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此题无解

沈渡自己和颜芷夕对练过一次之后,百思不得其解,她剑招有他的影子,有剑舞的影子,也有一大堆他没见过的招式,虽稚嫩但招式流畅,变招灵活,卫士们口中形容的金光他没看见,凌厉的剑光倒是像模像样。

敢情他夫人还是个武学天才?!

可剑招打哪来的?夫人只说脑子里记得,可能以前学过,但是他观她身上、手心,完全没有习过武、练过剑的痕迹,再怎麽昏迷一年多的时间没练,也不至于完全没有留下痕迹。

可是她的记忆很多都还是混乱且模糊的片段,还记得她的家人已是大幸,不影响她正常生活,颜家人都没一定要她重拾记忆,他对此也不在意,现在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些混乱的记忆有多庞杂。

夫人在闺阁的时候也不常出门,很多记忆片段都是不合理的,但无法探究,只能暂时保留疑惑,担心造成她的混乱和烦恼,他没有将疑虑告诉她。

她还告诉他,偶尔自己眼前会出现一些诡异的幻影,有时还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她本来是都不在意,觉得那是因为自己受过伤还没痊癒,一时的幻觉而已,但发生几次之后想来,也许与她记忆混乱的过往有关,譬如剑法和骑马,她很可能原来就是会的,但忘记了,需要的时候才会像幻觉和幻听一样在脑海中浮现。

沈渡瞒着她找来两名太医问话,确认她头部确实有先前遭受的暗伤未癒,以前的事,记忆混乱也是很有可能发生,曾经也有人失忆之后,将错误的记忆信以为真,结果真的能做到的例子,并不奇怪。

但是太医们不知道,颜芷夕这个个案的「能做到」,量级可不一样……

她可是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兔子,瞬间突变成会咬伤人的大老虎,仔细一想,娘子年方18,还有一年多处于昏迷状态,可是所学之多和精,堪称博学,有很多事情,她确实本来就有学习,譬如乐器和跳舞、厨艺、绣工,兴趣喜好也是在闺阁的时候就有,那些衣服首饰就是证明,鞭子她也的确耍过,除了剑法和骑马,他试探过颜家人,她以前从未接触过,没道理会……

他带她练过几次剑,很笃定她当时是不会使剑的……

想不通箇中原由,又要忙碌七夕宫宴和巡防事宜,沈渡暂且搁下疑问,总归是对娘子没有坏处就好,其它问题无解也不成困扰。

弘文馆科考一事,太皇太后最终还是决定交由贤王与张相负责,并命内卫府负责督察与维安,此次除了开放寒门学子可考以外,还特别开放西辰与南琅的学子也可参加考试入学,眼下襄安城众学子汇聚,人潮涌动,维护治安当即变得迫在眉睫。

御察司负责陈火蛾和火蛾教的案子是潭浑水,安王不觉羡慕,内卫府权责之大,安王羡慕不过来,唯有得知贤王一派得到至派负责文科考试的时候,安王气坏了,竟一个好处也没佔到,只有她被母后忽略了!

太皇太后看着来向她禀报可负责使臣来访的接待与宫宴一事的永安公主,与其说她是来讨差事,不如说她是来抱怨委屈,其实太皇太后心理早已对她不满一段时间了,成日里不知道都在忙什麽,结党营私反得罪人家,拢络人心又只施小恩小惠,肚量不大,脾气倒是挺大,想强迫人家普通学子做面首?她还要不要点脸面?要不要皇家的脸面?要不要自己驸马和女儿的脸面了?

一天天的自己的女儿对奶娘都比对她熟悉,她也是人母,后把持朝政,仍不忘悉心教导陪伴儿女,她呢?想跟她学,那就应该好好学,别只看着权力,旁的一点不管。

太皇太后虽不满,但不可能教她,贤王有心摄政,他是真有为国家大计、百姓民生在操心,她安王想当摄政王,只是想欺幼主年幼,可以名正言顺成为最有权势之人。

经过她这些年的观察,她不可能让安王摄政,贤王也美中不足,他太过信任臣下,但凡他将莳花弄草的功夫分出几分治下,都不可能会出现张相这种欺上瞒下、挟势弄权的人物。

若非如此,此番大邺来使,权力也落不到沈渡头上,比起他们,她更愿意相信沈渡忠心,纵使他想查明当年沈父的案子,却从未有过违法乱纪、滥用职权之举,她看在眼里,不得不也开始怀疑当年的案子,是否真有冤情,前些日子就已经命人暗中调查,还未得到结论。

只希望……有些人,有些事,不要让她太过失望才好……沈卿和他的妻子,让她想到了当年她与先王之间,也是感情深厚,所以她想试试相信,也给他一个查清沈秉烛是否有其它内情的机会。

