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爱，哪里就有不顾一切的信任。”

清晨时分，茫茫的雾霭从世界断隔面的悬崖下、无垠的海面上徐徐升起。从深处升上来的软绵绵白雾是从被囚禁的阿普斯身体里残留的呼吸。

永恒宁静的梦境攀爬在潮湿的峭壁满载着阿努纳奇的秘密和奇幻的宴会。

从天际垂下细细如蛛丝的云，链接夜幕和群星之间的夜谈。满是海藻的城市闭着眼聆听海螺吹奏旧日支配者的粗狂曲调。

悬崖一直延伸至最北面的漫天大雾中，如伸手祈求救赎却被云霄冰封抛弃的神明，无望凄凉地独自坠入无尽深渊。

原水之域穿越美索不达米亚的传说，奔涌着流向时间裂缝，洗涤阿卡姆地区的传说与记忆。

悬崖成为世界的边界、是继承人在天空与地面之间通行的道路。

弥漫着浓雾的天空浮现出狭窄的门，守门人眼睛里闪耀着磷光，声音极其温柔，说话方式还带着昔日的优雅。

他望着天空中一大群斜眼睨视、让人嫌恶的夏塔克鸟，伸出手抱住从它们翅膀中坠落的少女。

巨大的深渊中传出一阵模糊的悦耳乐声，世间所有沉没的梦境与回忆一并在海面上形成缓慢转动的螺旋，金色的火焰肆意地在少女和守门人的发丝间嬉戏。

海豚们的脊背上稳稳地背着一个巨大的扇形贝壳，在那里面的就是巨大的深渊之主——最伟大的诺登斯，他头发灰白且形态庄重。

海中女神们敲击着未知潜伏者的贝壳，发出怪异洪亮的声响。

诺登斯伸出干瘪衰老的手，拉着笑声不断的少女进入巨大的贝壳，伦道夫·卡特接住扑过来的小姑娘，并往她嘴里塞了块饼干。

夜魇盘旋在他们脚下，摇晃着跟随进入无尽的以太之境。

雾气中的传说怪异琼堆玉砌，那座城在海阳光下闪烁着优美的金光。

克劳迪娅窝在男人熟悉的怀抱里，听着诺登斯和卡特在讲述冰冷荒原中秘境卡达斯的魅力。

“克劳迪娅喜欢幻梦境么？”

“喜欢。”

诺登斯的手掌温柔拂过少女的发顶，一顶玛瑙色的王冠便戴在了她的头上。

卡特并不惊讶深渊之主对克劳迪娅的溺爱，这个孩子终归会回到里世界，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维系古神与旧日的平静。

“我听说表世界的意志在为难你。”

卡特的面容阴霾，带着阿卡姆的潮湿和恐怖气息。

克劳迪娅愣了片刻，随后收起笑容。面对真正的亲人时，伪装全部卸下。意识墓园埋葬的愤怒和委屈从地下爬出，淹没了少女。

“我没做错什么，哪怕永远关在房间里，和奈亚他们一起都可以。”

“我的存在是错误的么？”

“我是不该活下去的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平凡的生活？我不奢望拯救世界，我只想活下去。”

少女的头抵在卡特消瘦的肩头，额角撞得泛红。她的手指紧紧攥住卡特胸口的衣服，声嘶力竭地吼着。

卡特和诺登斯没有说话，就安静听着克劳迪娅的崩溃，他们的陪伴和安慰无声滋润着少女碎裂的灵魂和意识，四面八方传来梦境诸神的声音。

“克劳迪娅，你不需要操心你的未来。”

“我们已经规划好了一切，你的人生不应该局限在这种无意义的痛苦中，孩子。你只要无忧无虑快乐的生活，就够了。”

“现实世界里的悲剧不是你的错，那些不是你的责任。你是我们的珍宝、你是盲目愚痴唯一的善意、你是战争的橄榄枝，永远不要否定自己。”

“你和那些人类不同。只要你开心，只要你活着，世界就不会出事。”

卡特擦去克劳迪娅脸上的眼泪，看着哭得直打嗝的幼崽，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他突然想起以前在阿卡姆，她也是喜欢哭鼻子的小姑娘呢。

