”

“哈！？”她手中的糖啪的掉在地上:“他们不就是去出一个普普通通的任务吗？有五条那家伙在怎么可能出事！？”

“等等，”她突然反应过来夏油杰话中说的是两个人:“你是说，五条和千里都……”

夏油杰抿紧嘴唇，沉默着点了点头。

“等会有人来接我们，硝子你先写一份申请出校的报告，不用管审批，我们直接出去。”

“哼，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给他们写报告，可恶的形式主义。”她拧起眉撇了撇嘴。

“若是让你去救他们的命，可不管什么形式了。”夏油杰扯扯嘴角嘲讽道。

正当夜蛾也打算与他们一同前往京都时，校长拦住了他。

“夜蛾君，不要那么急，孩子们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但这个任务……”他眉心拧起，还想说什么抗争。

“你还不相信你学生的能力吗？”校长慢悠悠地说。

“……”

“再说了，二年级的学生也回来了吧，他们还等着你上课呢。”

“校长先生……”

“好了，去吧。”校长垂下长长的眉毛，没有再看他。

夜蛾站在阴影中攥着拳，又强迫自己放松。

他一步一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即将闪身出去的时候听到校长淡淡地说:“他们两个的事，你不适合多掺和。”

“……我明白了。”他沉默了一会才答道，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无声关上了校长室的门。

空荡荡的校长室内只有茶香缭绕，白眉白须的校长睁开清明的眼睛看向窗外的天空:“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成长到哪个地步……苍介的儿子啊……”

紫色的领域内，少女靠着边缘紧紧环抱着镜子，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咒灵。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她面容冷静，双眸无波无澜地说道，就像下了最后的判决书。

“你……你是谁……”泷镜姬的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低语:“我是谁……你、还是我……”

咒灵双手捂着头不住地颤抖，双目赤红一片:“不……全部……都要杀死！”

混乱又毫无章法的咒力从她身上向外四处流窜，撞到地面或是岩壁都留下一个爆炸般的深坑。

比人还要庞大的咒力冲向樱井千里面前，她却没有闪避，而是闭上眼睛，任凭狂风把她的头发纷纷吹向背后，手心缠上咒力，汇聚在镜子中。

那一瞬间，好像她注入的不是一个金属做的镜子，而是她的另一具身体、本属于她的一部分，咒力自然得像血液在身体流通循环，激活了流经器官的功能。

“嘭——”

没有感到疼痛，风也停止了。她小心地睁开一只眼，看到在远处出现了一个尘土飞扬的坑洞。

她……果然赌对了。

拾起镜子的时候她就隐约有种预感，她再也找不到比它更契合的咒具了。

所以，只有她最适合留下来面对咒灵，把五条悟推出去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赴死的决心。

死亡对她来说早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因为……自那天之后，她全部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方向与意义，无论外人看起来是光鲜亮丽还是落寞不堪，她都犹如断线的木偶般，在一片迷雾里踽踽独行。

直到遇到了咒术高专的同伴，她才恍然觉得，原来她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去小心翼翼地触碰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心怀不甘死去的咒术师会化为咒灵，为了我所珍惜的人死去……我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不甘了。”

她像在拥抱着什么一样环抱着镜子，眼眸轻轻垂下，唇边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梨涡。

镜子边缘的铜绿寸寸剥落，典雅的纹路清晰可见，犹似千年前刚从工匠的手中诞生时的模样，以血写就的黯淡的红色灰烬缓缓飘落。

她似乎觉得手上的镜子骤然一轻，妖异又怨怼的感觉不复存在，变得古朴庄重，如有神光闪耀。

正在疑惑时，被反弹的咒力压下的泷镜姬身上黑色的裂纹也消失了。

“啊啊……”她幽灵般的身躯浮起来，发出一声喟叹。

刹那间释放的紫红色咒力连山脉都在被撼动着。

黑雾慢慢散开到身侧，露出她完整的模样，冰冷的红眸不带一丝情感地俯视大地。

“真是……令人怀念的景色啊……”她讥讽道，眼眸微动，看到了抱着镜子的少女。

两人隔着数米高空对视。

“哦？你已经拿到八咫镜了？”泷镜姬脸上好像露出了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又好像仍旧冰冷。

