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不了年幼的布鲁斯·韦恩的目光，微弱的火星被狂风卷起，没有在激荡的风雨中熄灭，它飘落在油田之上，瞬间引燃起冲天火海。zhongqiuzuowen

哥谭拥有了蝙蝠侠。

戈登从回忆中抽身，与小丑锋芒相对:“那只是你的猜测。”

“No！No！No！”

小丑激烈地反驳他，神色中颇有几分癫狂:“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止在跟戈登对话，“因为你们都被超英拯救过－－你们是他们身边的人。”

人们首次骚动起来。

“嘘－－”小丑不高兴地竖起食指，他讨厌发言的时候听众不够安静:“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说不出那个名字？完全没有头绪？”

“他们就在你们身边呢！好好想想，谁可能会是超级英雄呢？”

“谁总在关键的时刻消失？”

“说出来吧！那个浮现在脑海中的名字！将它公之于众吧！”

小丑漫不经心的把玩手里的飞镖，锋利的标尖离戈登的眼球只有厘毫的距离，寒意让他的瞳孔下意识收缩，但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仍旧没有闭眼。

戈登是所有人里第一个发声的，假如他选择退缩，表现出一丁点逃避的意味，被困于笼中多时的人们会尽数朝小丑刻意引导的方向倾倒。

人们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他们需要有人能站出来反抗小丑，需要有人在他们内心挣扎时，坚守自己正义和善的那一面。

“你知道的，老朋友，我通常不怎么粗暴的对待别人，但是我最近真的挺不开心的……这不太好，一个不开心的小丑，怎么给大家带来欢声笑语呢？”小丑咧了咧嘴:“你说，一个瞎子还能当GCPD的局长吗？”

戈登的惨叫声让彼得喉咙发紧，冷汗浸透了他后背的衣料，紧贴在肌肤上，他将手心的铁杆握得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声响。

彼得的视野仿佛颠倒了，他踩在轻飘飘的云层之上，头脑陷入极度晕眩，内脏都搅紧在一起。

人们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戈登局长费力地喘息声在屋内回荡，每一声都像用力击打彼得的心脏，空气中的血腥味加重，内德抓住他的手腕，抖得更加厉害。

小丑从铁笼的缝隙中怜悯地揉了几把戈登的棕发，他已经不年轻了，两鬓的白发非常显眼，小丑的态度更像遇见了路边受伤的野狗，假意的施舍没能在脸上停留多久，他随手甩去飞镖上的血水，血迹喷洒在地面，流下一段殷红的曲线。

他又坐回了原位，面无表情的正了正领口的蝴蝶结，这让他手掌的血也染上了衣领。

当各种情绪在那张惨白脸孔上消失时，他真正开始令人胆寒，哪怕是对小丑了解不多的彼得也能发现舞台中心的人开始不耐烦了，他决定认真、毫不拖延的做一些事情。

“你当然不会说，你不会开这个头，我今天再怎么折磨你，让你失去多少……你都不会暴露蝙蝠侠的身份。”小丑盯着满头冷汗、右眼鲜血淋漓的老局长，“你是如此的正直，戈登，我总是喜欢让拥有美好品质的人陷落，但是今天我们的主题不是如何折磨你的灵魂。”

“我也给够怀特先生思考超人身份的时间。”小丑的话意味深长:“而剩下的各位，可远没有你这么勇敢，戈登，他们之中大部分还是学生呢。”

彼得隐约察觉到他话语里隐含的重要信息，那东西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始终抓不住。

米歇尔第一时间扭头看向他，彼得茫然的回视，下一刻便因为女孩展现出来从未有过的严峻神色定住了。

他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米歇尔已经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没什么。”

“蝙蝠侠和超人先放一边。”小丑舒适地摊在座椅靠背上，“下一个，轮到谁呢？”

“神奇女侠……闪电侠？”他瞪着格状装饰的天花板，滑稽地摇晃脑袋。

每当小丑念到某个超英的名字，就会有对应的人们有所反应－－大家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小丑认定了他们知晓某些超英的身份，当他提起超英的英雄称号时，就会逼迫这些普通人说出他们的名字。

在场的人都和某位超英有密切的关系，但小丑表现得更像是一时兴起的玩闹，没人知道出卖超级英雄是否会得救，也没人知道说错了会发生什么。

“夜翼？鹰眼？”小丑嘀嘀咕咕了半晌，对自己的最终决定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就－－蜘蛛侠。”

