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这么小的岛上不应该有这么大一片的丛林，藤蔓在枝干间肆意生长，树梢上的乌鸦歪着脑袋看着沼泽似的泥地。棕色的地面上，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蝙蝠侠快步向前，在丛林中，一边躲避着顶上偶尔扫来的探照灯，一边前进。

泥泞的地面拖慢了他的脚步，而泥地里尖锐的树枝有几次差点划破他的靴子。

下次回去的时候要改进战衣对于极端环境的适应力。

气氛却在这时陡然一变，蝙蝠侠敏锐得向后看去，摆出迎击架势。

周围依旧静谧，只有雾气似乎越来越浓郁，像是奶油一样流动。

但是蝙蝠侠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这里，耳朵敏锐得捕捉一丝一毫异响。沉默的空气嘲讽或安抚着他过于敏感的神经，催促他继续前进。

蝙蝠侠却纹丝不动，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站立。

就在这个时候，细微的破空声传来连带着一连串的水声。

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一只鳄鱼一样的怪物长大着嘴巴从脚边的沼泽里冲了出来，血红的大嘴里长满了尖牙，仔细看甚至可以看到牙缝里的血肉和碎骨。

蝙蝠侠早有准备，他在那怪物冲破沼泽地面的一瞬间就向旁边跳开，不然即使不被咬住，也会被咬住腿。

这件制服不能挡住这种怪物的啃咬。

一次伏击不成，那怪物也似乎冷静下来，泥巴从他盖满了鳞片的脑袋上流下，遮不住一双蜥蜴一样冷血的金黄色双眼。

“你不是犯人——”

他用嘶哑的声音说，和他怪物的身体格格不入的是，他有着一个相对正常的声音。在嘶哑的掩盖下，蝙蝠惊讶地发现这个声音很年轻。

“我不是。”蝙蝠侠回应道。

蝙蝠侠自然不是那二十个罪犯之一，面前的怪物似乎因为意识到这点陷入了思考。既然具有思考的能力，就说不定可以通过交流来解决。

在蝙蝠侠这么想着的时候，怪物拍了一下脑袋，说：“算了。”

“我肚子饿了。”

不给任何喘息的时间，杀手鳄直径向蝙蝠冲来。他强有力的双手一围，却抱了一个空，蝙蝠侠用爪枪直接上到了树枝上。

“你以为躲在上面就安全了么！”杀手鳄被这一套激怒了，他直径冲向了树，身体重重地砸在了两人环抱的树干上。蝙蝠侠脚下原本坚固的枝条顷刻开始倾斜，他用钩爪荡到另一棵树上，对比那过于强壮的身形，轻盈得不可思议。

“哈哈，抓猴子的游戏，我喜欢。”杀手鳄大笑着说。

我不能继续这么荡来荡去，必须现在就解决杀手鳄，时间拖得越久，对我和人质越不利。

蝙蝠侠从黄色的多功能腰带里掏出了一种特殊的蝙蝠镖，和普通蝙蝠镖不同的是，上面有一个蓝色的圆点。

杀手鳄又撞来，蝙蝠侠故技重施得荡到另一棵树上，在空中甩出了那个特殊的飞镖。

飞镖飞向还没有从撞树的冲击力里缓过神来的杀手鳄，在空中像是烟花一样得炸开。震荡效果让杀手鳄扶住脑袋，陷入了恍惚状态。

就是这个机会。

蝙蝠侠从空中跃下，落在杀手鳄的身前，俯下身。转瞬之间，他对着杀手鳄的胸口打了十几拳。

每一拳都有可以将人颅骨粉碎的力量，但是在杀手鳄的身上却只是让它感到些皮肉的痛苦。

即使被蚊虫连着咬了十几口也会有脾气，杀手鳄缓过神来正嘶吼着要反击，下一拳，却像是计算好了晕眩的时间一样，带着百分之二百的力道从下面狠狠重击在了他的下巴上。

这一下理应让它晕厥，但是杀手鳄远比蝙蝠想象中结实。

愤怒之中的杀手鳄用手臂向前挥击，只是普通的挥动，力道看着都吓人。蝙蝠只能再度向后面跳开，而后又是挥击，来自另一个方向，蝙蝠向后再度退让。有蝙蝠侠腰粗的手臂挥空，将一棵大树拦腰斩断。

两次挥击的时间不长，却足够杀手鳄从那要命的重击和脑震荡里缓过神来。

“光会耍这些小伎俩！”杀手鳄嘶吼，“能不能像是个男人一样和我正面打。”

蝙蝠侠又用钩爪上了树。

“你喜欢在天上对吧。”杀手鳄叫道，“好，我就让你去天上。”

