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见面不久，底裤差点就被扒掉的丛生心有余悸地把椅子拖远一点：“你开挂了？这么会推理是要去当侦探吗？！”
卡尔在一旁咯咯笑。
迪克飘到了这个自称是蝙蝠侠的名叫布鲁斯-韦恩的男人旁边。
“如果你要找迪克，他就在你的旁边。”
布鲁斯-韦恩看向了左边。
“不是，是右边。”丛生看着他急切地转头，“他看起来状态不大好，话说你们是父子吗？都是黑发蓝眼的。”
卡尔在一旁点头，他颇感怀念：“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可靠的同伴，而我带回来的灵魂便是他的第一个养子，和我关系比较好的一个。”
丛生能看见那个年轻后生灵魂脑后勺上血糊糊的洞，才发现原来鬼魂会保持死亡那一刻的样子。而卡尔，她看向了他，他表现得很年轻而且周身没有什么特别的外伤，那一双绿莹莹如同会发光的石头的眼睛正看着她。
那卡尔是怎么死的？
他看起来那么的年轻。
蝙蝠侠深深地呼吸一会，眼睛看向了丛生：“感谢你们带来了迪克的消息，你们需要什么？”
“我想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我曾听说你和超人是好朋友，但是我和黄灯侠交过手，发现他们似乎都有了变化。”
蝙蝠侠沉默许久：“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的。你只需要告知你要在我身上找什么就行了，能尽快离开便尽快离开。这里已经是一滩烂泥，你与这里一切都无关，不要因此弥足深陷其中。”
“那我需要在你身边，我的系统——能够检测能量的机器——它检测到你身上有能量反应，或许我要在你身边滞留一段时间了，直到系统计算完毕。”丛生说。
蝙蝠侠看着丛生，一副谈判的姿态——卡尔和迪克都很熟悉——地看着丛生：“请许我问一句，你说的能量在我身上有反应，是什么意思？”
丛生犹豫，她不知道这些该不该说，卡尔在一旁朝她点点头。
“能量是指一种能够支撑同级平行世界甚至不同级世界之间穿梭的能量，它是为神明所有的力量。”丛生慢慢地跟着卡尔说。
卡尔：“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在你身上检查出能量反应。因此我提出要求，我需要与你保持一定的近距离，以方便能量的检测与提取。同时我并不清楚这种能量的抽取是否有副作用，希望你能安排好人手在意外发生后照顾你。”
丛生如数将其复制转告。
蝙蝠侠看着淡定的丛生，沉吟不语，过后他说：“我会在这里停留两天，最多三天。否则我的敌人将会跟踪我的痕迹，将这里尽数摧毁。这两天里你就在我们遇见的地方等我，我会过去找你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迪克跟在他后面，快乐地对着丛生他们摆手：“拜拜！超人的鬼魂，还有丛生。”他不是与丛生绑定的卡尔，自然能够随意行动。
丛生快跑着跟上去，临走前顺手关了这别致的红灯。
那条道可真的黑，她没那么强的夜视能力。
丛生一心一意地跟着蝙蝠侠走通道，看见明亮的灯光丛生才惊觉走在她前面的蝙蝠侠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不会是什么刺客型的超能力者吧！！
丛生左右看，回头也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暗道，问一旁的卡尔。卡尔表示这很正常，每个蝙蝠侠都会这个转头没的技能。
丛生对这个技能表示羡慕。
“话说你找回来的那个迪克——”
卡尔摇摇头：“他刚苏醒没多久，只是继承了‘死者’的能力，成为了二代‘死者’。他对这个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因为看见了政府军在酒吧的搜捕和地洞下传来的震颤与爆炸声，利用鬼魂的特性追了上来。我在观察这个地方的时候遇见了他。”
“真是巧合。‘死者’是个代号吧，就和蝙蝠侠一样。能力是什么？他会把你的存在告诉蝙蝠侠吗？特别是这个世界的超人可能变坏之后。”丛生担忧地说。
卡尔：“死者的能力是附身在他人身上，也可以操纵记忆。就算迪克将我的存在告知给蝙蝠侠，于现在的局势那是没有什么用的。可能是氪星人的灵魂与人类有差别，我无法去附身在他人的身上，也不会使用别人的超能力，帮不了他们什么。况且他们会意识到超人也会真正的死亡，更何况是他们的超人。”
到那时候，可能最紧张超人的人是蝙蝠侠。
下水道里不知日夜，白炽灯一直开着，人们来来去去，出来与离开前都似乎毫无变化。
她从黑暗的隧道里走出，抬手遮住稍微刺眼的光，正思考着接下来该干什么时，一朵眼熟的红色从远处洺丽奶奶的水果摊旁跑过。
这个红色……不就是那个在通风管道坑了她的女孩吗？！
丛生拔腿就追，她很快就追上了这个小个子，伸出手就按住了她的后领。
丽娜回头，看见一张她很是熟悉并且不久前刚见过的脸。这张脸的主人前不久才刚被她指进了死路里，如果她出不来就会饿死在通风管道里，直到被人撬开她的头顶发现她。
