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遥相知(二)

312.

不管是守护还是改变,不管是时之政府还是溯行军,都是在历史的长河里工作。

除了后勤部队会时不时去战线附近消灭历史外来者们留下的痕迹,他们很少跟当地的原著居民们产生交集。就算产生了,也只是无关轻重的小人物,影响不了什么。

但现在,他们被源经基这种地位的人发现了——

【这是什么鬼故事吗?!】

百鬼直接原地爆炸,疯狂地转圈想办法,满脸空白地啊啊啊尖叫。

草薙比她还好一点,但也是原地自闭,碎碎念着分析源经基到底有没有查明他们的底细,想不想利用他们这股外来的力量,有没有把事情告诉其他人,如果告诉了别人那源赖光知不知道;

如果源赖光知道了他还会不会掌权时之政府,如果他是因此才掌权的那自己和百鬼到底是创造了历史还是改变了历史会不会变成时间溯行军,由此延伸知道了历史的源赖光算不算是最初的时间溯行军……

这些碎碎念几乎要变成具体的文字把青年包裹起来,百鬼身后的代表审神者看得目瞪口呆,对裁判所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什么发现了?喂,喂喂?”

桔还在通讯对面不明所以,其他的小队员们若无要事,是不允许在公开频道随意发言的,这会再好奇也只能憋住,听上司们交谈。

桔听到对面什么声音嗡嗡的,一脸懵地调大音量,然后和她藏在同一个树丛的队员们就听到了草薙极快极多的碎碎念。

草薙blabla了半天,最后抱头崩溃,竟然和百鬼达成了诡异的共识:“啊啊啊啊啊要不然我们去把源经基做掉吧!反正他本来就是要死的!”

桔:“你们冷静一点啊!对方还什么都没做呢!!!”

也是很热闹了。

313.

在这个驻地内部大乱、源氏分身乏术、各方势力都在动作的混乱时期,八百理,还在和自己的博雅老师打游戏。

是的,打游戏。

他们从古早的吃蘑菇小游戏一路玩到射击格斗和塔防,最后不约而同的停留在了基础建设上,用像素格子做出了河流田地和农场……也是很惬意了。

跟某驻地的情况比起来,差别显著。

“我们来比赛吧!”几天之前,玩游戏玩到乐不思蜀的小公子这样说,然后就跟自己未来的小徒弟开始了为期三天的基建比拼。

理自以为是个非常尊师重道的人,而且现在的博雅老师都没玩过游戏,万一输了多伤心啊!所以他悄悄地摸鱼划水……结果当然就是他输了个彻底。

“我就知道你会让着我。”仍是少年的源博雅看着面前也是少年的八百理,很伤脑筋,很有大人风范的叹了口气:“这样不行啊,我都看到未来你被欺负的样子了……”

“没有哦,你们都对我很好。”理好脾气地歪头,“那么,老师,还想要玩什么?”

“……在玩新游戏之前,赢了比赛的人不该有奖励吗?比如输家要答应赢家的一个要求?”

理沉默片刻,笑起来:“可以啊,答应您的要求。”

源博雅眼神骤然一亮,但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小少年就已经慢悠悠的补充道:“除了不消除您的记忆。”

源博雅:“……”

“工作需要,您要理解嘛。”毫不留情地拒绝之后又是撒娇似的解释,或者解释似的撒娇:

“之前您也是这样严格要求我的,被局外人看到之后一定要把对方的记忆消除干净,不然对历史造成影响,世界会毁灭也说不定……”

这话说的,就很像是大人在哄骗不知世事的小孩子。但这些天里被理blabla科普了不少的源博雅却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暗中的期望被不留余地的拒绝,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却也只能这样。

理想安慰他,嘴巴刚刚张开还没说话,被丢在一旁的终端就传来了急促的滴滴声。频率五短两长,是时政大江山驻地特别留下的信号。

他做了个手势向自己未来的老师示意,抓起终端接通:“歪——这里是八百理。有什么情况吗?”

“这里是大江山驻地向源氏第一潜入部队刀九,”对面是磁性有些低沉的声音,女孩在呼呼的风里说话,音色里也带上冷冽的秋风的寒气:“审神者八百,这里需要你的帮助。”

八百理回想起了自己在驻地医疗室里见到的高挑的女孩子,加上通讯频道正确暗号也无误,就点点头:“你说。”

“我们的人被源经基发现了。”对面一开口就是大惊喜,理震惊到极点反而满脸空白,“虽然还没有追查到驻地的所在,但第二潜入部队不能接近源氏了。我们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第一潜入部队只有我一个人,目前还在朱雀城门监视红叶的尸身。预计要进入源氏还有五个半小时……”

“我知道了,”理边说边把自己扑腾出来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源博雅不明所以,但还是帮着他收拾:“我现在就去、去……源氏内部的任务目标是谁来着?”