不好，蝙蝠侠的心里的警报拉响，想用钩爪再度逃开。杀手鳄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的脚深深踩进地面里，俯下身，蹲着腿蓄力。

而后像是炮弹一样发射出去，一把扑住了正在空中的蝙蝠侠，像是一只猫扑住了鸟。

两人一起滚到了泥里，杀手鳄压在蝙蝠上方压在蝙蝠身上的杀手鳄的重量，几乎把他的盆骨和腰椎全部压碎。杀手鳄用一只手就死死按住了蝙蝠挣扎的上半身，把他的半张脸摁进了泥水里。

差距太大了。

在这一瞬间，蝙蝠穿着称得上单薄的战衣，突然意识到，在某些情况下，力量之间那巨大的不可逾越的鸿沟，不是仅仅依靠技巧就可以弥补的。

“我不想吃死掉的猎物。”

突然，压住他脑袋的手的力度减轻了，蝙蝠把鼻子从泥水里探出一些透了口气。

“但是有些猎物还是杀了再吃比较好。”

在杀手鳄纠结的这几秒，蝙蝠的手拘束变松了，他手一伸，手臂上备用的蝙蝠侠攥到手心。上面蓝色的圆点在棕色绿色交织的丛林里格外的醒目。

那飞镖狠狠地插进了杀手鳄的大腿里，鲜血涌出，他的哀嚎响彻了整个凯撒岛。

飞镖炸开，杀手鳄被这冲击力震飞出去。同样被震荡抛飞出去的是蝙蝠侠，他的意识恍惚起来，耳鸣在脑子里炸开，眼前也变成重影叠加的姿态。

黑暗，在远处招手，就要将他的意识笼罩。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倒下。

还有人需要我。

还有人需要蝙蝠侠。

蝙蝠侠这个单词像是给他打了一针肾上腺素，原本恍惚的瞳孔瞬间聚实。蝙蝠侠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远处，近距离吃下这一个震荡弹的杀手鳄被震晕了过去，蝙蝠侠不再有精力去管他。

“我还得——”

还得继续前进，蝙蝠侠靠在树边缓着，喘着粗气。

意识逐渐清晰，蝙蝠通讯里响起了阿福焦急的声音。

“sir？SIR！你还好么！”

“我没事。”

阿福的声音彻底让他清醒了过来。

“老爷，我这边显示你刚才很长一段时间心率都过速，我实在是。”

“刚刚遇到了一个强敌，已经解决了。”蝙蝠言简意赅得说，语言里的强硬传达了让阿福放心的含义。

“——”阿福早就习惯了布鲁斯这样的态度，正要说些什么，声波却被扭曲，每一个音调都变得嘈杂了起来，蝙蝠正惊愕着

一道聚光灯的亮光打在了他的身上，蝙蝠侠用手遮住眼睛，这是无人机的探照灯，四个无人机全方位得包围住了他，让浑身泥泞的蝙蝠侠像是登上演出台的男演员。

蝙蝠侠在强光下抬起头，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接近最中心的塔底部的位置。

眼前的电子屏闪出了一句话，这句话比蝙蝠侠设想的任何事情都要更糟糕：

“Which one could be open without power,But you must use your left arm around at last?

（什么东西不用力就可以被打开，但是你一定最后要用你左手臂旋转？）”

Riddler，他也参与其中了？那么警局对他们的直播束手无策和这座岛上过于先进完备的无人机系统，或许就容易解释了。

“opera。”蝙蝠侠说，“open 不用力（N），arm最左边ar反过来放在最后。”

“wellwellwell，我会说这不过是最简单的那一个。”带有着电影里经典英国反派味道的声音响起，谜语人背光的身影出现在了荧幕上。

“道恩的失踪和你有关？”无数线索从脑海中闪过，蝙蝠侠趁机理了理思维，开口说道。

“你对我还真是充满了偏见，绑架帮过自己的小助手仅仅因为她不愿意继续为我工作？对我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选择的事情。放心，她现在还算安全，大概。”

这么说道恩确实拒绝为谜语人工作了，而且现在她很安全。这两个消息让蝙蝠侠心里似乎有块石头落了地，他继续问道：“谁绑架了道恩。”

“谁绑架了道恩，嗯，我当然知道，告诉你也没关系，但是转念一想我也不是什么慈善家，要我告诉你你想要的情报，自然要你拿点东西来作为交换。”