考斯特回来时曾告诉她不要随便出去，因为那个拿了她传单的女人现在已经成了反抗军的成员。但丽娜不是个安分的主，她乖乖地在家待了半天，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外加上她的小队员喊她出去玩，经受不住诱惑的丽娜果断出去，并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这么大的地洞已经撞不上。
没等丛生说些“桀桀桀你落入我手了吧”之类的话，就听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声，手中的丽娜边发出小孩的哭喊声边往前扑腾，搞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好像丛生做了什么大坏事一样。
反抗军的物资紧缺，丽娜这衣服是别人长大不穿被她姐姐捡回去消毒后的产物，被这么一拉扯，只听一声轻微的衣帛撕裂声，丛生勾住后衣领的两根手指一轻，还在拼命往前扑腾的丽娜已经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扑了个狗吃屎。
爬着起来的丽娜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卡尔飘在她旁边：“她的衣服被你撕裂了。”
“我上去道个歉吧。”丛生往丽娜跑开的方向走去，“希望那家人识相点，别随棍爬上来。”在通风管道那种狭窄又难行的地方，如果没有卡尔，她要被困在那种黑暗的管道了，可能会无助地呼喊着救命或者绝望地等死。
休想她为此多做什么。
但没人能够为他们做出担保，丛生几乎能设想出他们可能会出现的丑恶嘴脸——这在人类中并不少见，他们总是这样，只要有一丝他们能够从中获利的机会，就会不顾世俗道德脸面良知地去撕裂抢夺吸取——如果他们，丛生指的是丽娜的家长，如果他们敢以此要挟她一次，她决不会就此罢休。
卡尔对此并没有异议。
若是换他他可能会去带着一件新衣服去道歉，因为他被教育“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是在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察觉到丛生看似以他为指挥而自己丝毫不动脑的表面下有着她自己的看法，就像一头小豹子警惕地躲在掩体后面，以自己的认知去了解世界、去判断事实。
在那表面下，丛生首先是个独立的人。即使她看起来将主动权递给卡尔，但只要她想，她可以瞬间夺回，并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执行。
卡尔并不希望处处箍制丛生的行动与思想。
那样看起来太逊了。
丛生没有把她脑海中无数走向最恶结局的设想告诉卡尔。在这些天的相处她算是认识到了，不管卡尔真的有没有超能力，他在道德上过高的自律自责和过重的共情心足以被丛生称为“超人”了。有时候丛生站在卡尔身边，感觉自己像个“小人” ，而卡尔磊落地像“君子”。
她尊重同伴，所以她需要思考，如果真要发生类似她设想的事情，她该以怎样的理由支开卡尔，感觉让卡尔目睹这样的人好有负罪感。
沿着丽娜跑开的方向，只有一个下水道可走，中间是流动的水流，两边都有人支起木架铺上挡水的篷布，他们便当这里是家。
丛生慢慢地走过来，看见前方走来了一个她熟悉的人：“考斯特？”
那个左眼缠着绷带的小伙子，丛生对他的印象还算深刻，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人是在搞什么真死左眼的中二青年，后来才知道这是他在战场上受的伤。
考斯特走了过来，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某个小孩。当那小孩从考斯特的腰间探出头时，丛生才发现原来是换了衣服的丽娜。
只见她犹犹豫豫地从考斯特后面站出来，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布料，几乎要把它给攥皱了。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丽娜鼓起勇气、想要在一气呵成下快速地将姐姐给她的要求做完：“对、对不起！”
说完，她捂着脸往回跑走了。
丛生脑海中翻腾的黑暗设想安静了下去：“喔，她是你的妹妹吗？”
“也不算是，我只是认识了她的姐姐。”考斯特提起丽娜的姐姐，那神情即使是丛生也能瞧出一些事出来先。
她心领神会地“呦”一声，摆摆手：“那小姑娘的衣服我不是故意要撕裂的，这件事我得道个歉，那时候就不该逗她。”
考斯特拦下想要离开的丛生：“等一下！如果不介意的话，沙丽娜，就是丽娜她姐姐，希望能够邀请你一起吃个饭。”
“啊？！”丛生婉拒，“不用了。”
“请一定要过来！”考斯特挡在丛生的面前，他被心上人委托了任务，这个年轻热血的青年希望在心上人面前做得最完美，“这件事是丽娜的不对，她害怕你是政府军的奸细，所以故意这么做。你也知道现在政府军与反抗军之间的焦灼，我们不得不这么小心。但是我们也清楚，丽娜这样做实际上是将你往死路上推，那条通风管道不止一个岔路，就算你要倒着爬回去，也会因为在某个岔路口爬错同样陷入迷路境地，更何况那样黑暗狭窄的管道……”
“总之，沙丽娜对此很抱歉，她觉得一个道歉无法弥补这样的错误，希望你能够享受一顿饱饭，这是她能够给出的最大程度的歉意了。”
