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婚事生变

沈渡和颜幸回到颜家,一踏进正厅就察觉到屋内有些凝重的气氛,愁云惨雾的颜阔,还有暗自垂泪的颜三娘与如氏,跪在地上的韩世元,脸上充斥着怒气的颜四娘和颜六娘,表情不善的颜墨杰。

颜芷夕奇道:「爹、母亲、娘,这是怎麽了?」她还以为今日唤她回来是为了前些日子五哥顺利考进弘文馆,六姊女官考核也顺利通过的事情,三姊婚期将近,爹又解了张相发配全家去大漠的危机,四喜临门,怎麽说也要全家聚聚庆祝一下,之前因为忙碌宫宴耽搁,延到宫宴之后庆祝很合理。

可厅里的情况似乎跟她想的不一样……

沈渡到颜家来早就不让人通报了,这样态度亲近自然一些,不会每次都一惊一乍的,颜家众人直到她出声才发现他们两人到了。

「喔,七娘你们回来啦,快坐、坐。」金姨娘打招呼有些心不在焉,她是个乐天的性子,做此表现代表事态不一般。

颜芷夕一边打量着屋内的状况,一边坐下,迟疑的询问道:「母亲和三姊怎麽了?」为何在哭?视线一转看向跪着的韩世元,又问:「未来三姐夫怎麽了?」

「他不是!」握着颜三娘手一起默默落泪的如氏突然崩溃大喊。

颜芷夕微微惊了一跳,沈渡察觉到,拉住她的手安抚,颜芷夕转头摇了摇表示自己没事,随即又看向如氏,追问道:「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嫡母这般失态。

颜幸环视一圈众人,叹了口气,对她说道:「昨日宫宴……张侍郎和永安公主的人先后找过未来、找过韩世元,我们觉得疑惑但也没有多问,昨晚他说有事要向我们坦白,他原来真正应该姓张,和张侍郎是亲兄弟,也是当年锦绣坊掌柜娘子张宝莺的亲弟弟,多年来因为张侍郎保了他却没能保张宝莺,心里有怨,所以改从母姓,与张侍郎脱离关係。」

「那永安公主这边是什麽问题?」六姐总不会无故把她和张侍郎放在一起讲。

「她……想要收韩世元做面首……他之前是有向三姊提起过曾被永安公主纠缠,但是他已经严正拒绝了,本以为没事,谁知道昨天晚上我们从宫宴回来,永安公主的人也来了,赐了一杯茶给三姊让她选,是要喝那杯茶,还是要放韩世元走。」说到这颜幸就来气,张侍郎与韩世元最多不过是家事,他不应该隐瞒论及婚嫁的三姊他的真正身世,可安王这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危及三姊性命,她当场就把杯茶抢过来砸了!

「什麽?那杯茶验过吗?有没有什麽问题?三姊喝了?!」颜芷夕站起身来,走到颜采薇身边拉着她上下打量。

颜采薇说道:「我没事,我没喝那杯茶。」

颜幸说道:「那杯茶被我砸了,没来得及验有没有问题。」

颜芷夕愤怒得大力呼吸气息,沈渡走到她身旁扶着她担忧的看着,沈声说道:「盛装的器皿还在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颜家有他护着,张相知难而退,安王倒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还在,杨掌事要带走我没让,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先收起来了。」金姨娘说道,接着从身旁桌上拿起一盏金杯,递给沈渡。

「我会让人检验杯中有无残留药物,这件事,就交给我解决。」沈渡说道,其实他觉得永安公主应该不至于下毒,就凭杨掌事没坚持把茶杯带走,就可初步判定。

「好,那便拜託大阁领了。」颜阔终于开口,他性子太过软弱,遇事只会发愁,从昨晚开始就被两个老妻各种嫌弃砲轰,故而这会儿精神格外萎靡。

「交给我吧,这段时间,三姊尽量减少外出,我会派人把守,杨长事若是再来,也进不了府门,无须理会便是。」他说这话自有他的底气,太皇太后没让太多人知道他手里有一副令牌,但安王知情,这般肆无忌惮,不过是习惯了往日对他高高在上,认为他不敢造次罢了。

她凭什麽觉得内卫府增加职权之后,如今权势如日中天,还会像以前一样事事退让?

是他约束内卫府上下如以往一样,甚至行事更加低调,给了她安王错觉?他以前便不曾因为她皇亲国戚的身分在她面前扶低做小,今日更不可能!

看来他需要让某些人知道,他可讲理,也可以不讲!或者,他还可以得理不饶人!

