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传来神谕难以置信的声音：“什么？这怎么可能？”这个小恶魔崽子怎么可能比她还快！

布鲁斯挑了挑眉。

这可出乎他的意料了。

“没想到吧？我就是比你们都快！”

年轻人定力差了点，能在这种事情上超过世界上最好的侦探兼自己最尊敬的父亲，达米安得意极了，忍不住扬起了下巴，并且手速极快地敲了一大段话发在了蝙蝠家的群里。

达米安给出的答案更加出乎布鲁斯的意料。

昨天他们救下的人，来自另一个宇宙。

男孩名叫卡奥斯，没有姓，是个孤儿，今年十八岁。三年前，不知名的组织抓到了他，并在他的身上进行了长达三年的人体实验。直到昨天，他们发现卡奥斯的时候，正是他刚刚到达这个宇宙的时候。实验背后的组织可能会引发灾难，但具体情况不详。

神谕简直要无能狂怒了：“你到底从哪儿知道的这些？我完全找不到任何记录！”

布鲁斯也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向压抑不住得意的达米安。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达米安吐露了真相：“昨天闪电侠——未来的闪电侠来过我房间，留下了这些话。”

其实达米安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个家伙这么关心，以至于昨天回去后还在想这个家伙，这才直接撞到了冲进来的闪电侠。

虽然现在看起来心平气和，但当时自己的房间被一阵狂风席卷，作业和各种纸片掉了一地的场景可着实让达米安对着闪电侠离开后的那片空气一顿输出。

神谕一下子就平和了：“这次只是你运气好，不能算你赢了。”

达米安不屑于和女孩争执：“哼，闪电侠选了我，这就是实力。”

布鲁斯表情微凝。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收到来自闪电侠的预言了，鉴于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闪电侠，这份情报的真实性基本无需怀疑。

“他还说了别的吗？”

达米安耸耸肩：“没了。”

关于这个男孩三年前的经历，他到底是怎么突破界限从自己的宇宙来到这个宇宙的，还有那个不知名组织的阴谋……知道卡奥斯的身份后，谜团反而更多了。

布鲁斯揉了一下因睡眠不足而隐隐胀痛的额头，对达米安道：“好了，现在你该去上学了。”

达米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布鲁斯，这个无情的男人！

“噗嗤！未成年确实该乖乖去上学。”

在芭芭拉的嘲笑声中，布鲁斯无视小崽子的抗议，嘱咐阿福将他送到学校，自己则转身又进入了蝙蝠洞。

这次的事件绝不只是哥谭的事情，未来闪电侠的预言和这次爆炸的信息已经和正联成员同步，正联的内线又热闹了起来。

布鲁斯听着他们的讨论，心有预感，接下来又要有一阵子不太平了，不仅是哥谭。

*

三天后，完全恢复的卡奥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醒来。

他一恢复意识，就感受到了异样——这里是什么地方？

完全没有见过的建筑风格，宽阔柔软的床铺，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木质家具，奢华又温馨，厚重的窗帘只遮住了一半的窗户，阳光撒在卡奥斯柔顺的黑发上，微微有些刺眼。

卡奥斯忍不住闭了闭眼，生理性的泪水湿润了他黑亮的眼珠，几乎泛出眼眶，他下意识抬手遮了遮光。

地底深处的实验室里不可能有阳光。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低头——眼前是两只纤细修长的手，完整的，活动自如的。

将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看了又看，卡奥斯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见到自己完整的双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

卡奥斯曾经是一个修者，一个正宗的华夏人，绝佳的天赋，出众的容貌，活泼讨喜的性格，再加上一个护短的掌令师尊和门内最年轻长老的师兄，他过了十五年顺风顺水的日子。

可世事无常，十五岁那年，接二连三的意外后，他失去记忆落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并融合了富江的细胞。

修真者的体质让富江细胞产生了变异，卡奥斯没有变成富江的克隆体，反而保留了自己的意识，并获得了弱化的增殖能力——不管受到了多严重的伤害，他都能自我修复。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和富江细胞融合后没多久，单纯的小剑修就被抓进了实验室，三年间，再也没能逃出去过。

同时，富江体质的另一种特性他也继承了。

见到富江的男人都会疯狂病态地爱上她，并且产生施暴欲，有许许多多的富江都“死”在了爱人的手里。但由于富江可以无限克隆增殖，从自己的头发，骨骼，皮肤或血滴中再生自己，所以被“杀死”的富江越多，富江们的数量就越多。

卡奥斯的富江体质经过变异弱化没有这么夸张，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也许一开始，见到他的男人只是因为他的外貌对他产生好感，并不会疯狂迷恋他，但随着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对他的爱意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深，渐渐也会产生想要伤害他的念头。