诺登斯指尖停着颤巍巍的白葡萄，小姑娘眼角还带着泪花呢，就笑着一口一口吃深渊之主亲手剥的葡萄。

“谢谢诺登斯！”

哄好了克劳迪娅整个幻梦境都轻松了许多，要不是夏塔克鸟对夜魇太过恐惧，不然它们真想相互拥抱庆祝从神明的怒火中存活下来。

她的眼眸点亮第一颗星，闪烁起柔弱的光辉。

夜幕降临，乌撒城镶嵌着金丝的阳台与铺成棋盘的花纹庭院对面，一些琵琶演奏者正在歌颂古老的时光。

花车堆满乌撒的猫儿，它们在少女怀里撒娇打滚，或卧在她的膝头，叫声都变得甜美动人。她不时挠一挠猫儿的下颌、脸颊，它们喉咙里便发出享受的“咕噜咕噜”的声响。

克劳迪娅垫着填有令人昏昏欲睡的香甜草叶的枕头，卡特抱着小姑娘坐在大篷车里前往狄拉斯。

接下来的六天里，伴随着叮叮当当的车铃，他们沿着斯凯河畔的平坦道路前行。

夜幕降临后，就在星空下安营扎寨，聆听平静的斯凯河深处阿普斯断断续续的歌声。

这一带的乡间风景曼妙，满眼皆是绿油油的树篱和丛林。

地平线上腾起一团烟雾，卡特拿着红宝石挖空做成的酒瓶将它装里面，化作甜甜的酒。

克劳迪娅只敢抿了一小口，就醉得不成样子。

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顺着地球幻梦境的海洋直落而下，坠入虚无的深渊，再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退潮后的夜幕迎来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少女和她的灵魂身上，抖落缠绕身上的梦境海藻。

拉莱耶和奈亚与她同时醒来，少女脸上带着梦境残留的醉意。她们抱成一团，缓解漫长梦境带来的失落与后遗症。

回到韦恩庄园后，克劳迪娅看到了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托尼。

老管家正把点心红茶放在茶几上，就看到小姑娘欢呼着扑到一号老父亲的怀里。

托尼眼底笑意溢出来，他温柔地摸着少女的头发。

“噢看看是哪个睡美人醒来了，嗯？”

“很高兴见到您健康醒来，克劳迪娅小姐。”

“贾维斯好久不见！我也很想你！”

克劳迪娅不好意思地笑着，她搂着老父亲的脖子吧唧亲了亲他的脸颊，很轻松就得到了斯塔克式宠爱。

“你可是错过了好多事，老冰棍现在多了一个李子精要照顾，噢多好的奶爸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托尼，你好幼稚！”

“哼，反正他也不在。”

“好了，收拾收拾，带着你的小伙伴们，我们回家。”

小胡子男人焦糖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在一瞬间，克劳迪娅甚至有些恍惚，迷失在了纽约的阳光中。

“托尼爸爸，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没问题，甜心。”

少女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她的双手按住老父亲的肩膀，铿锵有力地说道：“不！要！和！纽约上 | 床！”

钢铁侠：笑容逐渐消失。是谁带坏了我家的甜心？？

“如果布鲁斯回来了，我也要说的！不能和哥谭上 | 床！”

梅开二度。

刚刚踏入客厅的哥谭王子：我裂开了。

注：美索不达米亚神话/苏美尔神话

阿普斯—淡水与深渊之主，被恩基囚禁在深渊中后身亡，于是形成冥界。

提亚玛特从黑暗之神金古得到消息，便带领巨人军团为他报仇

夏塔克鸟：马脸的夏塔克鸟是仅出没于幻梦境部分地区的巨大飞行生物，只要是侍奉“外神”的崇拜者均可将夏塔克鸟当作坐骑使用。

夏塔克鸟极其惧怕夜魇，在它们面前总是会选择退却。有时候可能会因为奈亚拉托提普的介入，而被夏塔克鸟带往阿撒托斯的混沌宝座。

宠克劳迪娅还得是传奇调查员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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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来自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