米歇尔深吸了一口气，内德看上去都快晕过去了。对比起他们的反应，彼得比自己想的要镇定很多，也许是因为他的朋友们表现的远比他慌张，这分担了他大部分的负面情绪。

彼得早发现身边有不少熟悉的学校师生，他在中城高中的死对头尤金就在他身后的铁笼，但他看上去吓坏了，一直在低声啜泣。

尤金左侧的人是哈林顿老师，他的性格向来有些迷糊，现在正小声的安慰尤金。

他甚至发现了自己常去三明治店的老板，德尔玛先生的脸色也很差劲。

只是如果大家都出现在这里，那梅呢？

国会的变故让彼得没来得及接他的婶婶去复联大厦，她是否也被小丑抓来了这里？

……

斯塔克们没有对斯里奥隐藏彼得收到小丑牌的消息，超英组织的麻烦接踵而至，手上需要处理的棘手事件日益增加，就算如此，斯里奥也丝毫不敢遗忘任何有关小丑的线索。

那丝不安的丝弦时松时紧地拉扯他的心脏，让他始终无法放心。

而这次小丑瞄准了蜘蛛侠，彼得还是个就读高中的学生，他不希望杰森的事情第二次发生在彼得身上，也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在他眼皮底下发生。

等待卡尔回来的过程中，斯里奥冲斯塔克打了招呼，漫步走向彼得在复联大厦的客房。

天气逐渐转凉，国会进行到一半的期间，斯里奥往落地窗外的云层看了许久，判断晚些会有降雨。卡尔不会发现不了这个，所以他处理完克拉克那边的事情后会早些回来。

至于他要怎么处理那些议员、他的做法是否会过火，斯里奥愿意给予他部分信任，去相信卡尔听进去了他不要过多干扰这个世界的观点，并且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

希望他不会辜负这得之不易的信任。

蜘蛛侠目前也算半个复联的正式成员，他的房间与史蒂夫等人安排在同一层楼里，只是他平常还需要上课，对家里人也没有坦白自己的另一层身份，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来复联大厦久住

彼得在复联大厦的客房非常符合他高中生的年纪，斯里奥已经看见好几张贴在墙面风格酷炫的海报，其中还有几张钢铁侠的－－他从来不掩饰对托尼·斯塔克的崇拜。

对于彼得直白坦诚的喜爱，钢铁侠并没有一如往常般得意洋洋，他对待蜘蛛侠更多的可能是责任感。

所有人都能看出托尼很看好这孩子，对他拥有过多的保护欲。

这间宽阔的房间大到斯里奥没办法一眼确定彼得在不在房内，鉴于他没关上门，斯里奥认为彼得应该在房内。

游戏手柄的线连接在墙壁上的大屏显示器，歪歪扭扭的躺在地板上，沙发间放着被压瘪的抱枕，四周是随意丢了满地的衣物。

彼得显然从没考虑过有人会不打招呼进来他的房间，不然他怎么都不会让自己的卧室乱成这样。

斯里奥漫不经心地扫视四周，弯下腰顺势捡起了蜘蛛侠扔在地面的鸭舌帽。沙发前的茶几上乱糟糟地摆放了各式各样的小物件，包括彼得所在高中的学生证，照片上的男孩带了点羞涩，笑得很阳光。

斯里奥浅浅地弯了弯嘴角，这份微小的笑容在不经意看清床上的物品时迅速消融。

他神色冷肃的大步走向床头，床上空无一人，被褥有被人使用过的褶皱，斯里奥用手探进去试棉被的温度，触手是冰凉的。

神经跳动得让斯里奥头痛欲裂，他习惯性地忍下不适感，视线缓缓移动到吸引他走来的物品上。

那是一张扑克牌。

－－也是一份来自小丑光明正大的嚣张邀请。

斯里奥的身体时好时坏，他努力坚持锻炼想保持好状态或延缓衰退的过程，却经不住它缓慢稳定的日益恶化。

人的生命总有花开花落的过程，而在过去的经历里斯里奥过度透支了自己的时间，他无畏死亡，但蝙蝠侠不被允许迎接死亡。

现在的状况不适合他独自赴会，斯里奥在明白当下情况后显然不会意气用事，既然知晓这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阴谋，而自身已经无力独自应付这些，他当然愿意选择和别人一起行动。

他长久地注视小丑牌上疯狂的笑脸，闭了闭眼打消一些影响他情绪的记忆，斯里奥将手伸向扑克牌，准备将它从床间拾起，同时开口呼唤贾维斯，让他通知两个钢铁侠彼得的情况。

但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牌面的瞬间，斯里奥猛然心悸了一刻，潜意识迅速摇响警铃，警告他赶紧远离面前的东西。

但已经来不及了，斯里奥视野瞬间被大片的黑暗填满，它们铺天盖地地迎面而来，快速席卷了斯里奥视线所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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