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帕克，AKA蜘蛛侠，视死如归地踏上了夜翼的贼船。
格雷森没有穿他标志性的夜翼制服，而是选择了一套通体漆黑的夜行衣。修长的紧身衣包裹住警探完美的腹肌，挺翘的屁股闪闪发光——字面意思。多米诺面具难掩他俊朗的风姿，面罩下漂亮的蓝眼睛依旧神采奕奕。
“你打算去哪？”彼得问。
“那个前任刺客叫艾达·沃克。”夜翼道，“我追踪了她的IP。她就在犯罪巷。”
*
星月沉静，夜幕低垂。环形山的影子攀附在月亮上，为洁白的圆盘打上深灰的烙印，像极了显微镜下装满碳粉的金刚石台面。水银般的月光倾泻而下，在湿漉漉的空气中缓慢流淌，完美演绎了何为丁达尔效应。街道两旁的建筑漆黑，尖锐，如同因溶液饱和度过高而析出的多晶，零零碎碎交叠在一起，汇聚成哥谭独有的风景。
夜翼灵巧地游走在天台上，像一只短暖软圆的芬兰鼯鼠。这种可爱的小动物昼伏夜出，没有翅膀却擅长飞翔。成年的小飞鼠能够在空中滑行超过体长200倍的距离，夜翼也有同样的潜质。他没有漂浮魔法，不能摆脱万有引力，但他活泼，灵动，生来就适合高空。
夜翼翻了四个后空翻，稳稳降落在地，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路灯与砖瓦是他虔诚的观众，为高空杂技演员献上无言的掌声。彼得决定给迪克的落地方式打十分。这才是原汁原味的superhero landing。
“看呆了？”夜翼笑着说。
彼得怔了一下，道：“我在想别的事。
他顿了顿，喃喃道：“简本来并不轻易赞扬宾利先生。但当她和伊丽莎白二人独处的时候，她就向她的妹妹倾诉衷肠。”
夜翼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
彼得捂住脸。简单的说，他正在发呆。
摘下面具的时候，他其实没那么多话。彼得·帕克拥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和层出不穷的鬼点子，但他很少在陌生人面前展露这些，绝大多数时候，彼得只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书呆子。
蜘蛛侠的话痨最初源于紧张，刚出道的稚嫩英雄尝试用自言自语缓解尴尬。这种方法简单，实用，并且具有可复现性。这可以用一种简单的量子力学观点来类比：承装在头脑之匣的思维是一团不可观测的混沌，一团缥缈不定的电子云，处于生与死的叠加态，而当他尝试用日常的语言表述它们的时候，沟通算符作用在头脑波函数上，定格为有且仅有的唯一的物理态，正如猫不可能既是活的又是死的。这就是自言自语的力量。
当他默不作声的时候，彼得会联想到很多很多东西，比如碎片化的画面，天使恶魔版本的蜘蛛侠，或者某种旁白背景音，仿佛这是一部动画世界。头脑的速度比光更快，上一秒在中城高中窗明几净的教室，下一秒可能会出现在16万光年外的NGC2070（蜘蛛星云）。为了避免发散思维，彼得通常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本来想背圆周率的，但杰森的人设里似乎没有擅长数学这一条。于是彼得开始回想傲慢与偏见，自顾自地决定把宾利先生和迪克·格雷森画上等号。
这很合适，因为他们都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一副温和的性格，以及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杰森是贝内特家的伊丽莎白，带着有色眼镜的女孩。提姆的设定是沉迷书本的小小姐玛丽，蝙蝠侠则是英俊潇洒的威克汉姆。除了年龄和性别，一切都很完美，包括杰森起初对蝙蝠侠颇具好感之后又讨厌他这部分。
“我在说傲慢与偏见。”他闷闷地说，“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好了。”
迪克道：“提米说你的吊兰叫克里斯汀。是取材自歌剧魅影吗？”
彼得道：“是。她有一颗叫劳尔的竹马，不过被我养死了。”杰森因此和他冷战了一个下午。