谜语人在镜头前走来走去，用极快的语速念道。

“你帮小丑做事，这件事足以让你们两个把牢底坐穿。”蝙蝠威胁道。

“哈哈，真是有意思，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事情了，更有意思的是你居然用这个来威胁我。那些可爱的警察们如果希望我能住进牢房里，前提也得是他们能抓得住我，而那些蠢货们连解开我留给他们的小数独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找到我了。”

数独？这又是一个新的情报，谜语人一定还做了什么别的事情。但是谜语人似乎没有在这件事上讲下去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你打算进去救人，多么高尚啊，连这些人渣败类也想救。这让我不禁怀疑，世界上真的有这么高尚的人，又或者是只不过是奉一些人的命令，来解决这场影响广泛的特殊事件，就像是用于单一目的的特种兵一样。”

“我无所谓你怎么看我。”蝙蝠侠眯起眼睛说，“想说什么快点说。”

“真是急躁，简单来说，我知道以你那可怜的智力肯定没法破解经过我完美加密的密码门。我从来不喜欢看人什么都不做一筹莫展得等待绝望降临到样子，所以，我更改了这些所有密码门的密码，他们每一个都是一个谜语的答案，总共有五扇门。如果你答对了，那么恭喜你你可以继续前进，如果你答错了，吼吼吼，对不起，我的机关枪可是不留情的。”

“五扇门全部打开，你不仅有了和小丑对峙的权力，还可以从我这里得到道恩的消息，还有谁绑架了道恩，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会随着你开启每一扇门一点点全部告诉你，呵呵呵，我很期待看到你知道这些之后的表情。”

“这几扇门中间的那些杂兵对你来说肯定不算什么事，不过以防你蠢到了极致以至于没有死在我的完美谜题上而是死在了那帮啰啰手上，我给你发一把枪，来帮助你扫平这些阻碍。”

一个格子打开，里面躺着的仿佛熠熠发光的正是一把冲锋枪，旁边还贴心得准备了不少弹夹，子弹的数量足以把整个岛上的人杀两遍了。

蝙蝠却笑了，笑得那么畅快，带着不可言说的讥讽，以至于谜语人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笑什么。”

“你表现得你很了解我，谜语人，但是这个东西让我明白了你对我一无所知。”蝙蝠拿起那把枪，干脆得把它折成了两半。

“你对所有人都一无所知。”蝙蝠侠说。

——

“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把他们从电视台里赶出去。”戈登忍无可忍地吼道。

技术人员面露难色，说：“这个，我们实在是做不到，他们窃取了我们的管理员权限并且重设了密码，关闭了我们从这边的访问。他们的加密简直是无懈可击。除非我们可以破解得到他们的管理员密匙。”

“你跟我说这些我也听不明白，不如直截了当得说说我们要怎么做吧。”戈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说道。

“我——”不知道，这句话对着戈登实在是说不出来。技术人员面露难色的样子让戈登理解了现在的事态。

“我有办法破解他们的密匙。”

一个年轻到格格不入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戈登转过头，之前被呵斥出去的女儿正光明正大地坐在房间里，手里捧着一本笔记本电脑，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辉。

“我有办法。”

“芭芭拉。”戈登看着她脸上的光辉，没法再说出把她赶出去的话。

“不可能，小姐，恕我直言，他们的防御天衣无缝。”技术人员像是被触到了逆鳞。

“确实，但是我也不知道那个做防御壁的人有什么问题，他自己把密匙送到了我们的手上。”芭芭拉敲着键盘，然后把电脑屏幕转向了众人，“我在破解的过程中发现，他们的防御壁垒外边缘有许多冗余的信息，大多数都是些数字，还有（1，2）这样的对应标签。”

“这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只不过是被废弃的代码。”

“不，把这些数字全部整理，并且按照标签写下来，这是一个数独。”芭芭拉信誓旦旦得说，“他们直接把密码写在了台面上，以为我们没法发现，但是他们小瞧我了。”

技术人员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芭芭拉飞快地说：“他们小瞧我们了。”

——

“我猜着你大概来了。”道恩说，短发的女孩用冰冷得让人想到液氮的眼神看向走来的丧钟。

丧钟的每一步都带着军人特有的稳健，左手里，他握着一直背在身后的武士刀，寒光刺眼，似乎在空中铮铮作响。

“我不杀孩子。”他言简意赅得说。

“我不是孩子。”道恩说。

“我不杀女人。”丧钟又说。

“我相信你实际上杀的并不少。”道恩说。

丧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目光从道恩边穿过，看到了屏幕上的字：建筑氧气含量百分之八十。

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往上涨。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这里，复仇不是你该参与的游戏。”丧钟说着，却握紧了武士刀。