一名婢女走进来附耳到如氏耳边说了几句,如氏擦掉眼泪,脸上虽还能看得出些许担忧,但是得到沈渡亲口保证,心里还是松快不少,强打起精神露出笑容,说道:「膳食都备好了,要不,我们先用膳吧?」

如氏扫了默默跪着的韩世元,发话道:「你也起来吧,应该没有其他事情瞒着了吧?」

韩世元慌张的抬起头来,赶忙澄清:「绝对没有,我先前,认为这些难言之隐已成过去,我与那些人再不相干……是我不好,我应该将所有事情都对妳说……」目光与颜采薇对视,昨晚之事令他一度产生了放弃的念头,怕因为他害她被安王殿下刁难,可看着她的泪眼,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那句违心之话。

颜采薇松开母亲的手,走到他面前蹲下,盯着他掉眼泪,拉起他的手握住,说道:「韩郎,我其实并不怪你,我知道这些往事,你不愿意提及……」

「如果、如果妳,心有顾虑……」

颜采薇抬手掩住他的嘴不让他往下继续说,「我不许你退缩,我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颜阔却开口截断她的话语,说道:「韩郎君……你的事,非我小小颜家能受得起,你们的婚事,请容老夫再考虑一段时间……」

「对!这婚不能成!」颜四娘帮腔道。

「必须不能!」颜墨杰也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韩世元颓然的收回与颜采薇交握的手,颜采薇哀婉的看着他不断摇头,伸出手再次拉住他的手,颜幸看着他们二人,分明是真心相爱,就这麽分开也太残忍了。

颜芷夕见不得自家三姊这般心碎的模样,况且,她觉得既然夫君说了交给他,就不是无的放矢,若无把握,夫君不会轻易承诺,于是她便说道:「三姊,妳自己的意愿如何?」

「我要与韩郎成亲,此生相伴相偕。」颜采薇坚定的说道。

「好,那小七支持妳。」颜芷夕语罢视线转向沈渡,见他点头之后,又再看向颜阔与如氏,说道:「爹,母亲,小七知道你们心有顾虑,但是这些都比不上三姊的幸福啊,韩世元并非故意欺瞒,他面对的麻烦,也并非没有办法解决,完全不需要为了其他人,就让三姐他们分开啊。」

沈渡也说道:「岳父岳母,请听小婿一言,安王殿下在此事做得并不佔理,有小婿应对,还有张侍郎在,安王殿下没办法肆无忌惮。」韩世元纵使再想切割,张宝环明显不可能放着他的安危不管,其实按他看来,只要韩世元态度坚持,安王根本做不了更多事情,除非她愿意为了韩世元抛弃所有权利,还要赌上未来坐上摄政王位置的可能性。

牺牲太大,沈渡不认为安王愿意。

颜阔却还是不愿首肯:「再想想、再想想……」

最后颜府这顿家宴颜芷夕还是没有吃上,沈渡晚点还有事务要办,没办法继续耽搁,而且她午膳用完还有药要吃,待在颜府,他担心她食不下嚥,索性颜采薇和韩世元的婚事除非得到岳父岳母同意,否则谁也没有话语权,待在颜府也于事无补,便先带她离开了。

两人都忘了说好让沈渡向颜幸道歉的事,不过这会儿颜芷夕也没心思记起这些。

风味轩,颜芷夕和沈渡坐在二楼雅间里,菜刚点完还没上,颜芷夕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鬱鬱不乐,沈渡坐在她旁边,帮她倒了一杯茶,轻叹了口气,弯身侧脸靠到她的脸前方,安抚道:「先别想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好吗?」

颜芷夕怔怔的盯着他几秒,突然快速的凑过去往他的嘴上亲了一下又飞速撤离,抿嘴微笑看他愣住的脸,说道:「我相信你。」

「妳偷袭我?」沈渡皱眉眯眼一副审视她的模样。

颜芷夕非但不怕,反而又朝他的嘴上偷袭了一下,无声绽开笑靥,略带调皮的道:「是夫君先偷袭我。」

沈渡满脸疑惑:「我什麽时候偷袭妳?」

「就刚刚,夫君这麽好看的一张脸,突然贴这麽近,害我心脏跳得好快,就是夫君偷袭我了。」颜芷夕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沈渡嗤的一声笑了,说道:「为夫觉得夫人更好看,那夫人方才就是偷袭了四次……」沈渡说着缓缓朝她靠近,周身气氛极具压迫力,却不是富含杀伤力的氛围,而是夹杂着一股莫名张力的侵略感……

「什、什麽?」颜芷夕眨眨眼,不由得有些羞涩瑟缩。

「为夫奉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所以夫人还欠为夫两次。」沈渡抬起一手扶在她腰肢上,另一手手掌扶在她颈侧,大拇指不时轻抚她的脸颊,食指贴在她的耳上散发着暖意。

两人相互凝视,颜芷夕开口问道:「那夫君想要我怎麽还?」

「先记一次……」沈渡贴上她的唇给了她一个克制的轻柔的吻,门上轻轻响起两声敲门声,沈渡松开她,相视一笑,这才开口让人进来。

进来的是两名送菜的小厮,沈渡所在的雅间能使用之人皆非富即贵,整个风味轩的所有服务都会以二楼雅间为先,包括厨房出菜的速度,很快桌上就陆续摆上了方才两人点的菜,以及掌柜招待的菜品和一道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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