比如最开始诱捕了他的科学家，到后来一直想要将他藏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为此将卡奥斯的肢体全部折断塞进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也不是没有意志力坚定的人能够抵抗卡奥斯的这个体质，但这种人太少太少了。

他的记忆一直没恢复，就连卡奥斯这个名字，都是实验室的人给他起的。

卡奥斯，意指混乱、混沌，很符合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

因为时不时就会出逃，而且只要卡奥斯身体的完整度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就不会影响实验结果，所以从大概两个多月前开始，每过几个小时就会有实验员来砍掉卡奥斯的一只脚一只手。

有时候遇到和自己相处时间过长的实验员，卡奥斯还会多受一些折磨。

这一次醒来，他也没指望自己能逃出实验室的监控，所以已经做好了缺胳膊少腿，并且在高强度材料制成的束缚衣中睁开眼的准备。

但现在，情况和他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卡奥斯保持着半个屁股坐在床上，随时可以跃起的姿势，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一堆拿着武器对着自己的雇佣兵围着，没有被限制任何行动，他反而更加不安了。

这些所谓为了全人类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家”又有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手段了？

从醒来到现在，他一点儿都没想过自己已经脱离了实验室控制的可能性。

“咚咚咚！”

这里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房门口传来了几声敲门声，随后，在卡奥斯紧张的注视下，一位挺拔绅士的老者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

“午安，卡奥斯少爷，我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韦恩庄园的管家，您可以叫我阿弗。”

甜蜜的香气一下子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卡奥斯忍不住微微抽了抽鼻子，紧绷的神经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警醒，反而更加警惕了起来，不让自己沉湎其中。

阿福将他的一切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里更加怜爱了，虽然已经得知卡奥斯的年龄，但阿福还是忍不住将他当成一个孩子。

出众的，蕴含东方风情的容貌被半长的黑发遮盖了大部分，只有两只明亮的眼睛露了出来。

这样的眼神阿福很熟悉，就像刚刚来到韦恩家的杰森，曾经的二代罗宾，现在的红头罩。

他将小甜饼和热牛奶放下，和卡奥斯保持着一个不会太疏离也不会太过亲近的距离，语气越发柔和，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将现在的情况一一告知。

他没有隐瞒，当然，除了蝙蝠家的秘密身份。

卡奥斯张了张嘴，他有些惊讶，自己竟然再一次越过了大世界的壁垒，到达了一个新世界。

不过这些救了自己的人以为自己是被爆炸伤害，并不知道他是点燃自己自杀的。

他的体质特殊，救下他的蝙蝠侠没有把他送去医院，而是让韦恩家代为照管。

卡奥斯在修者世界的记忆非常模糊，关于自身的内容几乎记不住什么了，但他也知道，他绝不是富江世界的原住民，否则富江的细胞不会在他身上产生变异，他也不会因为特殊的体质而被囚禁折磨整整三年。

他没有立刻就相信阿福的话，但他能肯定这里是一个新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他没见过的人和事物，比如救了他的超级英雄。

如果富江世界有超级英雄，他早就得救了吧？

另外，卡奥斯敏锐地发现了最不合理的一点：“这三天里，我一次都没有清醒过？”

他的英文带着浓浓的日本口音，阿尔弗雷德微微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意思，他回道：“为了减轻痛苦，我们为你用了一些麻醉药物，希望您不要介意。”

虽然一身修为早已消散，但感知恶意和杀气是一个修者必备的被动能力，卡奥斯作为曾经的剑道天才，在这方面更是比一般修者更加敏感。

眼前这位老者完全没有任何恶意。

不仅如此，周围的环境也让卡奥斯久违地有安全感。

可在富江世界被多次诱捕的经历，又让他实在没办法就这么信任一个陌生人。

说实话，除了自己这条早该结束的烂命，卡奥斯根本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预言，什么未知的灾难，和他都没关系。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心里充满了迷茫。

不知道是不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阿福突然说：“卡奥斯先生，除了一些营养不良，您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后续您有什么打算，要回自己原来的宇宙吗？”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其他宇宙的人在这里来来去去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阿福很懂得如何和问题儿童交流，这方面他经验丰富。

可惜，他现在面对的是卡奥斯。

终于回过神来，并正因为第六十二次自杀失败而情绪低落的卡奥斯。

他没能得到回复。

……

提姆正站在房门外，见阿福出来，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他怎么样了，我可以进去采血了吗？”

阿福：“还是先等一等吧，卡奥斯小先生受了那么重的伤才刚刚醒过来，他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提姆耸耸肩，遗憾放弃。

之前提取的血样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他很迫切想在提取一些血液做对比，但阿福都这么说了。“好吧，那等他心情好点儿再说。”

他们并不知道，卡奥斯五感敏锐，清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