“如果你觉得我能被这么轻易地说服，你也不会拔刀了。”道恩说。

丧钟轻微得点了点头，转瞬间，破空声划破了道恩的脸边，道恩险之又险得避开了一寸，即使如此，一道口子也留在了她的脸边，鲜血随之流下。

没有看到，没有看到他抛刀的动作。比起那细微的疼痛，更让道恩惊诧的是这一点，如果不是她加强的反应能让她避开一些，这一刀能在她的脸上留下不小的疤。

不给任何反应的时间，道恩并没有眨眼，却感觉丧钟转瞬来到了她的眼前。条件反射一样向左边滚去，即使如此，外套的边缘也被锐利的武士刀拉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丧钟停在原地，保持着一击结束的姿势，眼睛却盯着狼狈得滚在地上的道恩。道恩看出来了，在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里燃起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兴趣。

“你变快了。”丧钟说。

“要不然我怎么敢过来。”道恩咬牙切齿得说。

如果不是自己的敏捷得到了增强，可能刚才就被拦腰斩断了。

刚刚还说不杀女人，至于用这么可怕的方式攻击她么。

“你还不够。”丧钟说。

道恩来不及思考这个不够指的是哪里不够，身高不够还是体重不够，因为刚站起身，下一击就从下而上袭来。

和之前不同，这次能看清。

道恩正要向后一步躲开这一击，却看到在丧钟另一只手向后弯曲。视野盲区让她看不到丧钟要去干什么，但是直觉已经在脑海中炸开了。

道恩不再犹豫，直接对准侧面用钩索枪，身体狠狠撞在了铁丝网上。

这时候她才看到丧钟的动作，左手上挑，然后上前一步用右手的刀横劈。一块一慢，自己的小把戏要是晚那么一点都会被烙上一个十字形的痕迹。

“对付我你至于拿两把刀么！”道恩忍无可忍地喊道。

明明对付迪克和蝙蝠侠的时候拿着的都是棍子。

“相信我，我对你够宽容了。”丧钟说，“丢掉你那把该死的绳枪。”

“什么？”

下一秒，丧钟用行动说话，寒光闪过，这次根本反应不过来，道恩手上的绳枪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道恩看了一眼手上的废料，抬起头，迎接她的是丧钟的下一次劈砍。

俯下身，低头。

身后的铁丝网□□脆利落得砍成了两半。

好机会，道恩放低重心去扫丧钟的腿。

纹丝不动。

“——”道恩抬起头，和丧钟的眼神对上了。

没有任何犹豫，丧钟往下戳刺。

道恩只能抱头滚开。

“第一，当你和敌人作战的时候，只有在他们处于攻击架势下重心不稳才能扫他们的腿。我的重心一直是平稳的，哪怕是在突刺或者劈砍的时候，如果你能观察得更仔细一点就能看出来。”

“第二，对你来说，哪怕对方重心不稳，也最好不要去扫腿。刚刚我还以为有只蜘蛛蛰了我一下。”

“第三，综上所述，你是个不自量力的蠢货。”

“——”这些话道恩一个字都反驳不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丧钟站在离她三米多的地方说话，但是道恩知道只要他想，他现在就能冲到自己的面前把自己剁成肉馅。

某种意义上，道恩早就习惯了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作为一个雇佣兵，你也太聪明了。”道恩明知故说道。

丧钟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面具盖住了脸，道恩却从中看出了笑意。

“一个合格的战士必须聪明，如果我不够聪明，我的血肉早就喂给了那片丛林。”丧钟看着自己的武士刀说道，“你以为你很聪明，你准备好了步入这个世界。但是事实是，你很弱小，而且愚蠢，而且你并没有准备好面对真正的黑暗。”

你和蝙蝠侠在一起肯定相当聊得来。道恩心里吐槽道。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我么。”道恩说着看了一眼控制台。

“不，如果你没有躲过我的第一刀，我就杀了你。如果你没有躲过我后面的招数，我也会杀了你。”

“......”

那就是现在才想着不杀我。

“科波特作恶多端，在他的手下有不少的人正在遭受苦难。”

“你看着不像是会在乎这个的人。”

“确实不在乎，这只是我把这栋楼烧掉的借口之一，不过只要你想，这也可以是这栋楼被烧掉的理由之一。”道恩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干了那么多肮脏的事情，总有一天世界会回报他的。”

“我和他的合同到明天才到期，”丧钟也看向了控制台，说，“在此之前我不会让你把冰山饭店毁掉的。”

“丧钟先生。”道恩点点头，看向他说，“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之一，据说你的大脑开发水平在百分之九十，是真的么？”

“——你在拖时间。”丧钟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其实我没有必要拖时间。”道恩笑着摇了摇头。