“准确说，是作为咒具而诞生的——另一个八咫镜。”她微微眯起眼睛，自嘲般地说道:“落到你手上……果然还是命运么……”

“你在说什么？”樱井千里警惕地盯着她，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动摇。

“意思是——”她抬起手，紫色的风暴在她手中聚集，无情地开口:“你还不够格用它。”

“轰隆！”

只是单纯的咒力输出竟然会有如此强的破坏力！

樱井千里一转镜子，迅速注入咒力激活术式，发出莹莹红光的镜子碰上泷镜姬的咒力，顷刻就将它反弹回到原处。

咒灵的表情无波无澜，单手挡在面前，巨大的咒力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缩小，直至消失不见。

“……”冷汗从少女额前滑落。

从未遭遇过这么棘手的敌人，无论是什么术式都不奏效，在她面前自己和一只蚂蚁没有区别。

“想活命，就把八咫镜放下，或者是向我认输。”咒灵居高临下地说。

“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是不会向你低头的。”樱井千里仰面怒视她。

现在放下镜子，自己就会失去唯一你抵抗她的武器，向她认输，无论是自尊还是理智都不允许，她出了这座山，镇上的人们就危险了。

“……很好。”她面无表情地点头，不由分说立刻凝聚咒力攻去。

泷镜姬的咒力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不间断无差别地在领域内释放咒力，被反弹回来时又用术式虚化。

樱井千里一开始还能应对，越到后面越是吃力，身体上的疲惫与咒力的匮乏逐渐让她失去了使用镜子的力量。

“呼……呼……”她捂着胸口靠在山壁上，四肢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手心被镜子压上了深深的压痕，过度消耗咒力更让她感到全身每一根输送咒力的经络都在刺痛。

泷镜姬轻飘飘地落到少女面前，无视那凶狠的眼神掐住了她的脖子。

小羊羔虚张声势罢了。

“如此弱小的你不配拿起八咫镜。”咒灵长长的指甲划过白皙的脖颈，留下一道渗血的红痕。

“拿起它的时候，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她的手缓缓收紧。

“唔……”樱井千里攥住她的手，艰难地说:“我一直……都走在通往地狱的道路上……死亡什么的，早就不怕了……”

“是么？”她神情晦暗不明，长长的眼睫掩盖了她眸中的情绪。

她张口欲言，耳边却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

有人在从外面试图强行打开领域。

“啊……”她目光闪了闪，松开掐着樱井千里的手，把她扔到地上:“既然想进来，那就进来吧。”

“咳……等等！”樱井千里咳了口血，喊道:“镜子是我拿的，跟他没有关系！”

她在心里焦急地想，五条他怎么回来了！送死吗！？

泷镜姬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形似无数面拼成的镜子的领域也如破碎的镜面般消失了。

“千里！”白发蓝眸的少年闯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莫名的仓惶在心中鼓动，他没来得及细思，只顾向两人对峙的方向跑去。

“我才……用不着你来救我！”泪水在她眼中积蓄，水雾模糊了前方少年的身影，她哽咽着喊:“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我会自己一个人承担！你回来干什么啊……笨蛋！”

“如果我不回来的话，你那么弱……一定会死的！”他苍蓝眼睛凝视着她，却不是像从前一样开玩笑似的，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隐含的忧虑。

樱井千里怔住了，那一抹透亮的蓝在阴沉雨雾中好像从布满乌云的天空中透出的蓝天，即使身处无边阴霾，却于他的眼中看见了如洗的夏日碧空。

“为什么……要救我？”她的喉咙发酸，像堵住了一样难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仿佛被咒灵一碰就会死掉的少女，毫不犹豫地把生还的机会让给他。

明明是……这么弱小的人……

无论是作为神子那一面的他还是作为五条悟的他……都不明白。

但是，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孤独地死在这里。”他说道。

好好好，金手指 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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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