安王如愿领了差事,与大苍国力相当的大国使臣来访,如果办得漂亮,能为她添一笔卓越的政绩,心满意足的离开皇宫。

大苍朝堂主要几支势力都各有各的事忙,之前在襄安闹得风风火火的陈火蛾復生案,也随着陈火蛾昙花一现,再次销声匿迹而逐渐不再备受百姓讨论,一时间看起来风平浪静,内外和谐。

张相有意拉拢学子,世家子弟利益都和朝堂势力绑在一块,唯有寒门学子不是,他让手下频频设宴,在宴上假借贤王不忍寒门学子因身外之物学识受阻,资助学子们取得他们的好感,学子们觉得受到赏识,自然会亲近本就属文官一脉的贤王和张相。

张相手下都是出身世家贵族,拉拢的手段其实并不是很有诚意,就算话说得再好听,也有股高高在上的意味,有些学子即使察觉出,也会在心中思量被靠大树好乘凉,顺理成章的成为贤王派系,也有些学子不愿意被提前拉拢,更何况还是如此低劣的手段,用一些阿堵物就想腐蚀收买人心。

颜墨杰也是本次科考的学子之一,出席了几次宴席,看到宴上有人拒绝拉拢用的钱财时,张相的手下总是一副被拂了面子的阴毒表情,观察了几日,那些不接受拉拢的学子总是在隔天就不见了,探问之下发现,他们都被人打伤了,大概得好几天不方便出门,问他们可知道是何人伤的他们,全部都是闭口不言。

他回家之后,把这些他感觉不对劲的事情,告诉目前禁足在家里不得外出的颜幸和潘驰,潘驰的伤势已经好转到不需要继续一直卧床,说起来也是御察司的刑狱手段阴狠,他没遭多久但还是受了大罪,那些鞭子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细小铁刺,打在身上会勾起皮肉,扩大受创出血面积,伤口也极其不易癒合,才会养了好几日,也没养好伤口。

潘驰一听颜墨杰的叙述,马上就知道其中的手段,张相的人压根就不屑隐瞒,做得近乎明目张胆,那些受伤的学子,都是杀鸡儆猴,潘驰说道:「那些宴席,你日后不要再参加了,会招祸。」

颜墨杰愣愣的点头,他心里猜测是张相的人不满那些拒绝被拉拢的学子,想教训他们不知好歹,他们颜府好不容易才摆脱张相的威胁,不想再跟他槓上,也不想跟他有什麽瓜葛,于是颜墨杰心中一凛,决定考试之前都深居简出。

客院中,颜幸好像在想些什麽似的,一直端着茶杯,不喝也不发一语,潘驰疑惑询问,她说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任由张相拉拢学子,拉拢不成就恐吓,我怕未来,这朝堂之上,就都是贤王和张相的声音了。」

她也是曾经受过张相要胁的人之一,厌恶他想要人做事又看不起人的姿态,想要又要,吃向难看无比,只在乎人还有没有利用价值,如何利用人达成目的,至于方法、人命,一概不理,下作的小人,偏偏还自以为清高。

他看不起颜府,她颜幸也挺看不起他,知道了他张相想做的事,怎麽可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

潘驰看她神色已经拿定主意,对她微笑,说道:「妳想做什麽,潘某,愿同往。」

「我怎麽可能会忘了冰雪聪明的小池池呢,自然是不会落下你的。」颜幸憋笑揶揄,潘驰故作哀怨,和她玩笑了会儿,一扫方才因为张相起的坏心情。

潘驰说道:「我身上这伤,还有禁足颜府,倒是省了我找藉口不出席,应付那些无趣之人,还不如陪妳查案。」

「可是,我连了你,要不是陪我,也不会害你进御察司,而且如果不是为了护我,你也不会被他们用刑。」虽然潘驰一直在安慰她,可她还是耿耿于怀,不应该私自截下案子调查。

「妳是了查清案情,我也是自愿帮妳的,我跟妳一样,也想让冤案不再多这一桩,况且……我不放心妳。」潘驰看着她微笑,眼底透着无声的支持和赞许,佩服她的赤诚之心,佩服她的勇敢无畏,能将他人之事,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全都是因为心中有信念,他潘驰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人,她本人,比信纸上的,还要好。

颜幸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别过头去倒茶,杯沿边微勾的唇角,洩漏一丝甜意,她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有许多话可以聊,行事也颇有默契,两人还都喜欢查案,不受世人观念约束,无条件的与她站同一边……偷觑他一眼,他喝茶的时候,也是洒脱肆意的,发现她在看他,对她抬了抬眉,大方地回她一个微笑。

「噗哧,喝茶喝得跟喝酒一样,要是被我师父看见,肯定会说你跟我一样,都是牛饮。」受他影响,她也变得大方起来,两人之间盈氲气氛渐生情愫。

颜幸的CP就是潘驰唷,其实我看剧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俩会比较合得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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