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戴维家院子里的树木和灌木等各类植被生长得太过茂盛,以瑞德的身高,即使踮起脚尖也很难看得清院子内的情形。

他在附近转了转,找了个微妙的角度,能够卡住植物间的一点缝隙窥见一楼的窗户的局部和二楼的大部分区域。二楼的窗户拉着窗帘,灯灭着,不清楚里面有没有人在活动,一楼的窗户虽然也拉了窗帘,但亮着灯,如果有人经过还是能看见的。

瑞德摩挲着托尼交给他的电击器,按下焦急,等待着托尼平安无事地带着芙芙回来。

他和托尼说过马克·戴维不像是会犯罪的坏人,现在也是这么希望的,但内心仍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动摇。

马克·戴维和他父母的关系不错,但他是个房产经纪人,八面玲珑,最善交际,社区里八成的人都和他关系不错,剩下的见面也能笑着打招呼。

瑞德对他的好印象主要来自他的儿子,尼克·戴□□克比他大几岁,在拉斯维加斯的一所初中上学。那家初中和他的学校离得很近,有一次学校里的麻烦人物把他堵在回家路上时被尼克撞到了。

尼克·戴维没有贸然冲上前,而是在外面用随身听外放了一段警车的声音。那帮子小学的“麻烦人物”听到警车声马上作鸟兽状散。

瑞德脱身后讷讷地向他道谢。尼克有点羞涩地摸摸头发,说他也不敢直接上前,只是试试有没有用而已,他在电视上看到过类似情节后就一直在随身听里保存着警车录音,没想到真的有用上的这天。

回去的路上,大概是为了缓解想象中瑞德的害怕,尼克一直在努力找话题。瑞德知道他的好意,反而有点不知该该如何回话,毕竟平时他的长篇大论似乎总是会扫人们的兴。

于是后半段路上,瑞德听尼克单方面说了很多他的生活。有学校的事,有道听途说如何对付校园霸凌的办法,也有他和父亲的生活。

在尼克的讲述里,母亲因病去世后父亲忙于工作,总会对他有这样那样的疏忽。他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抱怨着,间或又夹杂着对父亲的亲近。提起发挥了大作用的随身听,他得意地说这是最近新出的新潮玩意,父亲特意买给他当做成绩优秀的奖励的。

瑞德从尼克·戴维的话里认识到的是一个疲于工作,却仍努力关爱孩子的父亲形象,这让他实在很难将马克·戴维和母亲癔症时痛骂的犯罪者联系起来。

今天在超市看见的戴维先生确实有些奇怪,穿着风格和行为动作都与以往差别很大。发现这些差别对拥有照相机记忆的瑞德来说并不难,但他想,即便如此也不是怀疑对方犯罪的理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愈发昏沉,在灯光的映射下,错落的树影簌簌摇动,拢住男孩单薄的身影,仿佛什么恐怖之事发生的前兆。

瑞德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他频频低头看手表。

已经快九分钟了。

托尼还没有出来,透过植被缝隙看到的部分毫无变化,连声音都仿佛被什么吞噬了,附近的房子传来隐约的做饭声、交谈声和电视节目的声音,与眼前寂静的房屋形成鲜明的对比。

瑞德在心里默默倒数秒数,还剩三十秒时,一个成年男性体型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人影正在向着他的方向跑近,很快就完全暴露在光线下。

是查理·艾伯特。

他穿着一套黑色为主体的紧身长袖衣裤,外面套了宽松的短裤和外套,看起来就像电视节目里的运动员那么专业,脸上挂着一贯的和蔼表情。

“瑞德?你在这里做什么,现在的时间可不早了,你的父母知道你在这吗?”艾伯特轻轻皱起眉毛,从瑞德绷得有些紧的四肢看到泌出细密汗珠的额头。

瑞德不太适应过近的距离,后退一小步,推了推眼镜:“托尼的宠物丢了,我和他来找找,等会就回去了。”

艾伯特转头看了看马克·戴维的房子,语气有些微妙的古怪,被掩饰得很好,却还是被瑞德听了出来:“他的宠物跑进了戴维家?”

“还不确定,托尼说他进去问问,我在外面等他。”说着,瑞德忍不住又朝戴维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已经过了十分钟了,托尼还是没有出来,房子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不应该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瑞德想,他得去报警,或者向父亲寻求帮助。然而在他开口告别之前,艾伯特先开口了,他说:“说起来,你们两个白天是在追着戴维跑吧,小孩子的侦探游戏?”

瑞德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告别的话卡在喉咙口,一时不上不下,不知该如何回应。

艾伯特似乎不在意他有没有回答,用半真半假的玩笑语气说:“戴维的孩子最近都没有去上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戴维可能受了刺激,最近也奇怪起来,谁和他打招呼都不应,你们要玩侦探游戏最好还是换个人选,万一刺激到他就不好了。”

“现实可不是侦探电影,要小心啊,生活中可是很多意外的。”说到最后,艾伯特眯起眼笑笑,伸手捏捏瑞德的脸蛋。

瑞德下意识闪身避开,艾伯特伸出去的手摸空,耸耸肩:“好吧,小侦探,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转身继续小跑起来,似乎真的只是夜跑途中和认识的小孩逗乐几句。

瑞德的心中却因为艾伯特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掀起了难以压制的波澜。如果,如果艾伯特说的都是真的,尼克·戴维是因为出了事才没有去学校,那与儿子相依为命的父亲会不会被儿子的意外刺激,做出意料之外的事?