*
潜入的过程无需赘述，迪克和杰森显然精于此道。他们不费吹灰之力，闯入了前刺客年代久远的公寓。沃克颇具危机意识，提前逃之夭夭，留给夜翼和红头罩热气腾腾的半碟剩饭和一地机械零件，浓郁的香料味和机油味熏得人头昏脑胀。
夜翼不满道：“跑得还挺快。”
“电器还在发烫。”彼得道，“她走不了多远。”
夜翼垂下头，在腕表上摆弄几下，调出深蓝色的屏幕。
他沉声道：“艾达的手机停机了，但这无伤大雅。人是不会凭空消失的。”
彼得点头：“蝙蝠侠总有办法。”
“她在有意识地避开监控探头。但她的影像很好辨认。”夜翼道，“沃克目前应该在南约克街。”
*
红头罩带着夜翼提供的耳麦，穿行在哥谭的夜色中。蛛网发射器是值得载入史册的发明，在灵活性方面比蝙蝠侠出品的抓钩枪略胜一筹。
蜘蛛侠的耳麦链接了死侍的曲库，可以在合适的时机插入回响贝斯。夜翼的设备显然没有这种幼稚的功能，彼得认为他应该加装了监听器和反追踪器。换言之，彼得务必管住自己的嘴。
追踪他人的逃亡足迹并不困难，当身后有一位靠谱的技术支持的时候尤其如此。前刺客显然没有杰森那么熟悉哥谭，在夜翼和红头罩的刻意围堵下，可怜的刺客拐进了死胡同。
黑色本该是哥谭的保护色，但艾达·沃克的装束未免过于显眼。女人头戴数显的电子面具，显示屏遮住眼睛，口罩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小半块光洁的额头。她身穿连帽衫和牛仔裤，足蹬黑白撞色的皮靴，外搭的夹克上点缀着不少反光的闪片，乍一看倒像块亮闪闪的电路板。
沃克恨恨道：“刺客联盟的狗。真是阴魂不散。”
她握紧了手中的女式手枪，手指微微颤抖。
刺客打量一番彼得，忽然开口：“陶德？”
彼得瞳孔一缩。
——这家伙是谁啊！
杰森在哥谭是个货真价实的黑户，邻居们只知道他账面上的假身份，或者干脆连伪造的身份也不清楚，称呼彼得为四楼那个疑似在道上混的白毛。但自从彼得“偶遇”红罗宾，杰森的熟人就像雨后春笋一般，接二连三冒出来，在哥谭上演一场又一场兄弟情深的剧目。先是红罗宾，再是夜翼，之后又是刺客联盟的老相识，就算彼得今晚撞见本该处理阿卡姆越狱的蝙蝠侠或者理论上在千里之外的达米安，他也不会感到任何意外。彼得怀疑红头罩是某种哥谭知名打卡点，凡是认识杰森的人都要来凑凑热闹。
红罗宾和夜翼还好说，这位刺客小姐彼得是一点也不认识。
你谁啊？彼得心说。杰森根本就不记得你。
无所谓。他咬了咬嘴唇。依据反派定律，只要他一言不发装深沉，反派就会把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的。
“你不会开枪的。”沃克道，“我们都不想惊动蝙蝠侠。”
你说得对。彼得心道。但是红头罩根本就没有荷枪实弹。看来她的眼力不怎么样，至少绝对比不上裸眼5.0的杰森。他枪套里插的分明是仿真模型。
“我知道你的秘密。你放我走，我保证一切都会深埋九泉之下。”
什么秘密？彼得想。杰森·陶德的秘密数不胜数，小到每天进门前会先向门问好，大到这具身体里寄宿着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什么秘密？”
沃克道：“你和达米安的那些破事。”
“达米安是谁？”
沃克道：“你终于傻了吗，陶德？”
“无意冒犯，但你可能需要看看眼科。”彼得说，“我没在说话。”
彼得尝试控制面部肌肉，未果。感谢密不透风的口罩和多米诺面具，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会儿。
“所以达米安是谁呀？”夜翼道。
“不错的问题，”彼得掐了掐手心，摸到一手冷汗，“让我想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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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好邻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