一声巨响从楼顶传来，稀稀疏疏得，无数灰尘从天花板上落下。

“你们这帮人都喜欢玩那种：我要把正派绑在椅子上放着不管讲述自己犯罪的理由的把戏，但是我不这么玩，为什么我要给别人充足的空隙去解决我设下的陷阱？”

“聪明人不怀疑自己，聪明人对自己的判断从不质疑，你也是聪明人，丧钟先生。所以当你看到火灾警报和顶层的电梯的时候，你觉得我就在那里，所以当你看到我在这里坐在控制台边缘的时候，你就觉得我必须要控制台才能解决这栋大楼。”

“我设下的是定时装置。”道恩笑着说，“对啊，你在想如果是定时装置的话，为什么我现在还在这里，按道理来说我应该离的远远得才对。”

“正因为不合常理，我才能骗到你，哪怕一句谎话不说。”

又一声更大的爆炸传来，外面的尖叫声隔着厚实的墙壁传来，外面，整栋大楼在转瞬间被火焰吞噬了。原本用于让赌徒更兴奋的氧气充满了大楼，然后内部爆炸的火焰像是海浪一样将它洗劫一空。

“......”丧钟看着道恩，沉默了。

“你雇主的楼已经毁了，你还要杀了我么。”道恩问道。

回答她的是武士刀，和第一把一样，从脸侧飞过，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平行的一道痕。

“你没有退路了。”丧钟说，语气平直。

“我从来没有。”

“科波特到死都会追杀你，说不定我还能拿到你的通缉令”

“那你最好留着我的命，不然你可是缺了一大笔赏金。”

“我也可以现在杀了你。”

“为了谁，为了科波特么？他对你有恩？”

“他付我钱。”

“他付你钱是为了自己的命，我并没有打算杀了他不是么。”

“你说的没错，但是作为雇佣兵，我有我要维护的——你们年轻人的那个词，品牌。”

“你的品牌是你的实力，你作为雇佣兵的实力毋庸置疑，而刀刃切不开火焰也是理所应当的，你是雇佣兵，不是消防员。而他自己设计了这么一套应急的防护措施把消防员关在了外面，显然他应该自己承担损失。”

“希望我以后的雇主也能这么明事理。”

“他们会的，在世界上最强的雇佣兵和这件事之间，他们会的。”

丧钟看着她，一开始，第一次见到道恩的时候，丧钟从她的身上看到的是自己女儿的影子，后来战斗的时候，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那妻子的影子，那位过于彪悍的美人在年轻时说不定也是这样的。

现在，他却不知道这个女人像谁了。幻影散去，他看到了像是氮气一样稀薄的女孩，这个过分得精致，因为自己阴谋得逞温柔地笑着的女孩。

他在越南见过很多女人，大多数都是妓女；在部队里也见过不少女人，有些彪悍得不像是女人，例如说他的上司，也是他的妻子，有些因为血太多哭哭啼啼的麻烦鬼；在当雇佣兵的时候他也见过不少女人，有哭着求他饶一命的，有抱着孩子的，有以死相拼的。

大多数人他都可以分门别类得归到一个区域里，但是道恩却像是从骨子里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天然得排斥和别人划分到一个类别里。

他突然想起来道恩被活活打死的过程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一开始他以为是她在之前吃了止疼药，现在他莫名地不这么觉得了。

他低下头看向手中的刀，只要向前一步，他就能切开这个女人的脖子，把她彻底抹除在这个世界上。

“——你的口才很好。”丧钟把刀转了个向，让刀刃朝向道恩，雪白的刀身反射着道恩的表情。

顶上，因为楼层里有不少电子器械一直传来不间断的爆炸声，让地下室地震一样不断地晃动。

“但是你会死在你那张嘴上。”

寒光闪过，道恩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世界却仿佛陷入了静谧，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传来。

道恩睁开一只眼睛，眼前是黑暗的地下室，一切如旧，却没法找到丧钟的身影了，只有远处一扇门开着，摇摇晃晃，至于那双色制服的雇佣兵，就连走路的风声也听不见。

道恩这才长出一口气，这时她才发现，之前丢过来的那把武士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抽走了。

丧钟是akm和丧钟v1的人设，

akm里的特殊语句对萤火虫“你见过□□从天而降燃烧的样子么，那场面简直美极了。”

纯粹的战争疯子，战斗爽，战斗爽。

——

不擅长动作戏凑合着看吧

谜语我瞎编的也凑合看吧

——

写的时候是凌晨，写到后面神志不清，于是稍微改了细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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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忙，都在忙，忙点好（小改）