平日里看过的一些心理学书籍告诉他,人会在突如其来的刺激下失控,做出平日绝对不会做出的行为。

他应该马上离开这里去找一台电话报警,去寻求帮助。

但大人们真的会相信他的话吗?又或者他找来的帮助真的够及时吗,浪费在路上的时间会不会让托尼陷入更深的危险?

瑞德咬着嘴唇,握紧了手中的电击器,滚烫的血液在心脏的快速汞动下上涌。

…………

在字面意义上的眼前一黑又一亮后,托尼就出现在了一个显然不是戴维家大门前的地方。

脑海中嘈杂得仿佛有一千只芙芙在同堂献唱尖啸版命运交响曲——还是在教堂配管风琴伴奏,附带绝佳的回响和混音效果。

与脑内噪声同步而来的还有轻微的晕眩,这般感受实在称不上好受,托尼醒来时有一段时间甚至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直到脑内的噪音逐渐减少后,他才终于再一次有了四肢健全的实感。

脑内噪声还在,但已经降低到能忍受的范围内,也就比上辈子连续灌了七天的酒三天只睡两小时好那么一点吧。托尼苦中作乐地想,一边试着观察自己和周身的状况。

他现在所在的是一个普通的房间。他被绑在房间正中的床铺尾部的床腿上,双腿也被绳子绑着。

在他的正对面,是一扇拉上窗帘的窗户,窗户的左边是一张书桌,书桌紧挨着的墙边立着占据整面墙的书柜,而托尼的右方则是这个房间的门,门旁是一个直通屋顶的木制玻璃面展示架。

在书柜和展示架上摆着许多乐高模型作品,大多都是一些建筑物,充满着奇思妙想,其中有几个在托尼看来颇有亮点。除此之外,房间的墙面上还张贴着一些孩童笔触的画作,笔触稚嫩,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却保存完好。

一个被父母宠爱着的孩子的房间。

托尼得出结论。然而结合之前他察觉到那道恶心的视线,一切似乎又变得令人作呕起来。

问题是,他现在除了脑内逐渐减弱的噪音困扰外,其他身体部分感觉十分良好,完全没有受伤带来的疼痛。所以那个将他带到这里来的人到底是怎么让他晕倒的?

托尼认真考虑了电击和声波武器的可能性,考虑结果是如果有人真的做出了实战效果如此成熟的先进武器,那么他现在应该在斯塔克的研发部或者国防部,再或者,监狱。

总之不会在拉斯维加斯的中产阶级社区里当什么隐姓埋名的罪犯。

如果说是因为他那见不得人的小爱好,那就更不可能了。托尼不喜欢这个,但事实就是,钱能让他在法律外为所欲为,钱的多少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为所欲为的程度和时间。

由于双手被绑在身后和床腿紧连,双腿也被绑着,他只能扭动着,努力扩大视线范围,以求获得更多信息。同时,他用被捆在一起的双手摸索着按下手表上的一个机关,一把只有指甲盖长的锐利小刀弹了出来,托尼艰难地试着将刀刃按在绳索上摩擦。

越是打量,这个房间的普通越是突出,托尼没有找到一点能佐证他猜测的证据。这是件好事,他想。

唯一的违和大概就是整个房间出奇的整洁,与他在屋外看到的一样,整洁得仿佛一点灰尘都没有。他能肯定,这两个地方的违和感必定有着紧密的联系,却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什么靠谱的解释。

总不能是马克·戴维把芙芙绑架来给他当灰姑娘了吧。

手上的绳索割断了一根,托尼的活动范围又大了一些,他努力扭过头,想看看床铺上的情景,那里之前是他的视野盲区。

被子铺在床上,堆叠着,隆起一个弧度,托尼的第一反应是那是被马克·戴维一同关在这里的芙芙。

然而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不对。被子隆起的形状比芙芙的身形要大得多,那是一个人躺在被子里。

“喂,醒醒,伙计,别睡了。”托尼压低声音喊,“你是什么情况,也是被绑来的吗?”

被子里没有回应。

被下药了?托尼皱起眉头,加快割绳子的速度,不多时,手上的绳子被全部割断,他迅速地活动活动手腕,弯下身开始割脚上的绳子。

重获自由后,托尼扶着床站起身,挪到床头的位置。那里躺着的是个孩子,比他大几岁的模样,散着几点雀斑的脸孔苍白,头发凌乱,缩在被子里,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

托尼伸手想试着摇醒他,却被不小心碰到的皮肤惊到收回了手。

冰冷到不像是活人的温度。

一闪而过的想法让他的脸色难看起来,他攥紧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伸到睡着孩子的鼻子下。半晌,托尼僵硬地收回了手。

没有呼吸。

这是一具尸体。

“啧,你怎么醒了。”黏腻低沉的抱怨在他身后响起,词句间的连接短促而紧密,像是一段连读的咒语,听起来格外古怪,“不应该醒的啊,不应该啊……”

霎时,托尼的背后惊出了一层冷汗。

给托尼一点误入犯罪心理片场的震撼(这种震撼不需要啊喂)

说来很奇怪,追犯罪心理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下饭剧……好像有哪里不对又好像挺对的

以及看完今天的更新大家还坚持昨天的选项吗(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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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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