看起来对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或许吃完这顿饭后，默认一切都勾销了吧。丛生也无意要将这件事拉得太远，如果能用一顿饭解决的话那它算是一项大买卖。
丽娜的姐姐很通情达理，她做的蘑菇汤挺好吃的。吃完饭后，她们互相寒暄了几句，丛生便告辞了。
在回去的路上，头顶的白炽灯还是那么的亮。丛生摇摇晃晃地走着。现在大概是夜里了，他们或许回了自己在地面上的家，或许和没有家的人一样随地躺着。
自打落地异世界那天开始，丛生的生活充满了惊险的追逐和刺激的打斗。直到今天，她才堪堪松开紧绷的神经，切实地走在水泥地上，仿佛一切都有了不真实感。
感谢今天勤奋做任务的自己，她为自己赢取了一条毯子和一条毛巾。丛生吃力地爬上上方的大水管，这里仅余一人躺下，如果要翻身就有可能掉下去。不过这都难不倒她，将毯子铺在铁管上后，丛生认真地拿起毛巾盖住自己的肚子，小声和卡尔道晚安后，闭上了眼睛。
余下的两天里丛生都在原来的地方等，蝙蝠侠换了个样子凑过来，如果不是卡尔提醒，丛生绝对认不出眼前被烟熏黄了牙齿、手指沾着油污、邋遢地像几十天没洗澡的男人就是那个气势凌然的蝙蝠侠。
丛生暂停了支线任务的接取，一心一意地盯着系统屏幕上计算中的界面看。
一天半，不到两天，丛生便惊喜地发现计算的界面消失。系统告诉她，能从蝙蝠侠身上检测到的能量值很少，如果要攒够支撑跳入下一个世界的能量，那么蝙蝠侠身上的能量只够10%，如果要攒够能够支撑不同维度宇宙跳跃的能量，那么蝙蝠侠身上的能量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卡尔也看见了这条信息，他和丛生商量：“如果将支撑跳入下一世界的能量为100%，而蝙蝠侠身上的只有10%，那么这意味着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也拥有了这种能量。只要把这些能量全部收集完全，能量条才会填满。”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系统颁发的任务只有一个，因为能量是散落的，我要接触更多的人，才能触发系统警报，这样子我就能知道谁能有能量了。”丛生对卡尔的推论点点头。
卡尔心底有一个猜测，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告诉丛生可以适当接触蝙蝠家族或者正义联盟的人。假如第二个出现能量反应的人在其中，那就验证了卡尔的猜测。
系统将结果展示出来后便自动开启能量吸取，现在丛生不局限一定要在蝙蝠侠身边，躺了这么些天的她要开始活动起来，早日收集齐能量。
蝙蝠侠喊住了准备出去的丛生，交给了她一个任务：“我希望你能够保护他们。”他递给丛生两张照片，一张有点秃头的燕尾服样的管家，一张是抱着苹果微笑的慈祥老妇人。
丛生猜他们对蝙蝠侠很重要，但是：“你确定让我来？”一个只认识不到一周的异世界来客？？
“他们不认识你。”蝙蝠侠沉默了一会，他的声音嘶哑疲倦，生活的恶意将他弄得痛苦不堪，“在一切还没有变得更糟之前——如果你成功做到了，我会告诉你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
丛生仔细端详着他，他似乎更累了，更苍老了，不知是不是能量开始抽取的原因，还是迪克真的通过某种手段告知了卡尔的存在，他的蓝眼睛里似乎有浓重的阴影散之不去。
“有个问题，这个委托风险很大，你确定我会帮你？”
蝙蝠侠对此早有准备：“我承诺你，你会在其中获得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委托一般都是发游戏抽卡用的资源，现在没有抽卡，丛生现在除了回家和集齐回家的能量之外没有任何更重要的事情了。
“好吧。”丛生答应了下来，她指着自己的头发说，“我和政府军的黄灯侠打过架，你确保我身份没问题就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需要先染个头。”
“我有这些易容的东西。”蝙蝠侠带着她走入另一条隧道，“我会帮助你的。”
第二天一早，韦恩庄园的门被敲响了。
管家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身着连衣裙的少女，她靛蓝的眼睛微微弯着，黑色柔顺的长发垂至腰间，柔白的脸颊泛起两团健康的粉红，背着与她本人格格不符的大背包。
她身旁的两名治安官告诉管家：“这是肯特夫人的远房表亲，特地过来探亲的。”
说完便离开了，只余管家将女孩接了进来。
天上的君王看着这边，直到看见肯特夫人与这女孩言笑晏晏时才挪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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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义世界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