他对自己老师的祖父的感情史没多大研究,未来的知情人对这段历史又闭口不谈,所以少年审神者至今还不知道这次源氏的节点是哪个。

“是源经基,根据监控显示,他现在应该在进行邪神祭礼的封印之塔附近。你不需要接近,只悄悄看着、确定历史正确进行就好。”

“收到。”

对面还在絮絮地叮嘱着什么。理边听边应,走到窗边端详外面的情况。

西南方向的确有强大的妖气的波动产生,而东北方又有巨蛇的虚影在半空中无声的嘶鸣。

【邪神祭祀竟然搞这么大动静,不会被京都的其他灵能力者发现端倪吗?】

这样的疑问在心中一闪而逝,理长出口气骤然转身,朝着猝不及防的源博雅一手张开五芒星的灵力的符文。

他向来不擅长告别,所以真要说再见的时候,比谁都干脆果断。

“再见,老师。”

源博雅:“什……!”

尊师重道的好少年给昏过去的老师找出被子来盖好,又细心地打量了让一下四周,用咒术将房间清扫恢复成原先的样子。而后他在自己身上套了许多重隐藏气息的结界,直接从窗户翻出,跳上房顶,往东北方向疾行。

314.

第一阶段的祭祀就算完了,接下来就是族长和神明对话的时间。

源赖光不想再在旁边直不楞登地干站着,干脆跟旁边鬼切眼神示意了一下,主仆两个悄无声息地小步后退、后退……

眼看着还有三步不到的距离就能成功溜出去了,前边的源满仲忽然压低了声音拖长了调子:“赖——光——”

源赖光:“……”努力微笑,jpg

不、不能露出“输了”的表情!少族长包袱一定要背的牢牢的!就算是亲爹来了也不能摘!

他非常自然非常从容地又走了回去,非常有礼貌的问源满仲:“父亲有什么吩咐吗?”

源满仲额角一跳,但神明御前跟自己的儿子说两句话还行,呵斥起来就十分不好了。族长大人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儿子气出病来,很没好气的道:“你给我待在这里!”

源氏与邪神的交易从来都是族长执行的,少族长在这里根本就没什么用——也排除观摩学习权当演练的说法——所以源赖光前几次溜走,源满仲从来都没说过什么。

【物之反常者为妖。】

源赖光被称为源氏最出众的天才,并不是旁人看在他身份的面子上吹出来的。他没盯着源满仲,自己把近来的事宜联系梳理,稍作分析,就得出了无比接近正确的答案。

源赖光:“祖父会出事?!”

不问过程不问措施,却一下子抓住了结果。源满仲沉默,知道自己的儿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优秀,优秀许多……

不可能不欣慰的。同时他也生出一种“幸亏如此”的欣慰感。

“这是父亲大人,他自己坚持的意思。”

邪神坐在自己的骸骨上,静静地把玩一盏灯和一枝樱花。他听着底下的人类对话,兴致勃勃地笑了一声。

——多有趣啊,人类。

【你们说是不是,】邪神跟自己袖口上的小蛇们交流,用意念,或者神力,总之不是会让别人察觉到的什么东西:【人类真是太有趣了。】

明明当初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杀死挚爱也要保护家族的人是他,现在明知会让家族受到损害、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却还要迎上去的也是他。

神明还记得不知道多久之前,那个单薄纤细病怏怏的青年站在自己面前,向自己许愿要力量的样子。

【不过是个除了野心一无是处的人类,】他继续说,小蛇没有多少智力,只本能的亲昵的在袖口上摇摆,蛇信子一吐一吐的,【脆弱的晚年反而勇敢起来。】

【真矛盾啊。】

下面那对人类的父子还在blabla的说着什么,八岐大蛇却没兴趣再听了。他被自己勾起了好奇心,想看看那个矛盾的人类现在在干什么。但放出去的小蛇都跑的有点远,暂时回不来……

【你,】他临时从袖子上抓了一只小的,往角落里随手一扔:【出去给我看看。】

刚刚还在摇摆的小蛇:“……”

它任劳任怨地出去了,神力护身,没被任何人发现。但在它离开封印之塔的一瞬间,八岐大蛇感知到了——

他慢慢地坐直,意味不明道:

“年幼的,堕落的神明……?”

全文大修78/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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